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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言】 蘇金海先生在篆刻創(chuàng)作之余，十分重視理論學習和探討。自1985年起，他先后在《書法報》、《書法導報》、《青少年書法》、《青少年書法報》、《篆刻》、《書法》、《印林》、《印說》、《中國書畫報》、《榮寶齋》、《美術報》、《書譜》、《壹收藏》以及《印學研究》等專業(yè)報刊發(fā)表了20多萬字的印論文章。這些文章的內容涉及篆刻史論、教育、書評、鑒賞、考釋、創(chuàng)作札記等諸多方面，對當代篆刻學習也有很大的借鑒意義，所以，金石印坊特從蘇先生發(fā)表于《書法報》和《書法導報》的數十篇文章中精選出20篇分期刊出。敬請關注。 ▲蘇老師把每一篇發(fā)表過的文章都做成了剪報 （九）也談“造字” 文/蘇金海 讀了徐正廉同志《談“造字”》一文(《書法導報》總94、95期)之后，頗受啟發(fā)。徐文提出“篆刻創(chuàng)作可不可以造字?”以及“如何造出符合審美意義的字?”的問題，我認為這些問題提得好，提得及時。假如我們通過討論能使篆刻界統(tǒng)一認識，辨明是非，那將會使篆刻創(chuàng)作沿著健康的方向發(fā)展，并能有效地抑制目下印壇流行的不習篆書、任意杜撰文字的習氣。本文擬圍繞“造字”談點粗淺認識，企望得到方家、識者的指教。 在篆刻創(chuàng)作中，我認為應當允許造字（因為古文字的字數非常有限），但不能容忍錯別字。這里先要區(qū)分一下何謂“錯別字”，何謂“造字”?！板e字”是指古文字中本有其字而作印者隨意增減了某字的部分筆畫、錯用了某字的部首或依據楷書的簡化字造出了“現代篆書”。例如有的作者將“開天辟地”的“辟”篆成“ ▲胡正言篆刻“棲神靜樂” “別字”是指古文字中本有其字，而作印者誤用他字。例如有的作者將“一張一弛”的“弛”篆成“奔馳”的“馳”，將“後生可畏”的“後”篆成“皇后”的“后”。出現這些錯別字的原因，多半是由于作者缺乏最起碼的古漢語和古文字常識；缺乏嚴謹的學風，遇到疑難文字懶于核查，憑“想當然”辦事；或者是因一時疏忽大意所造成。無論是出自何種原因，出了錯誤總是不應該的。我們不能低估這些錯別字所造成的語義混亂、損害古文字的優(yōu)美造型和純潔性的不良后果。 今年六月舉辦的《中國書壇新人作品展》對錯別字采取了“寬容”的態(tài)度，筆者對此不敢茍同。俄國偉大的文學家列夫·托爾斯泰曾經說過:“假如科學需要準確性和真實性，那么藝術需要雙倍的這種準確性和真實性?！蓖袪査固┑倪@段名言我認為也可以適用于篆刻藝術。眾所皆知，篆刻藝術是以古文字為主要表現對象的一門獨特的藝術，況且它還要傳之久遠，所以我們現在沒有理由盲目而輕率地將篆文的正確性下降到次要的位置。對錯別字采取寬容的態(tài)度，表面上看是扶持了一些青年習作者，實則是袒護了那些沒有基本功也不愿花氣力去研習篆書和古文字、利用書法篆刻去撈取名利的人。 下面再來談談“造字”。造字，也就是我們平時所習見的“偏旁拼合”，這是在古文字運用過程中的一種不得已而為之的變通方法。筆者前幾年曾撰《古文字運用之我見》（《書法報》1987年第24期），簡要介紹了在篆刻創(chuàng)作中遇到所缺古文字時采取的三種常見變通方法，即“變換書體法”、“通假法”和“偏旁拼合法”。據我觀察，明請以來的許多著名篆刻家?guī)缀醵荚羞^采用偏旁拼合“造字”的經歷。當然，這其中有成功的，也有不成功的。 ▲蘇金海篆刻：相士失之貧 一般來說，凡是成功的“造字”大多能遵循已有漢字的結構且具有簡練、高雅與印中其他文字書風相融洽的特點?！霸熳帧庇小鞍朐臁焙汀叭臁眱煞N類型?！鞍朐臁笔且蚰撤N入印文字所無，用另一種古文字（最好能與其時代相近）參考原定入印文字的書風進行拼合。例如拙作“相士失之貧”（《全國第二屆篆刻展作品集》）的“貧”金文所無，小篆有之，我試以小篆的結體參考金文書風刻成。還有一種情況，也屬于“半造”，即古文字中本有其字，因其字例甚少或造型不美，有時需要另起爐灶。例如拙作“士窮乃見節(jié)義”（《全國首屆篆刻展作品集》）的“乃”便是一次嘗試。 ▲蘇金海篆刻：士窮乃見節(jié)義 “全造”是指在所有的古文字中皆無此字的情況下，依據楷書的繁體字拼合而成的。在明清以來的篆刻史上，有一個十分有趣的現象。一方面印論家們在極力反對造字，另一方面篆刻家們又在接二連三地造字，大家各執(zhí)一詞，各行其是。這一現象的長期存在，充分說明了確因實際需要而合情合理的造字是一股不可抗拒的潮流。假如我們冷靜地反思一下，也不難弄清那些印論家之所以反對造字的緣由。明清時期的印論家普遍受時代的局限，思想比較保守，加之當時古文字資料異常匱乏，使他們無參照和借鑒，因此他們也只能固守“篆文須字字有來歷”的信條，不敢越雷池半步。現代的一些學者如馬衡、羅福頤、傅大卣等先生也反對造字，則是因為他們長期從事學術研究，遇事都有考據、求真的習慣，擔心造字之后“就為后人加入了無限的麻煩”（羅福頤語）。這些學者不是職業(yè)篆刻家，作印只是一種業(yè)余嗜好，他們平時作印甚少且多半是姓名、鑒藏印。他們對待作印是本著篆文有其字便刻無其字則作罷的態(tài)度，所作印章也不是為了參展或發(fā)表，因此很本無須也無暇去考慮如何“造字”。職業(yè)篆刻家或以主要精力投入篆刻創(chuàng)作和研究的作者則不同，他們?yōu)榱朔睒s祖國的篆刻藝術，為及時解決創(chuàng)作中所缺古文字殫精竭慮，樂此不疲。 簡而言之，在篆刻創(chuàng)作中我們可以造字，但不能撇開現有的古文字而不負責任的“濫造”?！霸熳帧笨梢詮浹a古文字的不足，但它畢竟不是上策。所造之字，在一印當中只能略占一二，否則必然會背離藝術創(chuàng)作的軌道。 ▲原稿掃描件 （原載1992年1月《書法導報》） 微評： 蘇金海先生是印壇公認的當代甲骨文入印領軍人物，獲得如此殊榮，不僅因為他有印內的工夫，還因為他印外的工夫，這印外的工夫就包括用字。眾所周知，甲骨文現存文字非常有限，如要應用于篆刻創(chuàng)作，難度非同小可，但蘇先生卻在這個領域硬闖出了一條路，而且成就顯著，這完全得益于他高超的古文字駕馭能力。所以說，一個優(yōu)秀的篆刻家，在不斷完善刻技的同時，絲毫不能放松對古文字細致而深入的研究。 ——庵角山人 作者簡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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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也有的錯字是由于古文字中本無其字，作印者在造字的過程中出了差錯，例如明代王逢元刻“芙蓉花外夕陽樓”中的“蓉”、“花”、“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