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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3．黃庭堅(jiān)居士悟道因緣 太史山谷居士黃庭堅(jiān)，黃龍祖心禪師之在家得法弟子，字魯直，洪州分寧(今江西修水)人。山谷居士幼時(shí)極聰穎，能過目成誦。北宋神宗熙寧元年(1068)，為國子監(jiān)教授，善詩文，蘇東坡曾見過他的詩文，贊嘆道：“超軼絕塵，獨(dú)立萬物之表，世久無此作?！睆拇松焦嚷暶笳稹：蟊徽茏谡贋樾?、著作佐郎、起居舍人等職。 山谷孝心很重。他的母親纏綿病榻多年，山谷一直留在身邊照料，不解衣帶。母亡，山谷又于墓前守孝，因哀傷過度，以致生病。守服結(jié)束之后，山谷被提為國史編修官。哲宗紹圣元年(1094)，山谷聘任行宣州知州，后因直言上諫，被貶為涪州別架，安置于黔州，但是山谷心胸開闊，淡然不以為意。徽宗即位后，召山谷居士為吏部員外郎，但被山谷居士婉言謝絕了。山谷居士在朝之時(shí)，因與相國趙挺有隙，遭人陷害，被拘系于宣州，中途命卒。當(dāng)時(shí)是宋徽宗崇寧四年(1105)，春秋六十一歲。 山谷居士有般若夙習(xí)，雖身在仕途，而心胸淡泊。曾游灊(qian)皖山谷寺之石頭洞，愛其林泉之美，故自號山谷道人。山谷居士雖出入宗門較早，與諸長老過從甚密，但開始的時(shí)候并未有信向之心。他原先喜歡作艷情之詩詞，頗得世人歡心。一日，山谷居士禮謁圓通法透禪師。當(dāng)時(shí)李伯時(shí)亦參訪法秀禪師。李伯時(shí)是一代著名畫家，擅長畫馬。法秀禪師呵斥李伯時(shí)說：“汝士大夫以畫名，矧又畫馬期人夸，以為得妙妙，入馬腹中，亦足懼！”山谷居士在旁邊聽了，便笑。法秀禪師于是轉(zhuǎn)過身亦呵斥他道：“大丈夫翰墨之妙，甘施于此乎？”山谷居士譏笑道：“無乃復(fù)置我于馬腹中邪？”法秀禪師正色道：“汝以艷語動(dòng)天下人淫心，不止馬腹中，正恐生泥犁耳!”山谷居士一聽，驚恐不已，當(dāng)即便懺悔謝罪，從此以后再也不作淫詞艷曲了。 經(jīng)法秀禪師的警策，山谷居士從此信心日長，孜孜于道，曾著有《發(fā)愿文》，并痛戒酒色，每天飲食非常簡單，朝粥午飯而已。元祐年間(1086-1094)，山谷居士館居黃龍山，參禮晦堂禪師(黃龍祖心)，乞示修行捷要之處。 晦堂禪師問道：“只如仲尼道，二三子以我為隱乎？吾無隱乎爾者。太史居常如何理論？” 山谷居士正要開口論對，晦堂禪師連忙打住道：“不是！不是！” 山谷居士一聽，迷悶不已。 一日，山谷居士陪侍晦堂禪師于山間經(jīng)行，恰逢巖邊的一棵桂花正在盛開，清香四溢。 晦堂禪師問：“聞木犀華香么？” 山谷居士道：“聞?！?br> 晦堂禪師道：“吾無隱乎爾?！?br> 山谷居士一聽，心中迷悶當(dāng)下釋然。 于是他便禮謝晦堂禪師，說道：“和尚得恁么老婆心切。” 晦堂禪師笑道：“只要公到家耳。” 晦堂祖心禪師手下有兩大高足，一是死心(悟新)，一是惟清(靈源)。山谷居士皆與二大士結(jié)為方外之好。 一日，山谷居士至云巖，參禮死心禪師。死心禪師一見，便張大眼睛問道：“新長老死，學(xué)士死，燒作兩堆灰，向甚么處相見？” 山谷居士被問得無言以對。 于是死心禪師便將他約到門外，告訴他說：“晦堂處參得底，使未著在(晦堂處所參得的，在這里用不上)。” 山谷居士一聽，茫然不知其旨。 山谷居士后貶官黔州，心無所系，其向道之心日切，修行比以前更加精進(jìn)。不久，他便洞明了死心禪師所問之意，于是寫信告訴死心禪師道： “往年嘗蒙苦苦提撕，長如醉夢，依俙在光影中。蓋疑情不盡，命根不斷，故望崖而退耳。謫官在黔南道中，晝臥覺來，忽爾尋思，被天下老和尚謾了多少！唯有死心道人不肯，乃是第一相為(亦作“慈悲”)也，不勝萬幸！” 山谷居士悟道后，惟清禪師亦曾寄詩偈祝賀，偈云： “昔日對面隔千里，如今萬里彌相親。 寂寥滋味同齋粥，快活談諧契主賓。 室內(nèi)許誰參化女，眼中休去覓瞳人。 東西南北難藏處，金色頭陀笑轉(zhuǎn)新?！?br> 山谷居士和云： “石工來斫鼻端塵，無手人來斧始親。 白牯貍奴心即佛，龍睛虎眼主中賓。 自攜瓶去沽村酒，卻著衫來作主人。 萬里相看常對面，死心寮里有清新?！?br> 晦堂禪師示寂后，山谷居士非常感念師恩，曾作晦堂塔銘云：“某夙承記，堪任大法。道眼未圓，而來瞻窣堵，實(shí)深宗仰之嘆。乃勒堅(jiān)玟，敬頌遺美?！睆?fù)設(shè)蘋蘩(pin fan，從《詩經(jīng)?召南》中的《采蘋》、《采蘩》二篇化來，此處指薦祭之儀)之供，祭之以文，吊之以偈，云： “海風(fēng)吹落楞伽山，四海禪徒著眼看。 一把柳絲收不得，和煙搭在玉欄干?！?br> 一代禪與文士的方外之契，就這樣被后世傳為佳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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