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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契嵩禪師,藤州鐔津李氏子。七歲出家,十三得度。十九游方,遍參知識。得法于洞山。師夜則頂戴觀音像而誦其號,必滿十萬乃寢,以為常。自是世間經(jīng)書章句,不學而能。作《原教論》十余萬言,明儒釋之道一貫,以抗宗韓排佛之說。讀之者畏服。后居永安蘭若,著《禪門定祖圖》、《傳法正宗記》、《輔教編》,上進仁宗皇帝,覽之加嘆。行傳法院,編次入藏。下詔褒寵,賜號“明教”。宰相韓琦、大參歐陽修,皆延見而尊禮之。洎東還熙寧四年六月四日,晨興寫偈曰:“后夜月初明,吾今喜獨行,不學大梅老,貪聞鼯鼠聲。”至中夜而化。阇維(火化)不壞者五:曰頂、曰耳、曰舌、曰童真、曰數(shù)珠。其頂骨出舍利,紅白晶潔。道俗合諸不壞,葬于故居永安之左。后住凈慈北澗居簡(禪師),嘗著《五種不壞贊》。師有文集二十卷,目曰《鐔津》,盛行于世。(《續(xù)傳燈錄》) 原教(上) 藤州鐔津東山沙門契嵩 撰 萬物有性情,古今有死生,然而死生性情,未始不相因(編者注:相因,意為相互依托)而有之。死固因于生,生固因于情,情固因于性。使萬物而浮沉于生死者,情為其累也。有圣人者大觀(目光遠大),乃推其因于生之前,示其所以來也;指其成于死之后,教其所以修也。故以其道導天下,排情偽于方今(現(xiàn)今),資必成乎將來。夫生也,既有“前”“后”,而以“今”相與(一起),不亦為“三世”乎?以將來之善成、由今之所以修,則方今窮通(阻隔與通暢)、由其已往之所習,斷可見矣。 情也者,發(fā)于性、皆情也。茍情習有善惡,方其化也,則冥然與其類相感而成。其所成情、習,有薄者焉,有篤者焉;機、器有大者焉,有小者焉。圣人宜之,故陳其法為五乘者、為三藏者。別乎五乘又岐出,其繁然殆不可勝數(shù)。上極、成其圣道,下極、世俗之為農(nóng)者、商者、技者、醫(yī)者、百工之鄙事,皆示其所以然。然與五乘者,皆統(tǒng)之于三藏。舉其大者,則五乘首之:其一曰人乘,次二曰天乘,次三曰聲聞乘,次四曰緣覺乘,次五曰菩薩乘。后之三乘云者,蓋導其徒超然之出世者也,使其大潔情污,直趣乎真際,神而通之,世不可得而窺之。前之二乘云者,以世情膠甚,而其欲不可輒去,就其情而制之。 曰人乘者,五戒之謂也:一曰不殺,謂當愛生,不可以己輒暴一物,不止不食其肉也;二曰不盜,謂不義不取,不止不攘(rǎng,侵奪、偷竊)他物也;三曰不邪淫,謂不亂非其匹偶也;四曰不妄語,謂不以言欺人;五曰不飲酒,謂不以醉亂其修心。 曰天乘者,廣于五戒,謂之十善也:一曰不殺,二曰不盜,三曰不邪淫,四曰不妄語。是四者,其義與五戒同也;五曰不綺語,謂不為飾非言;六曰不兩舌,謂語人不背面;七曰不惡口,謂不罵,亦曰“不道不義”;八曰不嫉,謂無所妒忌;九曰不恚,謂不以忿恨宿于心;十曰不癡,謂不昧善惡。然謂兼修其十者,報之所以生天也;修前五者,資之所以為人也。脫(假若)天下皆以此各修,假令非生天,而人人足成善,人人皆善,而世不治,未之有也。 昔宋文帝,謂其臣何尚之曰:“適見顏延之、宗炳著論,發(fā)明佛法,甚為明理,并是開獎人意。若使率土之濱,皆感此化,朕則垂拱坐致太平矣,夫復何事?”尚之因進曰:“夫百家之鄉(xiāng),十人持五戒,即十人淳謹;千室之邑,百人修十善,則百人和睦。持此風教,以周寰區(qū),編戶億千,則仁人百萬。夫能行一善,則去一惡;去一惡,則息一刑。一刑息于家,萬刑息于國,則陛下之言,坐致太平是也?!彼寡缘弥?!以儒校之,則與其所謂“五常仁義”者,異號而一體耳。 夫仁義者,先王一世之治跡也。以跡議之,而未始不異也;以理推之,而未始不同也。跡出于理,而理祖乎跡。跡、末也,理、本也,君子求本而措(放置)末可也?!墩Z》曰:“視其所以,觀其所由,察其所安,人焉廋哉?人焉廋哉?”(孔子說:“(要了解一個人,應)看其言行的動機,觀其方法途徑,考察其安心于什么,這樣,這個人怎樣能隱藏得了呢?這個人怎樣能隱藏得了呢?”)孟子曰:“不揣其本,而齊其末。方寸之木,可使高于岑樓。”(如果不揣度地面的高低是否一致,而只比較其頂端,那么把一寸厚的木塊放在高處,也會比尖角高樓還高。) 謂事必揣量其本,而齊等其未,而后語之。茍以其一世之跡,而責其三世之謂,何異乎以十步之履,而詰其百步之履曰:“而(你)何其跡之紛紛也,曷不為我之鮮乎?”是豈知其所適之遠近、所步之多少也?然圣人為教,而恢張異宜(開展的所宜各不相同):言乎一世也,則當順其人情,為治其形生之間;言乎三世也,則當正其人神,指緣業(yè)乎死生之外。神農(nóng)志百藥雖異,而同于療病也;后稷標百谷雖殊,而同于膳人也。圣人為教不同,而同于為善也。 ___________ 公眾平臺聲明 本平臺所有影音圖文,都各自注明來源及作者,請重編錄用者注明出處及作者,以尊重其著作勞動,否則將被視作侵權(quá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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