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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芬蘭）托芙·揚(yáng)松
任溶溶譯
本篇收錄在木民谷系列唯一的短篇集《看不見的小妞》一書中。
一個星期四，在大伏天快完的一天，小木民矮子精在他爸爸掛吊床的樹旁邊的棕色小水塘里捉到了一條小龍。
當(dāng)然，他做夢也沒有想到會捉到一條龍。他本來只想捉幾只在水底爛泥里劃來劃去的小蟲子，因?yàn)樗胫浪鼈冇斡緯r怎么劃動它們的腿，又是不是一直倒著游。但是他舉起他的玻璃瓶對著亮光一看，發(fā)現(xiàn)里面是一只完全兩樣的東西。
“我的永恒尾巴??！”小木民矮子精嚇壞了，悄悄地叫了一聲。他用兩只爪子捧著玻璃瓶，只能呆呆地盯著它看。
這條龍只有一個火柴盒大，透明的翅膀翩翩地劃動著游來游去。那對翅膀漂亮得跟金魚的鰭一樣。
但金魚不像這條微型小龍那樣金碧輝煌。它像金子一樣閃爍發(fā)光。在陽光里看，它身上長著金色的圓粒，小腦袋是祖母綠寶石的顏色，而眼睛是檸檬黃的。六條金色的腿上各有一個綠色的小爪子，尾巴到尖處漸漸變成綠色。這是一條真正美麗無比的龍。
小木民矮子精旋上瓶蓋(蓋上有透氣孔)，把瓶子小心地放在青苔上。然后他伸直身體，趴在瓶子旁邊看個仔細(xì)。
小龍游近瓶壁，張開小嘴，嘴里有一口雪白的小牙齒。
它生氣了，小木民矮子精想。雖然這么小，它還是會生氣的。我有什么辦法使它喜歡我呢……它吃什么食物？用什么喂龍呢？
他有點(diǎn)擔(dān)心也有點(diǎn)著急，把瓶子抱起來回家去了。一路上他很小心，不使龍?jiān)谄勘谏吓鰝?。它太小太稚嫩了?/span>
“我要養(yǎng)你，寶貝你，愛你，”小木民矮子精輕輕說，“你可以睡在我的枕頭上。等你長大，喜歡我了，我要帶你到大海去游泳……”
木民爸爸正在他的煙草地上干活?？梢园妖埥o他看，問問他關(guān)于龍的事。不過也許還是不問的好。還沒有到時候?？梢园衙孛鼙Ｊ貛滋欤蛩麄儼凳?，直到他們習(xí)以為常為止。至少在得到最大的樂趣以后，那就是先拿去給小嗅嗅看。
小木民矮子精抱緊瓶子，盡量裝出若無其事的樣子向后門走。其他人都在前面陽臺那里。正當(dāng)小木民矮子精溜上后門臺階時，小咪咪從大水桶后面跳出來叫道：
“你拿著什么？”
“沒有什么?！毙∧久癜泳f。
“一個玻璃瓶，”小咪咪伸長她的脖子說，“瓶里是什么？為什么你藏著它？”
小木民矮子精直奔上樓，沖進(jìn)自己的房間。他把玻璃瓶放在桌子上。瓶里的水在晃動，那條小龍已經(jīng)把翅膀抱起來，卷成一個球。現(xiàn)在它慢慢地伸直身體，齜著它的牙。
不會再這樣了，小木民矮子精保證說。我太抱歉了，親愛的小龍。他旋開瓶蓋，要好好看看它，接著走到房門口把門閂上。小咪咪這個小妞，你永遠(yuǎn)說不準(zhǔn)她會干出什么事情來。
當(dāng)他回到小龍這里來時，它已經(jīng)從水里爬出來，正坐在瓶子邊上。小木民矮子精小心地伸出一只爪子去愛撫它。
就在這時候，小龍又張開它的口，噴出了一股煙。一條紅舌頭吐出來，像一道火焰，又不見了……
“噢?！毙∧久癜泳f，因?yàn)樗呀?jīng)給燒了一下。燒得不厲害，但很明顯的確是燒了。
他更加敬畏這小龍。
“你生氣了嗎？”他低聲問道，“你非常野蠻非常壞，是不是，什么？噢，你這心肝小寶貝！”
小龍發(fā)出噴鼻聲。
小木民矮子精爬到床底下，拉出他晚上放東西的盒子。里面有兩塊煎餅，已經(jīng)有點(diǎn)干了，還有半片牛油面包和一個蘋果。他把它們?nèi)记谐尚K，放在桌子上，在小龍四周圍了一圈。小龍把它們聞了聞，用輕蔑的眼光看看他，接著忽然敏捷得驚人地跑到窗口，在那里進(jìn)攻一只八月大蒼蠅。
蒼蠅停止嗡嗡響，開始發(fā)出尖銳的聲音。小龍已經(jīng)用它綠色的前爪抓住它的脖子，向它的眼睛吐出一點(diǎn)煙。
接著那些白色牙齒嗒嗒兩下，口張開，那只八月蒼蠅不見了。小龍咽了兩下，舔舔嘴，搔搔耳朵，用一只眼睛嘲笑地看了看小木民矮子精。
“你多么聰明啊！”小木民矮子精叫道，“我的小寶貝！”
正在這時候，木民媽媽在樓下敲鑼叫大家吃飯了。
“現(xiàn)在等著我，乖乖的，”小木民矮子精說，“我很快就回來?！?/span>
他多情地看了小龍一會兒，可是小龍一點(diǎn)也沒有親熱的表示。接著小木民矮子精悄悄說了聲“親愛的小寶貝”，跑下樓到外面陽臺上去了。
小咪咪的匙子還沒有碰到她的粥，她就叫開了：
“有人好像把秘密東西藏在神秘的玻璃瓶里。”
“閉嘴。”小木民矮子精說。
“有人叫人不得不相信，”小咪咪只管說下去，“他藏著水蛭，或者土鱉，或者……為什么不會是一分鐘能變一百倍的蜈蚣呢？”
“媽媽，”小木民矮子精說，“你知道，我一直想養(yǎng)一只小動物，讓它一直跟著我。如果我能有一只，它應(yīng)該是，或者會是……”
“一只土鱉會吃多少木頭呢？”小咪咪一面說，一面在她的牛奶杯里吹泡泡。
“什么？”木民爸爸問道，把頭從報(bào)紙上抬起來。
“小木民矮子精找到了一只新動物?！蹦久駤寢尭嬖V他，“它咬人嗎？”
“它太小了，咬也不痛。”她的兒子咕嚕了一聲。
“那么等到它長大呢？”小咪咪問道，“什么時候可以讓人看看？它會說話嗎？”
小木民矮子精啞了。現(xiàn)在一切又給破壞了。每個人應(yīng)該有權(quán)保守一個秘密，到時把它亮出來叫人大吃一驚?？墒悄闳绻钤谝粋€家庭里，你就得不到這種權(quán)利。他們從一開頭就什么都知道，這一來，什么樂趣也沒有了。
“吃完飯我到河邊去?！毙∧久癜泳v騰地、高傲地說，高傲得和龍一樣，“媽媽，謝謝你叫他們不要進(jìn)我的房間。萬一進(jìn)去，出了什么事我不負(fù)責(zé)?！?/span>
“好的，”木民媽媽看了小咪咪一眼，“誰也不準(zhǔn)開他的房門。”
小木民矮子精嚴(yán)肅地吃完他的粥，然后出去，穿過花園，朝下面的小橋走。
小嗅嗅坐在他的帳篷前面，正漆著一個軟木浮子。小木民矮子精看著他，馬上又為了他那條小龍感到快活了。
“唉，”他說，“家庭有時候是個累贅。”
小嗅嗅沒有把嘴里的煙斗拿下來，嗯了一聲表示同意。他們默默地坐了一會兒，是男子漢式的團(tuán)結(jié)友愛。
“我說，”小木民矮子精忽然問道，“你到處走來走去，曾經(jīng)碰到過龍嗎？”
“你說的顯然不是蠑螈、蜥蜴或者鱷魚，”小嗅嗅沉默半天才回答，“你說的是龍。不，從來沒有碰到過。它們絕種了?！?/span>
“不過可能留下一條，”小木民矮子精慢慢地說，“還可能哪天有人用玻璃瓶捉到了。”
小嗅嗅狠狠地看了他一眼，看見小木民矮子精又快活又想逗人，都要忍不住了，于是他簡短地回答了一聲：
“我不相信?！?/span>
“就算它已經(jīng)能噴火，恐怕也只有火柴盒那么大?！毙∧久癜泳蛑氛f下去。
“這還用說，完全是幻想?！毙⌒嵝嵴f，他知道對方打算叫他意想不到，大吃一驚。
他的朋友看著他的身后說：
“一條純金的龍，有綠色的爪子，會跟定一個人，跟著他到處去……”
說到這里，小木民矮子精終于跳起來叫道：“我找到它了！我找到了一條真正的龍！它是我的！”
他們一路回家時，小嗅嗅通過了不相信、吃驚和考慮的全過程。他是精細(xì)的。
他們上樓，小心翼翼地打開房門，走進(jìn)房間。
那瓶水照舊在桌子上，但是瓶子里的小龍不見了。小木民矮子精在床底下找，在五斗柜后面找，整個地板都找遍了，一面找一面叫個不停：
“小朋友……我的漂亮小朋友……我的小寶貝，你在哪里呀……”
“小木民，”小嗅嗅說，“它正待在窗簾上?！?/span>
它是在那里，高高地蹲在窗簾棍上，靠近天花板。
“天啊，”小木民矮子精嚇壞了叫道，“它可千萬別掉下來……不要動。等一等……不要說話……”
他把床上的床單拉下來，鋪在窗下的地板上。接著他拿過赫木倫捉蝴蝶的舊網(wǎng)兜，伸到上面小龍那里。
“跳！”他輕輕地叫小龍，“小寶貝……不要怕，它不會弄痛你……”
“你會把它嚇跑的。”小嗅嗅說。
小龍打了個哈欠，嘶嘶地叫。它狠狠地咬了捉蝴蝶的網(wǎng)兜一口，開始像小發(fā)動機(jī)那樣發(fā)出嗚嗚聲，忽然拍著翅膀飛到天花板底下，打著轉(zhuǎn)飛起來。
“它在飛，它在飛！”小木民矮子精叫道，“我的龍?jiān)陲w！”
“當(dāng)然，”小嗅嗅說，“別這么蹦蹦跳跳。不要動。”
小龍一動不動懸在半空。它的翅膀像飛蛾翅膀那樣很快地扇動。接著它忽然直飛而下，咬了小木民矮子精的耳朵一口。小木民矮子精大叫一聲。它卻一直飛到小嗅嗅那里，蹲在他的肩上。
它一點(diǎn)一點(diǎn)移到小嗅嗅的耳邊，閉上眼睛，開始嗚嗚響。
“一只多么有趣的動物，”小嗅嗅驚奇地說，“它全身滾燙，閃閃發(fā)光。它在干什么呢？”
“它在喜歡你?！毙∧久癜泳f。
下午，斯諾爾克小妞看望了小咪咪的奶奶以后回家，當(dāng)然，馬上聽說小木民矮子精找到了一條龍。
那小龍正在陽臺桌子上，蹲在小嗅嗅那杯咖啡旁邊，舔著它的爪子。除了小嗅嗅，它什么人都咬過。每次對什么事情一發(fā)脾氣，它就在什么地方燒一個洞。
“多么可愛的小寶貝。”斯諾爾克小妞說，“它叫什么名字？”
“名字沒有什么關(guān)系，”小木民矮子精咕噥了一聲，“它就是一條龍。”
他讓他的爪子小心翼翼地爬過桌子，直到它碰到龍的一只金色小腿。龍馬上團(tuán)團(tuán)打滾，對小木民矮子精嘶嘶叫，噴出一小股煙。
“多么可愛！”斯諾爾克小妞叫道。
小龍向小嗅嗅放在桌子上的煙斗跑過去，用鼻子去聞它的斗。在它坐過的桌布上又有了一個洞，洞邊都燒焦了。
“我不知道它是不是會把油布也燒穿。”木民媽媽說。
“當(dāng)然會，”小咪咪說，“只要等它長大一點(diǎn)。它還會把我們的房子都燒掉呢?！?/span>
她抓起一塊蛋糕，小龍像一團(tuán)金色火焰那樣向她撲過去，咬她的爪子。
“你這……你這死蜘蛛！”小咪咪叫著，用她的餐巾去拍小龍。
“你說出這種話來是永遠(yuǎn)上不了天堂的。”她媽媽馬上教訓(xùn)她，但小木民矮子精大聲叫著打斷她的話：
“這不怪小龍！它以為你要蛋糕上面那只蒼蠅?！?/span>
“去你和你那條龍吧！”小咪咪叫道，她的爪子給咬得實(shí)在不輕，“它甚至也不是你的，它是小嗅嗅的，因?yàn)樗幌矚g他！”
一片寂靜。
“是我聽見了小煎餅吱吱響嗎？”小嗅嗅說著從桌旁站起來，“再過幾個小時，它就知道它是誰的子。好了。走開。飛到主人那里去！”
可是小龍已經(jīng)又蹲在他的肩上，用六個爪子抓住它，一直像縫紉機(jī)那樣嗚嗚響。小嗅嗅用大拇指和食指把它夾起來，放在茶壺套底下。接著他打開玻璃門，到外面花園里去了。
“噢，它要悶壞的?！毙∧久癜泳f著把茶壺套拿起來，離開桌子約半英寸。小龍像閃電一樣沖出來，一直飛到窗口，蹲在那里，用爪子抵著窗玻璃，看著外面的小嗅嗅。過了一會兒它開始嗚嗚叫，從脖子到尾巴，它的金色變成灰色。
“龍這種動物，”木民爸爸打破寂靜說，“大約七十年前就從人們的腦子里消失了。我是從百科全書里查到的。最后活的是一個易動感情的品種，會發(fā)很強(qiáng)的熱量。它們最固執(zhí)，從不改變它們的想法……”
“謝謝茶點(diǎn)，”小木民矮子精說著從桌旁站起來，“我要上樓去。”
“親愛的，我們就讓你的龍待在陽臺上嗎？”木民媽媽問道，“還是你把它帶走呢？”
小木民矮子精沒有回答。
他走到門口，把門打開。小龍從他身邊一閃出去了。斯諾爾克小妞叫道：
“噢！你再也捉不到它了！你為什么這樣做？我還沒有把它看清楚呢！”
“你去找小嗅嗅吧，”小木民矮子精咬緊牙齒說，“它會蹲在他的肩頭上。”
“我親愛的，”木民媽媽難過地說，“我的小矮子精。”
小嗅嗅剛在釣魚絲上裝上釣餌，小龍就嗡嗡地飛來，落在他的膝蓋上。一找到他，小龍高興得差不多把自己打成一個結(jié)。
“嗯，這是一個漂亮的水壺?！毙⌒嵝嵴f，接著把它揮走，“噓噓。去吧?；丶胰?！”
他自然知道，這是辦不到的。小龍永遠(yuǎn)不會離開他。他還知道，它能活一百年。
小嗅嗅有點(diǎn)難過地看著這發(fā)光的小動物，它正在拼命吸引他的注意力。
“對，你很好，”他說，“對，有你在一起會很好玩。但你不明白嗎，還有小木民矮子精……”
小龍打了個哈欠。它飛上他的破帽檐，卷起身子在那上面睡覺。小嗅嗅嘆了一口氣，把釣絲扔進(jìn)河里。他的新浮子在水流中上下漂浮，閃著鮮紅的顏色。他知道小木民矮子精今天不會高興來釣魚了。
一個一個鐘頭過去。
小龍飛起來去捉了幾只蒼蠅，又回到他的帽子上來睡覺。 捉到了五條斜齒鳊魚和一條鰻魚。他把鰻魚放回水里去了，因?yàn)樗臭[得要命。 近傍晚時，一只小船順河而下。一個年輕的赫木倫在掌舵。 “運(yùn)氣好嗎？”他問道。 “馬馬虎虎?！毙⌒嵝峄卮鹫f，“你去得遠(yuǎn)嗎？” “嗯，很遠(yuǎn)?！蹦呛漳緜愓f。 “把你的船頭纜索扔給我，”小嗅嗅說，“你可能用得著幾條魚。你用張濕報(bào)紙把它們包起來，在火灰上烤熟，吃起來可不壞。” “那你要什么？”那赫木倫問道，他不習(xí)慣白要別人的東西。 小嗅嗅哈哈大笑，摘下睡著小龍的帽子。 “你聽我說，”他說道，“把這個帶走，到了你去的最遠(yuǎn)的地方，找個好地方把它放下，要有許多蒼蠅的。你把帽子折成一個鳥窩的樣子，放在一叢矮樹或者什么東西底下，讓這條龍不受打擾?！?/span> “是條龍？”那赫木倫懷疑地問道，“它咬人嗎？一天要喂多少次?！?/span> 小嗅嗅走進(jìn)他的帳篷，拿著一把舊茶壺回來。他在里面塞了一些草，小心地把睡著的小龍放在草上，緊緊地蓋上，說： “你可以不時從壺嘴塞一些蒼蠅進(jìn)去，有時候還倒進(jìn)幾滴水。茶壺發(fā)燙你不用擔(dān)心。現(xiàn)在給你。過兩天你就可以放掉它了?！?/span> “換五條斜齒鳊魚，這任務(wù)倒是挺重的?！蹦呛漳緜惪嘀樆卮鹆艘宦暎阉拇^纜索收起。小船開始隨著水流飄走。 “別忘了帽子，”小嗅嗅往水上叫，“我的帽子是非常特別的?！?/span> “不會，不會，不會。’那赫木倫說，在河灣那里拐彎 不見了。 “它說不定會燒痛他手指，”小嗅嗅想，“他活該。” 太陽下去以后，小木民矮子精來了。 “你好?！毙⌒嵝嵴f。 “喂，”小木民矮子精悶聲地說，“捉到什么魚？” “沒捉到什么魚?！毙⌒嵝嵴f，“你不坐下？” “噢，我只是路過?！毙∧久癜泳緡伭艘宦?。 沉默了一陣。這是一種沒有過的沉默，又煩人又難受。最后小木民矮子精問道： “它在黑暗里發(fā)光嗎？” “誰？” “噢，小龍啊。我只是想這可能很可笑，問那樣一只可怕的東西在黑暗里是不是發(fā)光。” “我確實(shí)不知道，”小嗅嗅說，“你最好回家去看看?！?/span> “可是我把它放出來了?！毙∧久癜泳械?，“它沒有到你這里來嗎？” “沒有。”小嗅嗅點(diǎn)著他的煙斗說，“龍嘛，它們愛怎么干就怎么干。你知道，它們反復(fù)無常，只要在什么地方看見一只肥美的蒼蠅，它們就把什么都忘個精光了。龍就是這樣。它們只能是這樣?！?/span> 小木民矮子精沉默了好大一會兒。接著他在草地上坐下來說： “也許你是對的。也許它走了也好。對，我的確這樣想。小嗅嗅，你那新浮子，我覺得它在水里看著漂亮極了。那個紅色的。” “不壞，”小嗅嗅說，“我給你做一個。你打算明天釣魚嗎？” “當(dāng)然，”小木民矮子精說，“這還用問！” 讀書有疑 微信公眾號丨doubtsinreading 投稿信箱丨doubtsinreading@qq.com 嗨，這里是讀書有疑。 每天推薦新書、文摘、熱辣點(diǎn)評、短篇閱讀，歡迎訂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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