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專欄|紅樓小人物|紅樓四小鬟之入畫:只因主子心太狠

 青梅煮茶 2016-10-07


作者:黛襲




作為下人,吃穿自有主子安排,只要小心服侍,一般不會有性命之憂。因此,賈府中,那些仆人媳婦,眼看升職無望,也就漸漸滋生了及時(shí)行樂的念頭,每日吃酒賭錢,直至老死。他們在賈府最沒有話語權(quán),但卻是賈府最龐大的人群——入畫的叔叔嬸嬸就是其中的兩位,這兩口子,隨波逐流,渾渾噩噩,時(shí)光在他倆身上仿佛停滯了,今天和昨天沒有什么兩樣,明天和今天沒有什么兩樣,任生命淹沒在酒杯里,消磨在牌桌上,象浮萍一樣漂浮于時(shí)光的河中。 

且說入畫。入畫,寧府家生丫頭,服侍惜春的緣故,一直住在榮府大觀園中。她是“副小姐”之一,有張狂剽悍的資本,但做事卻很低調(diào),我們幾乎感覺不到她的存在——跟隨元春大小姐榮耀回家的是抱琴,為了一碗雞蛋羹大鬧小廚房的是司棋,伶牙俐齒回?fù)敉跎票<业氖鞘虝?,這些丫頭都有屬于自己的光彩,入畫給我們的感覺卻是默默的,悄無聲息的,一直處在那燈火闌珊處。 

入畫的哥哥,因?yàn)楹苣贻p,所以有憧憬。父母都在南京,因此跟叔叔嬸嬸這兩個(gè)渾人過日子,賞賜的東西都被他們做了杯中物,賭的本,于是哥哥就和入畫商量,由入畫保存平日所得賞賜。這樣一對兄妹,雖然不在同一個(gè)部門上班,但相互扶持著過日子,想起來讓人感覺到溫暖——入畫在哥哥的心中是個(gè)妥當(dāng)?shù)拿妹谩?span> 




入畫和婆子們相處的也不錯(cuò)——婆子可是大觀園中最難纏的一類灰色人群,但是婆子卻樂于和入畫打交道,比如,后門上的張媽,就會給入畫一些方便,不便傳遞的東西也傳遞進(jìn)來。入畫的這種和婆子和平相處各取其便的相處方式,和怡紅院那些丫頭總是和婆子搞的劍拔弩張的相處方式,截然相反——入畫在婆子心中是個(gè)平和的姑娘。 

天有不測風(fēng)云,忽然一日抄撿大觀園,賞賜給哥哥的那些東西就暴露在眾人面前,入畫嚇的跪地辯解,哀求。但惜春要求鳳姐帶出入畫時(shí),鳳姐說,素日我看她還好,誰沒一個(gè)錯(cuò),只這一次。鳳姐待下人比較苛刻,可是,對入畫卻能客觀評價(jià),并不想就此冤枉了好人——入畫在鳳姐心中是個(gè)乖巧的丫頭。 

晴雯死了,寶釵搬走,寶玉跑到寶釵的院子,“悲感一番,忽又想到去了司棋,入畫,芳官等五個(gè)”,一般丫頭入不了寶玉的眼,入畫的離開讓寶玉也有一番悲感——入畫在寶玉的心中是個(gè)純真的少女。 

這么好的入畫,在惜春心中又是個(gè)怎樣的人?在著名的小廚房事件中不曾出現(xiàn)惜春丫頭的身影,這當(dāng)然得益于入畫的妥善管理,如果沒有入畫的管理,怕暖香塢也會亂成一鍋粥,在惜春的心中,入畫應(yīng)該是一個(gè)好助手;從小兒在一起長大的主仆,難道就一點(diǎn)姐妹的情分都沒有?有,且很多,攆走入畫,也舍不得,惜春說“我不了悟,就不會舍不得入畫”,原來,只是因?yàn)榱宋蛄?,才舍得入畫了;外表天真活潑的惜春,心中竟也有一條看不見的傷——她對尤氏說“況且近日我每風(fēng)聞得有人背地里議論出多少不堪得閑話來”,這些不堪的閑話,都是惜春心上的刺呀,扎的惜春日夜不安,思量如何和寧府?dāng)嘟^關(guān)系。恰好入畫事件出來,她覺得,只有攆走入畫,趁機(jī)向哥嫂表明態(tài)度,這樣才會贏得一個(gè)清清白白女兒名。有人說,如果入畫不私相傳遞,就不會被攆走。但我想,既然惜春存心斷了和寧府的聯(lián)系,攆走寧府的丫頭只是早晚的事,不在這件事上就在那件事上,總會有一個(gè)借口。入畫,用未來為寧國府的不潔買了單,是惜春有意無意走向佛家之路的犧牲品。想起來,可悲可嘆。 



回到寧國府的入畫,會是怎樣的結(jié)局?嫁個(gè)小子,成了媳婦?我想,入畫被逐出暖香塢,應(yīng)當(dāng)很灰心:那么低調(diào)的過日子,實(shí)指望,能有個(gè)好歸宿,但還是被攆出來了,被人指指戳戳說什么的都有,不如破罐破摔,隨波逐流,也或者從此就成了叔叔嬸嬸那樣的吃酒賭錢度日的渾人。 

在職場打拼不可能一帆風(fēng)順的,作為下屬,哪有權(quán)力掌控自己的命運(yùn)?被犧牲,被冤枉,也只能聽天由命。但愿我們遭遇這樣事情的時(shí)候,不消極頹廢,不隨波逐流,活出自己的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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