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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寶豐縣城往東行約20公里,進入李莊鄉(xiāng),迎面看見一座仿古牌樓,上寫“馮異故里”四個大字。 據(jù)說馮異的外祖父為當?shù)刂拼赘呤帧V两裨诶钋f鄉(xiāng),仍流傳著有關馮異與醋的故事:相傳馮異當年遠赴塞北與匈奴作戰(zhàn),軍隊中的中原士兵因水土不服而患腸胃病,無力征戰(zhàn),馮異遂命人從家鄉(xiāng)運去陳醋百壇,令三軍以醋佐餐。幾日后,患病將士都恢復了戰(zhàn)斗力,終于打敗了匈奴。 馮異和醋的故事,雖然只是個傳說,卻為當?shù)匕傩战蚪驑返?。馮異在故鄉(xiāng)并無其他史料記載,因為父城之戰(zhàn)后,馮異就轉(zhuǎn)入劉秀麾下,隨之征戰(zhàn)四方。 馮異投奔劉秀,第一個官職是劉秀的主簿。 主簿一職,大致相當于現(xiàn)在的秘書或秘書長,聽起來沒有大司馬大將軍關內(nèi)侯關外侯響亮,但是個很重要的職位,接觸的基本上都是與領導最密切的官員。 據(jù)《文獻通考》記載:“蓋古者官府皆有主簿一官,上自三公及御史府,下至九寺五監(jiān)以至郡縣皆有之。”漢代主簿,都是長官的親吏,權(quán)勢頗重。比如陳琳當過大將軍何進的主簿;曹操的兩任主簿,一個是楊修,一個是司馬懿;呂布當過丁原的主簿;而關羽的主簿是廖化——個個都是領導的心腹。 馮異能當上劉秀的主簿,除自身的才能外,還因為劉秀對他的才能和忠誠非常信賴。在劉秀所信賴的將領中,排名最靠前的鄧禹、吳漢、賈復、岑彭、朱佑、馬武,都是南陽籍,而外籍將領中,劉秀最信任的就是潁川馮異了。 劉秀在洛陽韜光養(yǎng)晦期間,可謂一生中最難受的時刻。兄長劉 被殺后,劉秀不能公開反抗更始帝,只能委曲求全,平日里言談舉止吃飯穿衣還如往常一樣,獨自一個人時,劉秀常常難過得枕頭上留下哭泣的痕跡。 這時,馮異單獨拜見劉秀,勸他:“天下同苦王氏,思漢久矣。今更始諸將從橫暴虐,所至擄掠,百姓失望,無所依戴。今公專命方面,施行恩德。夫有桀紂之亂,乃見湯武之功;人久饑渴,易為充飽。宜急分遣官屬,徇行郡縣,理冤結(jié),布惠澤?!保ā逗鬂h書·馮異列傳》) 為了擺脫這種被動局面,馮異勸劉秀走權(quán)臣的后門。 當時,更始帝幾次想派劉秀巡行河北,但遭到手下大臣的反對,認為這無疑是虎歸山林、龍潛大海。朝廷內(nèi)最得寵的是左丞相曹竟和他的兒子曹詡,馮異力勸劉秀與曹氏父子二人“厚結(jié)納之”。在劉秀的賄賂下,曹氏父子主動替劉秀說好話,讓更始帝最終拍板,命劉秀“持節(jié)渡河,鎮(zhèn)撫河北諸郡”。 公元23年10月,劉秀出行,馮異以主簿的身份隨同。在后來的“云臺二十八將”中,當時在光武帝身邊的只有馮異、朱佑、臧宮等五個人。 劉秀一到河北,便采納了馮異在洛陽時的建議,派馮異和銚期“撫循屬縣”,收買人心。 馮異和銚期到了下面,釋放囚徒,撫恤鰥寡,亡命投案者既往不咎。馮異還私底下了解那些兩千石的官吏,考察他們是真心歸附還是懷有二心,并把這些名單暗中報告給劉秀。 此時的馮異,儼然是劉秀的情報部長兼組織部長。 逃難路上,劉秀馮異君臣情深 劉秀雖然得到“持節(jié)渡河”,巡行河北招撫的機會,但更始帝對劉秀始終懷有戒心,盡管給了他 “破虜將軍行大司馬事”的身份(相當于今天的集團軍司令),但沒有給劉秀配備兵馬和糧草輜重,所以《后漢書》說劉秀是“單車空節(jié)巡河北”——差不多就是光桿司令了。 屋漏偏逢連陰雨。 劉秀到河北沒幾天,就遇到了麻煩事:一個叫做王朗的人在邯鄲稱帝,此人自稱是西漢成帝之子,為躲避迫害,流落民間。一時間,河北諸郡紛紛響應,連劉秀所在的薊城也貼出布告,以十萬兩黃金懸賞劉秀的項上人頭。 劉秀的部下只有百十號人,只能出薊城往東南而逃。由于形勢危急,他們不敢入城邑,“晨夜草舍”,吃住都在道旁。 而正是這段逃難之路,見證了劉秀和馮異的君臣之誼。數(shù)年后,劉秀稱帝,對馮異功績印象最深的并不是他如何運籌帷幄、開疆拓土,而是如何討飯和煮飯,這就是“荒亭進粥”和“沱河麥飯”典故的來歷。 劉秀一行人到達河北饒陽(今河北饒陽)蕪蔞亭時,天寒風疾,大家凍得面無人色,帶的食物已經(jīng)吃光,而且沒一個人帶錢,大家一下子全傻眼了。 還是馮異放得下臉面,到附近的村子里要飯,討來了一碗熱騰騰的豆粥。第二天,飽食和飽睡后的劉秀對將領們說:“昨得公孫(馮異字公孫)豆粥,饑寒俱解?!保ā逗鬂h書·馮異列傳》) 然而,劉秀的悲催之路還沒結(jié)束,當他們一行人到達滹沱河邊時,天降大雨,劉秀等人只好跑到路旁一個破房子里去避雨。這時馮異找來干柴草,鄧禹在灶火中點燃,讓劉秀解衣烤火。此時大家又冷又餓,又是馮異在破房子里找到半袋麥子,給大家做了一頓麥飯。 “荒亭進粥”和“沱河麥飯”這一段艱難歷程,給劉秀留下了深刻印象。 公元30年,馮異班師回朝。光武帝劉秀把他介紹給群臣說:“馮異在我起兵時就給我當秘書,后又為我平定關中?!庇谑?,“使中黃門賜以珍寶、衣服、錢、帛”,并下詔說:“倉卒蕪蔞亭豆粥,滹沱河麥飯,厚意久不報?!?/p> 馮異也相當感動,答謝說:“臣聞管仲謂桓公曰:‘愿君無忘射鉤,臣無忘檻車?!R國賴之。臣今亦愿國家無忘河北之難,小臣不敢忘巾車之恩?!?/p> 馮異和管仲都是在囚車中被起用的,在父城巾車鄉(xiāng),劉秀把他從囚車中釋放,馮異一生不敢忘恩。 民國時期繪畫大師馬企周所繪的“中華百將圖”中,馮異的“荒亭進粥”,雖沒有寇恂的“高平斬使”、賈復的“受檄擊郾”、吳漢的“無終奪軍”那樣英雄豪邁,但那種落魄的味道,實得光武帝、馮異君臣之誼真諦。 采納馮異建議,劉秀結(jié)交地方權(quán)貴 劉秀一行人過了滹沱河,到達信都(今河北衡水東),這才算安頓下來。 立足之后,劉秀開始絕地反擊。 當時更始帝已經(jīng)遷都長安,而河北地區(qū)局面非?;靵y。劉秀之所以被王朗攆著打,一個根本原因是王朗忽悠的本事非常大,經(jīng)過多方游說,得到了河北當?shù)睾缽娬蝿萘Φ闹С帧N鳚h時河北有三個王爺:真定王劉楊、趙王劉林、廣陽王劉接。王莽篡漢后,諸王被撤銷,但王莽很快倒臺,河北三王成為當?shù)卣蝿萘Φ陌殉终摺?/p> 劉秀要擊敗王朗,必須擁有自己的武裝,還要得到河北豪強的支持。 一方面,劉秀派馮異到河間(今河北省滄州一帶)招募民眾;另一方面,劉秀取得了上谷、漁陽兩郡的軍隊支持。上谷太守耿況之子耿弇(后來的云臺二十八將之一),統(tǒng)率的騎兵相當厲害,堪稱精銳之師。 這一下,劉秀有了數(shù)萬兵馬,馮異等人建議劉秀不妨虛張聲勢,爭取河北豪強轉(zhuǎn)變立場。于是,劉秀集結(jié)兵力,主動攻打堂陽縣(今河北新河縣一帶),不到一萬的兵力,劉秀聲稱百萬大軍。馮異還親自為劉秀軍隊撰寫傳單,告訴河北百姓,劉秀一路敗退是假,戰(zhàn)略轉(zhuǎn)移集結(jié)各地部隊是真。這一下,堂陽守軍立即出城投降了。 就這樣,旬月之間,附近的郡縣紛紛響應劉秀。 但劉秀的軍隊仍不足以擊敗王朗。 王朗的擁護者趙王劉林和廣陽王劉接,實力不容小覷。河北三王中實力最強的真定王劉楊也一直在觀望。為了得到劉楊的支持,劉秀親自到真定府游說。經(jīng)過幾番交談,劉楊對劉秀比較滿意,但提出了一個要求,就是希望以政治聯(lián)姻的方式來鞏固雙方的合作“友誼”——劉楊非常熱情地要把外甥女郭圣通嫁給劉秀。 劉秀是有老婆的,而且他的老婆是歷史上大名鼎鼎的陰麗華?!笆嘶庐斪鰣?zhí)金吾,娶妻當?shù)藐廂惾A”。這是光武帝年輕時對事業(yè)、愛情的一段夢想。劉秀娶陰麗華時,已經(jīng)29歲了,在那個年代,是絕對的晚婚,可見陰麗華在劉秀心中的位置。 雖然說古代不只是皇帝,就是普通人家也是三妻四妾,但此時的劉秀,把陰麗華娶進門不足一年,在這種情況下再次結(jié)婚,足以動搖“娶妻當?shù)藐廂惾A”這個愛情神話。 但在艱難的現(xiàn)實面前,劉秀不得不低頭。他對陰麗華再如何情有獨鐘,也對于河北局勢毫無助益,而郭圣通背后的十萬真定大軍,才是他最為需要的陪嫁。 公元24年3月,劉秀以極其隆重的禮儀迎娶了他的第二任夫人,也是后來的第一任皇后郭圣通。 果不其然,得到真定王劉楊的大力支持后,劉秀在河北徹底扭轉(zhuǎn)了被動的戰(zhàn)略局面。公元24年5月,劉秀攻破邯鄲,王朗自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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