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法令是君主最大的寶貝

【原文】一曰：凡人君之威嚴，非德行獨能盡賢于人也；曰人君也，故從而貴之，不敢論其德行之高卑有故。為其殺生急于司¹命也，富人貧人使人相畜²也，貴人賤人使人相臣³也。人主操此六者以畜其臣，人臣亦望此六者以事其君，君臣之會，六者謂之謀⁴。六者在臣期⁵年，臣不忠，君不能奪；在子期年，子不孝，父不能奪。故《春秋》之記，臣有弒其君，子有弒其父者，得此六者，而君父不智也。六者在臣則主蔽矣。主蔽者，失其令也。故曰令入而不出謂之蔽，令出而不入謂之壅，令出而不行謂之牽，令入而不至謂之瑕。牽瑕蔽壅之君者，非敢杜其門而守其戶也，為令之有所不行也。此其所以然者，由賢人不至而忠臣不用也。故人主不可以不慎其令。令者，人主之大寶也。

【譯文】另一種說法：凡是君主的威嚴，并不是因為有規(guī)律的行為比別人特別好；而是因為他是君主，所以能重視他，不敢評論他有規(guī)律的行為的高下的緣故。是因為他有生死大權(quán)可以掌握人的命運，是因為他有使人富使人貧使人供養(yǎng)的權(quán)力，是因為他有使人貴使人賤使人聽話的權(quán)力。君主操持著這六種大權(quán)來容納臣子，做人臣子的也盼望著用這六種大權(quán)來侍奉君主，君臣的聚合，這六種大權(quán)就是人們所營求的。這六種大權(quán)在臣子手上一年以上，臣子不忠，君主也不能剝奪他的大權(quán)；在兒子手上一年以上，兒子不孝，父親也不能剝奪他的大權(quán)。所以《春秋》上記載，臣子中有殺害君主，兒子中有殺害父親的，臣子、兒子得到這六種大權(quán)，是做君主、父親不明智。這六種大權(quán)在臣子手中那么君主就受蒙蔽了。君主被蒙蔽，就會失去政令。所以說政令只能入而不能出就稱之為受蒙蔽，政令只能出而不能入就稱之為被壅塞，政令頒出而不能推行就稱之為受牽制，政令只能入而不能到達就稱之為有瑕疵。有牽瑕蔽壅現(xiàn)象的君主，并不是關(guān)閉自己的大門獨守自己的門戶，是因為法令有原因不能推行。這種情況之所以出現(xiàn)，是因為賢人不能來而忠臣得不到使用。所以君主不可以不謹慎法令問題。所謂的法令，是君主最大的寶貝。

【說明】所謂的權(quán)勢，就是因為有生死大權(quán)可以掌握人的命運，是因為有使人富使人貧使人供養(yǎng)的權(quán)力，是因為有使人貴使人賤使人聽話的權(quán)力，這個寶貝一旦讓給別人，自己就會完蛋。能掌握權(quán)勢也就能發(fā)布命令，能發(fā)布命令也就能達到目的，所以，權(quán)勢是保證以法行法的基礎(ch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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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釋】1.司：(sī思)《書·胤征》：“遐棄厥司，乃季秋月朔?！薄对姟む嶏L(fēng)·羔裘》：“彼其之子，邦之司直?！薄吨芏Y·師氏》：“司王朝?！薄豆茏印び坠佟罚骸昂秃貌换?，貴賤無司?！薄独献印て呤耪隆罚骸坝械滤酒酰瑹o德司徹。”《論語·泰伯》：“籩豆之事，則有司存。”《孟子·梁惠王下》：“吾有司死者三十三人，而民莫之死也?！薄俄n非子·三守》：“至于守司囹圄，禁制刑罰，人臣擅之，此謂刑劫?！薄墩f文》：“司，臣司事于外者?！薄稄V雅》：“司，臣也。”《小爾雅》：“司，主也?！边@里用為掌握管理之意。

2.畜：(xù序)《易·遁·九三》：“系遁，有疾，厲。畜臣妾，吉。”《書·盤庚中》：“予豈汝威，用奉畜汝眾。”《詩·邶風(fēng)·日月》：“父兮母兮，畜我不卒?！敝祆渥ⅲ骸靶?，養(yǎng)。”《詩·小雅·我行其野》：“爾不我畜，復(fù)我邦家?！薄蹲髠鳌は骞辍罚骸矮@罪于兩君，天下誰畜之？”《老子·六十一章》：“大邦不過欲兼畜人，小邦不過欲入事人?！薄墩撜Z·鄉(xiāng)黨》：“君賜生，必畜之。”《禮記·儒行》：“易祿而難畜也。”《說文》：“畜，田畜也?！薄稄V雅·釋詁一》：“畜，養(yǎng)也?！薄队衿ぬ锊俊罚骸靶?，容也?！边@里用為畜養(yǎng)，容納，收容之意。

3.臣：(chén塵)《書·康王之誥》：“今予一二伯父，尚胥暨顧，綏爾先公之臣服于先王。”《管子·正》：“舉人無私，臣德咸道?！薄独献印と隆罚骸暗莱o名。樸，雖小，而天下莫能臣?！薄稇?zhàn)國策·秦策》：“而欲以力臣天下之主?！薄尔}鐵論·本議》：“匈奴背叛不臣?！边@里作為動詞使用，為臣服、歸順之意。

4.謀：(móu牟)《管子·君臣上》：“論材、量能、謀德而舉之。”《論語·衛(wèi)靈公》：“君子謀道不謀食。”諸葛亮《出師表》：“亦宜自謀?！薄顿Y治通鑒·唐紀》：“謀襲蔡州?！边@里用為圖謀、營求之意。

5.期(ji基)年：一整年?！稌虻洹罚骸捌谌儆辛辛眨蚤c月定四時，成歲?！薄墩撜Z·子路》：“茍有用我者，期月而已可也，三年有成?！?span lang="EN-U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