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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上去入

 活著的道 2015-09-21

平上去入

    漢語是聲調語言,最小的語素是漢字,而漢字要具備聲調才能表示意義。現(xiàn)代漢語,僅指普通話/北京話的話,聲調一共有四個(不算輕聲),為方便普及而被簡單的稱為1、2、3、4聲。其實四聲調還有另一套不為多數(shù)人所知的叫法,即陰平、陽平、上(讀作賞)聲、去聲,而這一套叫法的出處就來自古漢語的平上去入聲調系統(tǒng),現(xiàn)今已不多用。

    古漢語(這里特指中古漢語)的聲調系統(tǒng),概括的說即是“平上去入分陰陽”,即聲調分為平聲、上聲、去聲和入聲,每個聲調又根據(jù)聲母的清濁分陰陽兩調,清聲字讀作陰調,濁聲字讀作陽調。分陰陽后實際上一共有八個聲調,分別為陰平、陽平、陰上、陽上、陰去、陽去、陰入和陽入。至于“平仄”之分,則是把除了平聲外的三聲作為“仄聲”。采取平上去入為四聲命名,不知道是否與其字義有關,但這四個字各自所讀的聲調確實與其表示的聲調吻合,即“平”字讀平聲,“上”字讀上聲,“去”字讀去聲,“入”字讀入聲。經(jīng)過長期演化而來的當代普通話只剩下四個聲調,保留了陰平、陽平二聲,陰上和陽上不再分陰陽而合并為一個上聲調,陰去和陽去也合并為一個去聲調,入聲則完全消失。

    入聲的消失可以說是古漢語和當代普通話(也可擴大為大部分官話)在語音系統(tǒng)上的主要差別之一。大部分官話區(qū)的人對什么是入聲完全沒有概念,但除了官話,漢語其余的各系方言,幾乎都完整的保留了入聲(江淮官話和西南官話小部分地區(qū)也還保留入聲),甚至日語、韓語、越南語這類漢字系統(tǒng)的語言中也保留了入聲元素。從我目前所知的一些方言來看,入聲字的韻母大多為單元音,即a、o、i、u等,而不為ao、ou等復合元音,韻母后還有一個入聲韻尾,如-p,-k,-t,-h(據(jù)說-h為-p/-k/-t弱化之后演變而來的喉塞音韻尾)等。讀入聲時發(fā)音短促、戛然而止,并做出入聲韻尾表示的口型但不發(fā)音。

    這里必須先穿插一下現(xiàn)代用于表示聲調的一套方法。這套方法是先將讀音的音高分為五度,分別用1、2、3、4、5表示,為便于理解可以將其視為音樂的音階,比如對應于哆、唻、咪、發(fā)、嗦。單個音高或是多個音高的連讀都可以構成一個聲調,寫下來就是這個聲調的調值。以普通話為例,可以將第一聲寫為5或者55,第二聲寫為35,第三聲寫為214,第四聲寫為51。由于人個體的差異,即使同一方言區(qū)里的人讀同一個字,聲調也會產(chǎn)生些微差別,因此五度法很難做到精確的定量的表達,比如有人認為普通話第三聲應該是213,而不是214(類似的聲調差別一般人確實難以分辨)。同一種聲調的五度法表示有一個音高的差別非常正常,但基本不會等于大于兩個音高,否則就沒有意義了。

平上去入

    每個漢字在古聲調系統(tǒng)中都有固定的聲調(平上去入陰陽調中的一個)。古漢語的音調調值已經(jīng)難以考證,比如陰平調,誰也不知道是55還是33。但是每個聲調在如今各個方言系統(tǒng)里都可以找到其對應的讀法。以上圖為例,古陰平、古陽平、古陰去在北京話中分別讀作55、35、51,在成都話中分別讀作44(比普通話第一聲音高略低)、31(類似普通話第三聲前半段的降調)、13(類似普通話第三聲后半段的升調);那么分別讀作古陰平、古陽平、古陰去的“詩”、“時”、“試”,在北京話里就讀作shi55、shi35、shi51,而在成都話里就分別讀作si44、si31、si13。換句話說,只要某一種方言系統(tǒng)里記錄了古聲調和它現(xiàn)今聲調的對應關系,就很容易找出任意一個漢字在這種方言中應讀的聲調。

    當今的漢語方言完整保留平上去入陰陽調的極少,可考的有粵語、廣西平話、紹興話、潮汕話等。其中粵語除了陰平、陽平、陰上、陽上、陰去、陽去、陽入七個聲調外,陰入還分化為上陰入和下陰入兩掉,所以一共是九個聲調。廣西平話則連陽入也分化為上陽入和下陽入兩調,一共十個聲調,可謂全國之最了。其余的有的上聲合并陰陽、入聲合并陰陽,或者入聲消失(并入其他調)。官話就是入聲消失,上聲和去聲不分陰陽的例子,其中的膠遼官話(青島、煙臺、大連等地)甚至連平聲也不分陰陽,即幾乎沒有念普通話一聲的字,所以口音聽起來極“硬”。

    此外還有一個有趣現(xiàn)象,即古時全濁聲母的上聲字轉為去聲,即“全濁上轉去”,如“是”、“近”等字本讀作上聲,在如今幾乎所有方言系統(tǒng)里都變?yōu)榱巳ヂ?。發(fā)生這一音變的原因本人還不得而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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