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故事慢慢講之119——子貢-忽悠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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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王夫差跟西施眉來眼去，覺得自己又變成了一個小伙子。與此同時，東周的春秋時期也即將走向終結(jié)。當年春秋五霸的第一位，超級大國齊國，已經(jīng)逐漸衰敗下去。齊國國君的姜姓家族，對國家的統(tǒng)治力已經(jīng)越來越弱了。

當年周武王姬發(fā)偷襲商紂王得手，入主中原。應(yīng)該怎么安排自己那個能力超強的老丈人姜子牙，頗讓武王傷了一番腦筋。最終他把姜太公封在了三面環(huán)海的齊國，又把自己關(guān)系最鐵的親兄弟們，繞著齊國封了一圈。鄭國、魯國、衛(wèi)國、宋國、晉國……眾星捧月，嚴防死守。

雖然姜太公具有非凡的智慧，雖然齊桓公做了春秋第一任霸主。但是都無法有效地擴大齊國的地盤。一方面，齊國利用魚鹽之利大力發(fā)展貿(mào)易，國家非常富足，對擴張疆土的欲望不是特別強烈；另一方面，中原國家的重重包圍和高度警惕，也確實讓齊國擴張乏力。因為在姬姓諸侯的心中，齊國只要動一動，就是在威脅大周朝的心臟。而地處偏僻的楚國和秦國，則能夠趁機向外圍無限擴大自己的疆域。中原核心諸侯，對他們的對外擴張并不敏感。最終戰(zhàn)國末期，就剩下秦楚互相抗衡，而齊國早就換了姓氏，逐步退出了歷史舞臺。如此看來，周武王提防老丈人的措施還是非常奏效的。齊國就像一個企業(yè)，失去了擴張能力，就只能玩內(nèi)斗了。

我們再回到吳王夫差的光輝歲月。此時，齊國離“田氏代齊”已經(jīng)不遠了，齊國田姓家族的領(lǐng)袖田恒對齊簡公非常不滿，想要除掉他，換一個比較合自己心意的國君?？墒撬旨蓱勚R國高氏、鮑氏、晏氏、國氏等大家族的勢力，不敢輕舉妄動。為了削弱其他家族的實力，他攛掇齊簡公出兵去攻打魯國。

魯國一直是一個特別講道理、不愛耍流氓的國家，所以在諸侯國里一直名聲不錯，實力很弱。魯哀公聽說齊國要打自己，特別鬧心?？鬃右矊@事憂心忡忡，于是就召集弟子們說：“現(xiàn)在齊國要打咱們魯國了，跟他們死磕肯定沒戲?？墒且膊荒芘馨?，我家祖墳都在魯國呢。你們趕緊頭腦風暴一下，看這事怎么破?！?/p>

子路立即站起來說：我去財務(wù)支點錢，這就去拜訪各國幫魯國解套。

孔子趕快攔著：“打??！就你那暴脾氣，估計還沒走幾個國家，就跟人家先干起來了。咱們是派人去搞外交，不是派刺客去殺齊王。你還是老老實實在我這當保安隊長吧，出去亂跑遲早讓人剁成肉泥?！?/p>

又有幾個學生要去出國斡旋，孔子都沒批。

最后子貢要接這個項目，孔子才答應(yīng)了?？鬃有脑唬貉咀钣绣X，每回出差都自己掏腰包，回來還能給我上點貢，讓他去最合適。

子貢在齊國

于是子貢先來到齊國，不去見齊簡公，而是直接找田恒。子貢對田恒說：“魯國可是周朝最難打的國家啦，您攛掇齊簡公打他干嘛??？！這絕對不是個好主意?！?/p>

田恒有點蒙圈：“就你們那小破魯國，難打？”

子貢：“難打，太難打了！魯國城墻又薄又矮，護城河又淺又窄，魯哀公智商不高，大臣們各個不中用，士兵普遍厭戰(zhàn)。這樣的國家，不好打。照我說啊，你打吳國去。吳國是新晉暴發(fā)戶，城墻又厚又高、護城河又深又寬、軍隊鎧甲堅固、兵器精良、弓弩強勁，士大夫官員又都辦事得力，所以打吳國好。”

田恒上下打量打量子貢：“您覺得我缺心眼嗎？”

子貢賠上一笑：“不缺，不過有些事您可能沒想明白。您對外用兵是圖什么啊？”

“當然是為了幫周天子施德政、為齊簡公樹國威……”

子貢一抬手止住他：“我聽說您在齊國功勛卓著，齊君三次想封您爵位都沒封成。這還不是都是其他那些家族在背后搗亂嗎？現(xiàn)在你說要打魯國，這幫人又是呼啦啦地都去了。你想過沒有，真把魯國滅了，你能占多大功勞？你在朝中坐著，人家可都去沖鋒陷陣啦。魯國那個德性，說滅就滅。回頭人家?guī)状蠹易逶侔b出幾個英雄事跡來，沒封您、倒把別人家封了一堆侯爵，到時候這朝堂之上，能跟你叫板的人可就更多啦?！?/p>

田恒聽了倒吸一口涼氣，子貢接著說：“所以我說你應(yīng)該勸說國君去打吳國啊。就齊軍現(xiàn)在這狀態(tài)，跟吳國作戰(zhàn)絕對沒有好果子吃。那幫孫子不是咋呼的兇嗎？一個個全得折的前線。到那時候，您在齊國朝廷之中，那身份地位，跟今天絕對是不可同日而語啦?！?/p>

田恒驚道：“臥槽，你說得對??！可是咱那軍隊已經(jīng)奔著魯國去了，這咋整啊。我也不能硬命令他們掉頭吧？這也做的太露骨啦。”

子貢道：“沒事，您用不著讓它掉頭。走慢著點，先別攻城就行。我這就到吳國去，讓他們打齊國來。到時候，不用你張羅，你家軍隊不就自然而然地撤回來打吳國了嘛?！?/p>

田恒很高興：“子貢啊，你小子夠意思。去吳國的花銷，我包啦！”

子貢在吳國

子貢向南來到吳國，拜見夫差：“吳王，您的父王曾經(jīng)征伐強大的楚國，并且一舉占領(lǐng)郢都。您又曾經(jīng)親自消滅了蠻橫無禮的越國，還用恩德感化了越王勾踐?，F(xiàn)在中原諸侯各國，哪個不尊您為霸主？可是齊國跟您連個招呼都不打，就去打魯國。齊國是萬乘之國，魯國只有千乘，這不明擺著欺負人嗎？再說了，魯國是誰啊？那可是周公的封國，姬姓宗邦、諸侯望國！齊國這么不鳥您這個霸主，在您眼皮子底下就敢打周天子的嘴巴。你可得掂量掂量，齊國可離您不遠，估計滅了魯國，回頭就得沖您來勁。反過來您要是能救了魯國呢？第一、救魯國，那就是尊周王啊，名聲好！第二、打齊國，黃金美女大大的，實惠多！第三、這中原諸侯，誰想跟您爭霸主之位？晉國?。∧悄苁帐傲她R國，那就相當于把軍隊擺在晉國的家門口啦。那個晉定公以后還敢再在諸侯會盟上跟你耀武揚威的嗎？到時候您這個霸主的位子，那才算是坐的穩(wěn)穩(wěn)當當啦?！?/p>

吳王夫差：“你說的好是好，可是我聽說越王勾踐回國之后勤政愛民，現(xiàn)在越國國力越來越強了。雖然當年在我身邊，我把勾踐調(diào)教的不錯，可是這事就怕萬一啊。我的老臣伍子胥也經(jīng)常提醒我，讓我提防越國。我是想吧，先滅了越國再去收拾齊國……”

子貢：“越國跟魯國，都是弱小的國家，正如齊國跟吳國都是強大的諸侯?，F(xiàn)在齊國已經(jīng)發(fā)兵去打魯國了，您要真是先打下越國來再去救魯國，我估計也就沒救了。再說了，害怕弱小的越國而不敢跟強大的齊國作戰(zhàn)，這可是不勇敢的表現(xiàn)啊。越國您都打過一遍了，打通關(guān)的游戲，再打一遍，有勁嗎？想在諸侯間立威，您就是打一百遍越國也出不來什么花樣啦。相反，這齊國可是老牌強國，趁他進攻魯國，打他一家伙，絕對是個揚名立萬的好機會！您不是怕去打齊國，越國跟您搗亂嗎？這么著，我現(xiàn)在就去越國，他不是您的附屬國嘛，我讓他派兵跟著您一起去打齊國，這回您放心了吧？”

吳王特別高興：“小貢啊，我看好你！這么著，你去越國，費用算我的。記得發(fā)票開辦公用品啊?！?/p>

子貢在越國

子貢來到越國，越王勾踐聽說了，全國大掃除，組織小朋友拿著塑料花到郊外迎接，又親自到館舍來探望：“我們越國這破地方，全是一幫又窮又沒文化的人。您這大老遠的，跑我們這來，這家伙，蓬蓽生輝、蓬蓽生輝啊。話說回來，您這不是作踐自己嗎？有什么事，您盡管說吧。”

子貢：“地方是破點兒，不過您在這，所以我來了?！?/p>

勾踐趕緊對子貢拜了兩拜：“我聽說災(zāi)難跟幸福是相鄰相伴的，您來了，看來我這倒霉是要熬到頭啦。我怎么敢不請教您的高見呢?！?/p>

子貢：“咱們都是苦出身，我跟您就有啥說啥了。我這次去吳國，勸吳王攻打齊國、援救魯國?？墒撬f怕你在后邊給他搗亂。我過來呢，是想看看你的情況，要知道：如果沒有報復別人的念頭而讓人家產(chǎn)生懷疑，這是最傻缺的了；如果真想報復，讓人家猜中了你的心思，那就危險了；做事之前，掩蓋不好自己的意圖，事情往往就做不成。這些情況……你懂我的意思吧？”

勾踐又拜了兩拜：“我少年喪父，自不量力的跟吳國打仗，最后讓人家把我給滅了。我去給吳王當了三年奴隸才換回這一條性命?，F(xiàn)在過得這日子，您也看到了。大夫您來了，這就是上天賜給我的機會啊，您就劃道吧，我死活聽您的?！?/p>

子貢挺高興：“越王，您別把自己說的那么慘，我看您還得交一部好運。保不齊還能報仇雪恨、揚名諸侯呢。這事吧，看您用誰了。我?guī)湍惚P算了一下，除了我，別人可成全不了你啊。”

勾踐：“我是死過一次的人了，要真能像您說的那樣，您讓我干啥都行！”

子貢：“也沒啥大不了的?，F(xiàn)在吳王已經(jīng)讓我忽悠的有攻打齊國的意思了。你再給他來個火上澆油，這事就成了。您這么著：下血本送禮，糧食、兵器、鎧甲、金錢、美女、珍寶，好東西全送過去，讓夫差高興；玩命說好話、表忠心，什么肉麻說什么，要多不要臉有多不要臉，讓夫差放心；見到夫差，給周王磕幾個頭、就給夫差磕幾個，給咱祖宗行什么禮、就給夫差行什么禮，怎么惡心怎么操持。這么一來，夫差肯定沒心情打你了?！?/p>

勾踐畢恭畢敬地點頭：“嗯，放心，這套業(yè)務(wù)我熟。”

子貢眼里放光：“行，這事算是成了七分啦。咱西施不是在夫差身邊呢嘛。您再給美人帶個話，就說齊國貴族名媛間都在議論，說西施漂亮是漂亮，可是太沒品味，只知道絲綢的輕薄飄逸，不懂得綈袍的厚重典雅。都大冷天的了，還穿著綢裙耍單賣肉呢。浣紗女畢竟是浣紗女啊，吃點青春飯罷了。哪比得上人家齊姜，美得那是又有文化，又有情懷啊……”

勾踐一嘬牙花子：“嗯，這招夠狠?！?/p>

子貢繼續(xù)說道：“對啊，這么一來，夫差肯定要打齊國去了。其實齊國那邊，我也做好工作了，只要夫差敢來，肯定跟他死磕。如果吳國打輸了，那您的福氣就來啦；如果吳國打贏了，我也幫您打好預(yù)防針啦，以夫差的脾氣，肯定要接著去挑戰(zhàn)晉國。晉國可不是好惹的，到時候他勞師遠征、國內(nèi)必然消耗巨大，您再趁虛而入，那要是再得不了手，那恐怕連老天都不答應(yīng)了！”

勾踐又DuangDuang磕倆頭：“實不相瞞，我讓夫差把我作踐慘了我……能出了這口氣，讓我干什么都行！我……我……”說到這里，勾踐已經(jīng)泣不成聲，再也說不下去了。

子貢趕緊過去扶住勾踐：“越王，淡定。吳王夫差好大喜功，常年征戰(zhàn)，勞民傷財。吳國太宰伯嚭專權(quán)，其為人既聰明又愚蠢、既剛強又脆弱，目光短淺、手腕強硬，靠欺騙君王來維護自己的權(quán)力，從君王的錯誤中牟取暴利。這樣的君臣組合、禍國殃民，實在是上天要滅亡吳國啊?！?/p>

勾踐止住悲聲，愣愣地看著子貢。子貢趕快補充：“哦，這段是我老師孔子說的。等您打贏了吳國，麻煩發(fā)朋友圈幫著宣傳一下?！?/p>

勾踐非常開心，送給子貢黃金千鎰、寶劍一把、寶馬兩匹。子貢沒要，又專門跟范蠡見了面之后就離開了越國，返回吳國。

子貢回吳國

回到吳國，子貢對夫差說：“我把大王的話跟勾踐說了。勾踐嚇得體如篩糠，差點拉的我跟前。他跟我說，他當年自不量力，得罪了大王，惹來了殺身之禍。要不是大王的恩德，他早就沒命了。大王對他的恩情，連天地日月都為之感動。他又哪里還敢有什么癡心妄想的圖謀呢。他說他要盡快派使者來向大王您謝恩請罪?！?/p>

果然，五天后，越國的使者來了，送給夫差精致華麗的鎧甲二十套，屈盧長矛一柄，步光寶劍一口，并且對夫差說：臣勾踐聽說您要攻打齊國、救援魯國，成就諸侯霸主的大義，實在是萬分景仰。如果大王不嫌棄，越國愿意派出全部兵力甲兵三千，由勾踐親自率領(lǐng)，給您打前鋒！

夫差樂得合不攏嘴，問子貢讓不讓勾踐來。

子貢說：“掏空了人家國家的物資、帶光了人家國家的軍隊、還讓他們的國君也一起跟著上戰(zhàn)場，這就顯得您有點不仁義啦。您把禮物收下，軍隊帶著，勾踐就讓他留下看家吧。沒了軍隊，他也折騰不出啥花樣來了。”

吳王跟伯嚭一合計，到底是魯國的大夫啊，有見識。便聽從了子貢的意見。

子貢在晉國

子貢并沒有馬上回到魯國交差，而是去了晉國，跟晉定公說：“我這一陣子出使齊國、吳國，看著形勢不對啊。吳國厲兵秣馬，看這意思是要趁著齊國圍困魯國的機會，攻打齊國，管管閑事、找找諸侯霸主的感覺。”

晉定公：“是嗎？吳王夫差算個神馬東西。就一個徹頭徹尾的暴發(fā)戶！吳國當年就是屁大點的地方，蠻夷之邦，仗著幾個楚國的叛徒，羞辱了楚國一番，又玩弄了個更不開化的越國，就想當諸侯霸主啦？！我們中原諸侯鬧著玩，關(guān)他屁事！可別讓他落在我手上，要不我可得好好收拾收拾他?！?/p>

子貢答曰：“可不是嘛！不過這吳國現(xiàn)在正在勢頭上，兵強馬壯的。這次打齊國，打輸了，越國少不了就得開始騷擾他，那咱就不用操心了。萬一打贏了，我估計夫差順路就得奔您來。近些年諸侯們會盟，您沒少給他下不來臺，您可得早作準備啊。”

子貢這么一說，晉定公也有點含糊，趕緊問子貢應(yīng)該怎么辦。子貢故作輕松地回答：“還能怎么辦，咱們晉國的實力遠在吳國之上，讓軍民提前做好準備，深溝高壘、加固城墻、勤練軍隊等著他來送死不就完了嗎?！睍x定公聽了大喜，給子貢批了幾火車電煤。

子貢回魯國

子貢回到魯國，做了個PPT給老師孔子和同學們講了講這趟行程。子路聽得眼睛發(fā)直，還沒下課就問孔子：“老師，您不是總說要博愛嗎？現(xiàn)在為了救咱們魯國，讓齊國、吳國、越國、晉國的百姓都跟著遭殃，這樣做真的好嗎？”

孔子趕緊攔住子路：“別廢話！我強調(diào)過多少次了，要因材施教。下次子貢再分享的時候，子路你別來聽了啊！以后你跟曹云金一塊上課就行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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