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自題

大勇卻慈祥，論古略同曹武惠；

至誠相許與，有章曾薦郭汾陽。

這是一副12字聯(lián)。是曾國藩表明心跡的一副對聯(lián)。上聯(lián)的大意是：論用武，我贊同曹武惠，雖大勇卻慈祥。下聯(lián)的大意是：論奏章，我曾推薦郭汾陽，態(tài)度至誠，且秉公辦事。

聯(lián)中涉及了兩個歷史人物，曹惠武和郭汾陽。他們是怎樣的人呢？曾國藩為何如此敬重他們，從一些軼聞中，我們也許能對他們有所了解。

   上聯(lián)中的曹武惠，是中國武人典型，即曹彬（931——999），字國華，北宋初年大將。真定靈壽（今屬河北）人。曾隨宋太祖南征北戰(zhàn)，很有軍功，先后拜樞密使、檢校太尉、忠武軍節(jié)度使。太宗即位，加同平章事，封魯國公，咸平二年（公元999年）卒，贈中書令，追封濟陽郡王，謚武惠。

    關(guān)于曹彬，北宋歐陽修著的《歸田錄》載：“曹武惠王彬，國朝名將，勛業(yè)之盛，無與為比。嘗曰：‘自吾為將，殺人多矣，然未嘗以私喜怒輒戮一人。’其所居堂室弊壞，子弟請加修葺，公曰：‘時方大冬，墻壁瓦石之間，百蟲所蟄，不可傷其生。’其仁心愛物蓋如此。既平江南回，詣閤門入見，牓子稱‘奉敕江南勾當公事回’。其謙恭不伐又如此。”這段文字的意思是：曹彬是本朝名將，功勞之大，在當時沒有人可以跟他相比。他曾經(jīng)說過：“我當將領(lǐng)以來，殺了很多人，但是從來沒有因為個人的喜怒而輕易殺一人。”曹彬住的堂屋已經(jīng)很破舊了，家里的小輩要求加以修理，他說：“現(xiàn)在正是嚴冬時節(jié)，墻壁瓦石之間，有許多小蟲躲在那里過冬，不能因為修屋子而傷害了它們的生命。”他就是這樣仁慈地愛護生靈的。在平定江南李煜（按：滅南唐）回朝時，他從邊門入宮見皇上，折子上只說“受命到江南辦理公事回朝”。他又是這樣謙恭而不夸耀自己的功勞的。由此可見，曹武惠的形象在曾國藩心中的地位。

下聯(lián)中的郭汾陽，指唐代名將郭子儀（697——781），唐大將。華州鄭縣（今陜西華縣）人。以武舉累官至天德軍使兼九原太守。安祿山叛亂時，任朔方節(jié)度使在河北擊敗史思明。肅宗即位，任關(guān)內(nèi)河?xùn)|副元帥，配合回紇（音hé）兵收復(fù)長安、洛陽。因功升中書令。后又進封汾陽郡王，故稱郭汾陽。

據(jù)說汾陽王郭子儀在汾州（唐代州名，轄境在今山西省中部），曾經(jīng)向皇帝上表彈劾一個州縣官，可是皇帝的批復(fù)遲遲未能下達。判官（郭子儀的下屬）張曇對同僚說：“憑著郭令公（郭子儀官至太尉中書令，世稱令公）的功勛和品德，而請求處分一個小吏卻受到阻撓，這說明宰相太不知體統(tǒng)了（因處分官吏要經(jīng)過宰相）。”汾陽王聽到這事后，對手下官吏們說：“自從安史之亂以來，朝廷姑息遷就掌握一方軍權(quán)的長官武臣，他們有所求，沒有得不到的。因此掌握一方軍權(quán)的長官很驕橫，使得朝廷疑慮他們，所以才導(dǎo)致‘求無不得'的局面?，F(xiàn)在子儀彈劾一個屬官，皇帝遲遲不批下來，不過是我的請求不合皇帝的意思。皇帝對我親信恩重，不按武臣對待我，諸位可以祝賀我了。”聽到這話的人，都佩服郭子儀辦事能出以公心并忠于朝廷。

郭子儀在河中（河中，唐代方鎮(zhèn)名，今山西的南部）時，禁止軍中無緣無故跑馬，違犯者處死。郭子儀的夫人的乳母之子，觸犯了這個禁令。軍中執(zhí)法官都虞候用刑杖打死了他。郭子儀的幾個兒子哭著報告郭子儀，訴說都虞候如何如何放肆的情況。郭子儀斥責(zé)了他們，并把他們趕開。第二天，郭子儀對手下的幕賓和僚屬長吁短嘆多次。大家都不了解這是為什么，后來，慢慢地問郭子儀。郭子儀說: “我的幾個兒子，都是不成器的人。”于是又把緣故告訴大家說：“他們不贊賞父親的都虞候，卻痛惜母親的乳母的兒子，不是不成器的人又是什么呢？”

 明代的李夢陽《秋望》詩云：“聞道朔方多勇略，只今誰是郭汾陽 ?！?nbsp;由此可見，郭子儀的人品是舉世無雙的，值得曾國藩效法和贊頌。

                                                              2013/5/12于永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