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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儒學案》卷八 河東學案下 ( 中 )

 木樁指路 2016-12-26

詔問:“講良知者何如?”先生曰:“圣人教人,每因人變化。如顏淵問仁,夫子告以克己復禮,仲弓則告以敬恕;樊遲則告以居處恭、執(zhí)事敬、與人忠。蓋隨人之資質學力所到而進之,未嘗規(guī)規(guī)於一方也。世之儒者誨人,往往不論其資稟造詣,刻數(shù)字以必人之從,不亦偏乎!”

問“致良知”。先生曰:“陽明本孟子良知之說,提掇教人,非不警切,但孟子便兼良能言之。且人之知行,自有次第,必先知而后行,不可一偏。傅說曰:‘非知之艱?!ベt亦未嘗即以知為行也??v是周子教人曰‘靜’、曰‘誠’,程子教人曰‘敬’,張子以‘禮’教人,諸賢之言非不善也,但亦各執(zhí)其一端。且如言靜,則人性偏於靜者,須別求一個道理。曰誠、曰敬,固學之要,但未至於誠敬,尤當有入手處。如夫子《魯論》之首,便只曰‘學而時習’,言學,則皆在其中矣?!?/p>

論“格物致知,世之儒者辨論莫太高遠乎”?先生謂:“若事事物物皆要窮盡,何時可了。故謂只一坐立之間,便可格物。何也?蓋坐時須要格坐之理,如尸是也;立時須要格立之理,如齋是也。凡類此者,皆是如是,則知可致而意可誠矣?!庇衷唬骸跋染蜕硇乃健⑹挛锼琳吒?,久便自熟?;蛞愿駷槎攘浚嗍??!?/p>

先生謂諸生曰:“學者只隱顯窮達,始終不變方好。今之人對顯明廣眾之前,一人焉,閑居獨處之時,又一人焉;對富貴又一人焉,貧賤又一人焉。眼底交游所不變者,惟何粹夫乎!”

詔因辭謝久菴,公與講論陽明之學。公謂:“朱子之道學,豈后學所敢輕議?但試舉一二言之,其性質亦是太褊。昔唐仲友為臺州太守,陳同父同知臺州,二人各競才能,甚不相協(xié)。時仲友為其母與弟婦同居官舍。晦翁為浙東提舉,出按臺州,陳同父遂誣仲友以帷薄不修之事,晦翁未察,遂劾仲友。王淮為之奏辨,晦翁又劾王淮。后仲友亦以帷薄不修之事,誣論晦翁,互相訐奏,豈不是太褊乎?”詔聞此言,歸而問於先生。先生曰:“訐奏事信有之,但仲友雖負才名,終是小人,安得以此誣毀朱子。是非毀譽,初豈足憑?久之便是明白。朱先生劾仲友事,見《臺寓錄》;仲友誣朱先生事,見仲友《文集》,可知其是私也?!保ㄍ复藭r尚未及第,未嘗同知臺州。晦翁仲友相訐,未嘗以帷薄相誣。此段無一實者。)

先生曰:“今世學者,開口便說一貫,不知所謂一貫者,是行上說,是言上說,學到一貫地位多少工夫?今又只說明心,謂可以照得天下之事。宇宙內事,固與吾心相通,使不一一理會於心,何由致知?所謂不理會而知者,即所謂明心見理也,非禪而何?”

黃惟用曰:“學者不可將第一等事讓別人做。”先生曰:“才說道不可將第一等事讓與別人做,不免自私,這元是自家合做的?!庇衷唬骸皩W到自家合做處,則別人做第一等事,雖拜而讓之可也?!?/p>

學者到怠惰放肆,總是不仁,仁則自是不息。

詩人於周公,從步履上看,便見得周公之圣,故曰:“赤幾幾?!狈踩藘炔蛔阏?,或者讒謗之言,步履必至錯亂,不能安詳。如謝安折屐,豈能強制得?。抗使湃酥磺笾T己,在己者定,外邊許大得失、禍福,皆不足動我,是故烈風雷雨弗迷。

先生曰:“予癸未在會試場,見一舉子對道學策,欲將今之宗陸辨朱者,誅其人,焚其書,甚有合於問目。且經(jīng)書論表俱可。同事者欲取之,予則謂之曰:‘觀此人於今日迎合主司,他日出仕,必知迎合權勢?!藯壎蝗?。”因語門人曰:“凡論前輩,須求至當,亦宜存厚,不可率意妄語?!?/p>

問:“危微精一何如?”曰:“心一也,有人道之別者,就其發(fā)處言之耳。危微皆是不好的字面。何謂危?此心發(fā)在形氣上,便蕩情鑿性,喪身亡家,無所不至,故曰危。何謂微?徒守此義理之心,不能擴充,不發(fā)於四支,不見於事業(yè),但隱然於念慮之間,未甚顯明,故曰微。惟精是察,二者之間,不使混雜;惟一是形氣之所用也。皆從道而出,合為一片?!?/p>

本泰問“夜氣”。曰:“有夜氣,有旦氣,有晝氣。晝氣之后有夜氣,夜氣之后有旦氣,旦氣不牿於晝氣,則充長矣。孟子此言氣字,即有性字在。蓋性字何處尋?只在氣字求。但有本體與役於氣之別耳,非謂性自性、氣自氣也。彼惻隱是性,發(fā)出來的情也能惻隱,便是氣做出來,使無是氣,則無是惻隱矣。先儒喻氣猶舟也,性猶人也,氣載乎性,猶舟之載乎人,則分性氣為二矣。試看人於今何性不從氣發(fā)出來?”永年問“配義與道”。先生曰:“言此氣是搭合著道義說,不然則見富貴也動,見貧賤也動而餒矣?!?/p>

問“近讀《大禹謨》得甚意思”?“且不要說堯、舜是一個至圣的帝王,我是一個書生,學他不得。只這不虐無告,不廢困窮,日用甚切。如今人地步稍高者,遇一人地步稍低者,便不禮他,雖有善亦不取他,即是虐無告,廢困窮?!?/p>

陶說九德,皆就氣質行事上說,至商、周始有禮義性命之名。宋人卻專言性命,謂之道學,指行事為粗,不知何也?

何廷仁言“陽明子以良知教人,於學者甚有益”。先生曰:“此是渾淪的說話,若圣人教人,則不然。人之資質有高下,工夫有生熟,學問有淺深,不可概以此語之。是以圣人教人,或因人病處說,或因人不足處說,或因人學術有偏處說,未嘗執(zhí)定一言。至於立成法,詔后世,則曰格物致知,博學于文,約之以禮。蓋渾淪之言,可以立法,不可因人而施?!?/p>

或問:“朱子以誠意正心告君如何?”曰:“雖是正道,亦未盡善。人君生長深宮,一下手就教他做這樣工夫,他如何做得?我言如何能入得?須是或從他偏處一說,或從他明處一說,或從他好處一說,然后以此告之,則其言可入。若一次聘來,也執(zhí)定此言,二次三次聘來,也執(zhí)定此言,如何教此言能入得?告君須要有一個活法,如孟子不拒人君之好色、好貨便是?!?/p>

問“慎獨工夫”。曰:“此只在於心上做,如心有偏處,如好欲處,如好勝處,但凡念慮不在天理處,人不能知而己所獨知,此處當要知謹自省,即便克去。若從此漸漸積累,至於極處,自能勃然上進。雖博厚高明,皆是此積?!?/p>

問“存心之說”。曰:“人於凡事皆當存一個心,如事父母兄長不待言矣。雖處卑幼,則存處卑幼之心;處朋友,則存處朋友之心。至於外邊處主人,亦當存處主人之心。以至奴仆,亦要存一點心處之。皆不可忽略,只如此便可下學上達?!兑住分?,只是變易以生物,故君子變易以生民?!?/p>

東郭子曰:“圣人教人只是一個行,如博學之,審問之,慎思之,明辨之。皆是行也,篤行之者,行此數(shù)者不已是也,就如篤恭而天下平之篤?!毕壬唬骸斑@卻不是圣人言。學字有專以知言者,有兼知行言者,如‘學而時習之’之學字,則兼言之。若博學之對篤行之而言,分明只是知,如何是行?如好學近乎知,力行近乎仁,亦如是。此篤恭之篤,如云到博厚而無一毫人欲之私之類。若篤行之篤,即篤志努力之類,如何相比得?夫博學分明是格物致知的工夫,如何是行?”東郭子曰:“大抵圣人言一學字,則皆是行,不是知。知及之,仁不能守之。及之亦是行,如日月至焉,至字便是一般。守之是守其及之者,常不失也。如孔門子路之徒,是知及之者;如顏子三月不違,則是仁能守之者。”先生曰:“知及之分明只是知,仁守之纔是行。如何將知及之亦為行乎?予之所未曉也。”

東郭子曰:“程子謂《大學》乃孔氏之遺書,謂之遺書,正謂其言相似也,然圣人未嘗言之。若以格物為窮理,則與圣言不相似,何以謂之遺書?”先生曰:“謂之遺書者,指理而言,非謂其言相似也。且曰圣人未嘗言之,甚害事。某也愚,只將格物作窮理,先從知止致知起。夫知止致知首言之,而曰未嘗言之,何也?”

東郭子曰:“我初與陽明先生講格物致知,亦不肯信。后來自家將《論》、《孟》、《學》、《庸》之言各相比擬過來,然后方信陽明之言?!毕壬唬骸熬醪恍抨柮鳎髮⑹ト酥员葦M過方信,此卻喚做甚么?莫不是窮理否?”東郭子笑而不對。

先生曰:“汝輩做工夫,須要有把柄,然后纔把捉得住,不然,鮮不倒了的。故叉手不定,便撒擺;立腳不定,便那移。”

先生曰:“學者必是有定守,然不好的事不能來就我。《易》曰‘鼎有實,我仇有疾,不我能即,吉?!粑覠o實,則這不好的事,皆可以來即我也?!?/p>

邦儒問:“近日朋友講及《大學》,每欲貫誠意於格物之前,蓋謂以誠意去格物,自無有不得其理者,如何?”先生曰:“格致誠正雖是一時一串的工夫,其間自有這些節(jié)次。且如佛子寂滅,老子清靜,切切然,惟恐做那仙佛不成,其意可為誠矣,然大差至於如此,正為無格物之功故也。但格致之時,固不可不著實做去,格致之后,誠意一段工夫亦是不可缺也?!?/p>

呂潛問:“欲根在心,何法可以一時拔得去?”先生曰:“這也難說。一時要拔去,得須要積久工夫才得就。且圣如孔子,猶且十五志學,必至三十方能立,前此不免小出入,時有之。學者今日且於一言一行差處,心中即便檢制,不可復使這等。如或他日又有一言一行差處,心中即又便如是檢制。此等處人皆不知,己獨知之,檢制不復萌,便是慎獨工夫。積久熟后,動靜自與理俱,而人欲不覺自消。欲以一時一念的工夫,望病根盡去,卻難也?!?/p>

李樂初見先生,問:“圣學工夫如何下手?”先生曰:“亦只在下學做去。”先生因問:“汝平日做甚工夫來?”和仲默然良久不應。先生曰:“看來圣學工夫只在無隱上就可做得。學者但於己身有是不是處,就說出來,無所隱匿,使吾心事常如青天白日纔好。不然,久之積下種子,便陷於有心了。故司馬溫公謂‘平生無不可對人說得的言語’,就是到建諸天地不悖,質之鬼神無疑,也都從這?起?!?/p>

先生曰:“鄒東郭云:‘圣賢教人只在行上,如《中庸》首言天命之性,率性之道,便繼之以戒慎不睹,恐懼不聞,并不說知上去。’予謂亦須知得何者是人欲,不然戒慎恐懼個甚么?蓋知皆為行,不知則不能行也。”

康恕問:“戒慎恐懼是靜存,慎獨是動察否?”先生曰:“只是一個工夫,靜所以主動,動所以合靜。不睹不聞靜矣,而戒慎恐懼便惺惺,此便屬動了。如大《易》‘閑邪存其誠’一般,邪閑則誠便存,故存養(yǎng)省察工夫,只是一個,更分不得。”

章詔問“格物”。先生曰:“這個物,正如《孟子》云‘萬物皆備於我’物字一般,非是泛然不切於身的。故凡身之所到,事之所接,念慮之所起,皆是物,皆是要格的。蓋無一處非物,其功無一時可止息得的。”聶靳曰:“某夜睡來有所想像,念頭便覺萌動,此處亦有物可格否?”先生曰:“怎么無物可格?君子無終食之間違仁,造次必於是,顛沛必於是,亦皆是格物。”章詔因曰:“先生格物之說切要,是大有功於圣門。”先生曰:“也難如此說,但這等說來,覺明白些,且汝輩好去下手做工夫矣?!?/p>

先生曰:“圣賢每每說性命來,諸生看還是一個、是兩個?”章詔曰:“自天賦與為命,自人稟受為性?!毕壬唬骸按苏恰兑住贰魂幰魂栔^道’一般。子思說‘自天命便謂之性’,還只是一個。朱子謂‘氣以成形而理亦賦’,還未盡善。天與人以陰陽五行之氣,理便在?面了,說個亦字不得?!标惖路蛞騿枺骸胺蜃诱f性相近處,是兼氣質說否?”先生曰:“說兼亦不是,卻是兩個了。夫子此語與子思元是一般。夫子說性元來是善的,便相近,但后來君著習染便遠了;子思說性元是打命上來的,須臾離了,便不是。但子思是恐人不識性的來歷,故原之於初,夫子因人墮於習染了,故究之於后,語意有正反之不同耳。”詔問:“修道之教如何?”先生曰:“修是修為的意思,戒懼慎獨便是修道之功。教即‘自明誠謂之教’一般。圣人為法於天下,學者取法於圣人皆是。橫渠不云‘糟粕煨燼,無非教也’?他把這極粗處,都看做天地教人的意思,此理殊可觀。”

問:“戒懼慎獨,分作存天理、遏人欲兩件看,恐還不是。”先生曰:“此只是一個工夫,如《易》‘閑邪則誠自存’。但獨處卻廣著,不但未與事物接應時是獨,雖是應事接物時也有獨處。人怎么便知?惟是自家知得,這?工夫卻要上緊做。今日諸生聚講一般,我說得有不合處,心下有未安,或只是隱忍過去;朋友中有說得不是處,或亦是隱忍過去,這等也不是慎獨?!毕壬Z意猶未畢,何堅遽問:“喜怒哀樂前氣象如何?”先生曰:“只此便不是慎獨了。我纔說未曾了,未審汝解得否?若我就口答應,亦只是空說。此等處須是要打點過,未嘗不是慎獨的工夫?!眻杂墒浅嗡季弥?。先生始曰:“若說喜怒哀樂前有個氣象便不是,須先用過戒懼的工夫,然后見得喜怒哀樂未發(fā)之中,若平日不曾用工夫過來,怎么便見得這中的氣象?”問:“孟子說個仁義禮智,子思但言喜怒哀樂,謂何?”先生曰:“人之喜怒哀樂,即是天之二氣五行,亦只是打天命之性上來的。但仁義禮智隱於無形,而喜怒哀樂顯於有象,且切緊好下手做工夫耳。學者誠能養(yǎng)得此中了,即當喜時體察這喜心,不使或流,怒時體察這怒心,不使或暴,哀樂亦然,則工夫無一毫滲漏,而發(fā)無不中節(jié),仁義禮智亦自在是矣?!笔骞?jié)又問:“顏子到得發(fā)皆中節(jié)地位否?”先生曰:“觀他怒便不遷,樂便不改,卻是做過工夫來的?!?/p>

詔云:“近日多人事,恐或廢學?!毕壬唬骸斑@便可就在人事上學。今人把事做事,學做學,分做兩樣看了,須是即事即學,即學即事,方見心事合一,體用一原的道理。”因問:“汝於人事上亦能發(fā)得出來否?”詔曰:“來見的亦未免有些俗人?!毕壬唬骸坝鲋兹耍慵词录次?,把俗言語譬曉得他來,亦未嘗不可。如舜在深山、河濱,皆俗人也?!痹t顧語象先曰:“吾輩今日安得有這樣度量!”

呂沍野先生語錄

先生語學者曰:“近日做甚工夫來?”曰:“只是做得個矜持的工夫,於道卻未有得處?!毕壬唬骸榜娉忠辔磭L不好,這便是‘君子終日乾乾,夕惕若’,戒慎不睹,恐懼不聞的工夫。但恐這個心未免或有時間歇耳?!痹唬骸叭环怯虚g歇的心,只是忘了?!毕壬唬骸斑€是不知。如知得身上寒,必定要討一件衣穿,知得腹中饑,必定要討一盂飯吃,使知得這道如饑寒之於衣食一般,不道就罷了。恁地看來,學問思辨的工夫,須是要在戒慎恐懼之前,方能別白得天理,使做將去,是人欲,即便斬斷,然后能不間歇了。故某常說圣門知字工夫,是第一件要緊的,雖欲不先,不可得矣?!?/p>

吳佑問?“人心下多是好名如何?”先生曰:“好名亦不妨,但不知你心下好甚么名來。若心下思稷只是個養(yǎng)民的名,契只是個教民的名,怎么便能千萬世不泯?把這個名之所以然上求則得之,未嘗不善。若只空空慕個名,不肯下手去做,卻連名也無了?!?/p>

何廷仁來見,問:“宣之在京一年,亦可謂有志者?”先生曰:“宣之甘得貧,受得苦。七月間其仆病且危,宣之獨處一室,躬執(zhí)爨,自勞筋骨,未嘗見其有慍色,可以為難矣。”廷仁對曰:“孔明、淵明非無才也,而草廬田園之苦,顏子非無才也,而簞瓢陋巷之窮,看來君子之學,惟重乎內而已?!毕壬唬骸叭?。古人做工夫,從飲食衣服上做起,故顏子之不改其樂,孔明、淵明之所以獨處,皆其志有所在,食無求飽,居無求安耳。某常云‘季氏八佾舞於庭’,‘三家以《雍》徹’,犯分不顧,都只是恥惡衣惡食一念上起。此處最要見得,則能守得?!?/p>

惟時問:“先生常論尹彥明、朱元晦不同者何?”先生曰:“得圣門之正傳者,尹子而已,其行愨而直,其言簡而易。若朱子大抵嚴毅處多,至於諫君,則不離格致誠正。人或問之,則曰‘平生所學,惟此四字’。如此等說話,人皆望而畏之,何以見信於上耶!”因論后世諫議多不見信於人君者,亦未免峻厲起之也。又問:“朱子與二程何如?”先生曰:“明道為人,盎然陽春之可掬,故雖安石輩,亦聞其言而歎服。至於正叔,則啟人偽學之議,未必無嚴厲之過耳?!表曋畾U曰:“凡與人言,貴春溫而賤秋殺。春溫多,則人見之而必敬,愛之而必親,故其言也,感人易而入人深,不求其信,自無不信也。秋殺多,則人聞之而必畏,畏之而必惡,畏惡生則言之入人也難,將欲取信而反不信也。”

先生曰:“父母生身最難,須將圣人言行,一一體貼在身上,將此身換做一個圣賢的肢骸,方是孝順。故今置身於禮樂規(guī)矩之中者,是不負父母生身之意也?!眴枺骸案裎镏?,有說是格式之格,謂致吾之良知在格物,格字不要替他添出窮究字樣來,如何?”先生曰:“格物之義,自伏羲以來未之有改也。仰觀天文,俯察地理,遠求諸物,近取諸身,其觀察求取即是窮極之義。格式之格,恐不是孔子立言之意,故曰自伏羲以來未之有改也?!?/p>

楷問:“求仁之要在放心上求否?”先生曰:“放心各人分上都不同,或放心於貨利,或放心於飲食,或放心於衣服,或於放心於宮室,或放心於勢位。其放心有不同,人各隨其放處收斂之,便是為仁?!毕壬唬骸爸T君求仁,須要見得天地萬物皆與我同一氣,一草一木不得其所,此心亦不安,始得。須看伊尹謂‘一夫不獲,若己推而內之溝中’。是甚么樣心?”王言曰:“此氣象亦難。今人於父母兄弟間,或能盡得,若見外人,如何得有是心?!痹唬骸爸皇谴诵挠貌皇?,工夫只在積累。如今在旅次,處得主人停當,惟恐傷了主人;接朋友務盡恭敬,惟恐傷了朋友;處家不消說,隨事皆存此心。數(shù)年后,自覺得有天地萬物為一體氣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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