匈奴的首次出擊和月氏的遷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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備注：紅色字體為參考文獻 和名詞解釋

匈奴作為一支令人畏懼的勢力第一次出現(xiàn)在歷史上是在公元前第3世紀末,正是此時中國在秦朝(前221—206年）的統(tǒng)治下完 成了國家的統(tǒng)一?。秦朝建立者秦始皇(221—210年在位)預(yù)見到 這一危險，與將軍蒙恬完成了修建長城的工作。從公元前215年起，長城一直起著保衛(wèi)中國領(lǐng)土免受匈奴侵犯的作用，約在公元前214年蒙恬把匈奴趕出了今天稱之為鄂爾多斯的地區(qū)，即黃河河套內(nèi)的地區(qū)。然而，與此同時，匈奴人在頭曼單于（死于約前 210—209年）的率領(lǐng)下，以攻月氏而開始了他們的擴張，月氏人直到當(dāng)時一直居住在甘肅西部。在東方，頭曼之子、繼承者冒頓（約209-174年在位)打敗了滿洲邊境上的另一支蠻族——東胡。冒頓利用秦亡漢興（前206-202年）之間爆發(fā)的削弱中國勢力的內(nèi)戰(zhàn)，于公元前201年入侵中國山西省，圍其首府太原。漢朝的建立者高帝?奔赴太原，驅(qū)趕匈奴，然而反被匈奴圍困在平城附近的白登山，即今山西邊境的大同地區(qū)。后經(jīng)談判，方得解圍，協(xié)議中，漢 高祖給予匈奴優(yōu)惠。把一位中國公主或者是宮女嫁給單于為妻， 正如以后的中國詩人們所吟:可憐的“鷓鴣”嫁給了“蒙古的野鳥”。

大約在公元前177或176年，冒頓第一次給甘肅西部的月氏 人帶來了災(zāi)難，他聲稱已經(jīng)征服了月氏。冒頓之子，繼承者老上單于（約公元前174 —161年在位)后來結(jié)束了月氏的威脅，用月氏王的頭蓋骨做了飲器，把月氏人驅(qū)逐出甘肅，迫使他們向西遷徙，由此產(chǎn)生了發(fā)端于亞洲高原的有史記載的第一次各民族大遷徙氣

月氏一名（至少是以這種形式）僅以它的漢文譯音而流傳下來?。然而，許多東方學(xué)專家長期傾向于把月氏人與吐火羅人（他 們于公元前2世紀從突厥斯坦遷往巴克特里亞，希臘歷史學(xué)家們 從這次遷徙中了解了他們）以及與希臘歷史學(xué)家們稱呼的印度-塞人等同起來。垵此分類，吐火羅人與印度-塞人是一個民族在 兩個時期內(nèi)采用的兩種稱呼，人們認為這個民族與斯基泰人有姻 親關(guān)系，或者說它屬于印歐種人，這一確認主要基于以下事實，即在今甘肅西部的中國境內(nèi)——按中國史家們的記載，該地區(qū)在公 元前第2世紀初期已經(jīng)是月氏人的地盤——地理學(xué)家托勒密最遲在公元后2世紀提到了一支塔溝里人(Thagouri)、一座塔溝里峰 和一個塔溝拉城鎮(zhèn)。此外，斯特拉波提到在從希臘人手中奪取 巴克特里亞的諸族中有吐火羅人（Tokharoi)?，正好是這時候，中 國史家們表明月氏人到達了其遷徙終點大夏，也就是巴克特里亞的邊境。兩種發(fā)展進程如此一致，似乎形成了強有力的論據(jù)，支持那些把中國編年史上的月氏人看成是希臘史家筆下的“吐火羅”、 梵文抄本中的“Tukhara”和以后羅馬時期的“印度-塞人”?的歷 史學(xué)家們。此外，遲至公元第5和第8世紀，塔里木北緣綠洲上的居民仍說印歐語，塔里木北緣如果不是月氏人早些時候的地盤的 話(因為這些月氏人被證明是甘肅的土著居民），那么，當(dāng)時其中部 分地盤至少是屬于在吐魯番、焉耆和庫車的、與月氏人或多或少有 些親屬關(guān)系的部落。直到最近，語言學(xué)者們還稱這些印歐語為吐火羅語，盡管今天他們滿足于將這些語言標明為庫車語、焉耆語等 等。然而，在歷史黎明的時期，印歐語部落向遠東前進了很大一段 路是有可能的。這一假設(shè)使人們易于接受，因為西西伯利亞、也許甚至是米努辛斯克地區(qū)，似乎在公元紀年以前，已經(jīng)有與斯基泰- 薩爾馬特人有親屬關(guān)系的各族居住，以及費爾干納和喀什噶爾一 帶的天山南北兩麓在阿赫門尼德時期就有說東伊朗語的塞人居住。因此，今突厥斯坦的大部分地區(qū)就該是布滿了印歐種人，喀什噶爾附近的那些印歐種人屬東伊朗人，在酒泉的?、庫車的印歐種 人屬吐火羅人。月氏人相當(dāng)于后一種人。

然而，中國歷史地理書所提供的早期資料都涉及到“印歐主 義”在這些前哨地區(qū)所遭到的第一次倒退。這一點我們已經(jīng)看到，

冒頓單于(約209—174年在位）率領(lǐng)下的匈奴人嚴重地挫敗了月 氏。繼任的老上單于(約前174—161年在位)殺月氏王，并讓人把 他的頭蓋骨制成一個杯子氣他迫使這些月氏人離開甘肅，穿過 北部戈壁向西逃亡?。其中小部分月氏人，中國人稱之為小月氏， 在南山南部地區(qū)的羌人或吐蕃人中間定居下來，正如兩個半世紀以后成書的《前漢書》所記，他們使用羌或吐蕃人的語言I其余的月氏部落，中國人稱為大月氏，企圖在伊犁河流域和伊塞克湖盆 地定居，但很快被烏孫（其音為Oo-Soon)人趕走'中國史家們 描寫這些烏孫人是藍眼紅須。查爾彭蒂爾把烏孫一名與“阿息”(Asioi)—名聯(lián)系起來——阿息是薩爾馬特人中被稱為阿蘭人這 一支的另一個名字——他認為烏孫人是阿蘭人的袓先或親屬?。

如果這一假設(shè)正確的話，那么，在類似月氏和匈奴的壓力之下，成群結(jié)隊地向南俄方向遷移的必定是這些烏孫人，盡管比我們所談 到的時期確實要早一些，但斯基泰人正在不斷地被薩爾馬特民族所取代。

然而有可能，月氏被匈奴從甘肅逐出之后，他們向西遷徙的浪 潮曾沖擊著伊犁河附近的烏孫人。烏孫人暫時被新來者征服，但 在匈奴的幫助下隨即進行了反撲。后來月氏人重新向西進發(fā)，來到錫爾河(希臘地理學(xué)家們的亞克蘇斯河）上游的費爾干納地方 (中國人稱大宛），〈前漢書》記載他們大約在公元前160年到達該地。在那里，他們處在巴克特里亞的希臘王國邊境上，希臘-巴克 特里亞王幼克拉蒂斯在巴克特里亞的統(tǒng)治必定已接近了尾聲。

①   法文本是從甘肅到庫車。——譯者

②   希羅多德在談到斯基泰人時，也報導(dǎo)了同樣的習(xí)俗（IV，65)。

③   參看司馬遷（史記 >卷123〈月氏>。

④   伯希和（〈亞洲雜志>1，1934年37)。

⑤   烏孫人似乎也像月氏人一樣，是被匈奴從中國西北部邊境逐出，遷往伊犁地區(qū) 的。阿爾伯特·赫爾曼的〈中國地圖集>第17圖認為他們可能是在肅州北部的索波湖和索戈克湖被趕走。參看囪鳥庫吉<匈奴休屠王的領(lǐng)域及其祭天金人h關(guān)于月氏西 遷是否引起薩爾馬特人西侵浪潮的問題已經(jīng)有人提了出來，這些薩爾馬特人從斯基泰="" 人手中奪取南俄羅斯。編年史幾乎與此說法不一致。參看羅斯托夫茲夫（見^^7ktm如bz；)(布拉格，1926年）第239頁。n.費蒂奇〈匈牙利考古="">1937年，第142頁。

⑥   J.査爾彭蒂爾的文章（吐火羅人種問題〉（載（德國東方學(xué)會雜志>第71期， 1917 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