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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德真經(jīng)直解卷之四 本來子邵若愚直解 清河居士張知新校正 含德之厚，比於赤子。毒蟲不螫失亦切，猛獸不據(jù)，攫音镢鳥不搏。骨弱筋柔而握固，未知牝牡之合而絞子壘切作，精之、至也。終日號(hào)音毫而嗌不嘎一邁切，和之至也。知和曰常，知常曰明。益生曰祥，心使氣曰強(qiáng)。物壯則老，是謂不道，不道早已音以。 含抱也至德之厚深也者，其行音杏可比 於赤子。赤子外無物情，內(nèi)無其心。無心則物不為對，故毒蟲不螫，猛默不據(jù)持也，攫鳥不搏手擊也。赤子骨弱筋柔，任手而握物牢固，未知牝牡陰陽也之配合而`赤子陰器作長也者，至精之至也。赤子終日號(hào)叫也而嗌咽也不嘎聲破也者，至和之至也。能知無心、至精、至和曰常，知此常乃曰明。不明常理，百端滋益其生，此曰兇祥。兆也或用心使氣，令體盛實(shí)，此曰暫強(qiáng)，乃是衍法而非道也。夫體盛氣強(qiáng)，如物恃壯，物壯則老，是謂不道。不是道，宜當(dāng)早已止也。 知者不言，言者不知。塞其兌，閉其門，挫其銳，解其紛，和其光，同其塵，是謂玄同。不可得而親，不可得而疏，不可得而利，不可得而害，不可得而貴，不可得而賤，故為天下貴。 自悟自知者不可言，若殢於言者，則不知。欲求不可言及之道者，但塞其兌，閉其門，挫其心之銳，解其事之紛。應(yīng)事則和其光，處世則同其塵，常應(yīng)常靜，是謂玄同自然。無憎無愛，所以親疏自平，利害自除，貴賤自滅，使萬物不可得而親，不可得而疏，不可得而利，不可得而害，不可得而貴，不可得而賤。諸緣俱息，打斷情見，蕩然自在，獨(dú)超萬法，故為天下貴。 以正治國，以奇音羈用兵，以無事取天下。吾何以知其然哉？夫天下多忌諱，而民彌貧；人多利器，國家滋昏，人多伎巧，奇音碁物滋起；法令滋彰，盜賊多有。故圣人云：我無為而民自化，我好靜而民自正，我無事而民自富，我無欲而民自樸。其政悶悶，其民淳淳，其政察察，其民缺缺。禍兮福所倚，福兮禍所伏。孰知其極？其無正耶？正復(fù)為奇音碁，善復(fù)為妖。民之迷，其日固已久矣。是以圣人方而不割，廉而不劌，直而不肆，光而不耀。 正者，一也。王侯得一為天下正，故云以正治國。吉兇悔咎生乎動(dòng)，惟一能克勝，故云以奇一數(shù)也用兵。孫子云口道是以無事取治也天下也。老子曰，吾何以知其然哉？周時(shí)天下多認(rèn)諱，人不敢言下情之病，而民彌貧；人多利便之器，尚賢矜智，國家滋昏；人多伎巧，無益盛行，故奇異也物滋起；法令滋彰，失於德化，民不知恥，故盜賊多有。故圣人云：我無為而民自化，我好靜而民自正，我無事而民自富，我無欲而民自樸。是以無事治天下也，雖其政悶悶，不顯其治，其民淳淳而自化。若用有為治世，雖其政察察而顯其治，其民缺缺而不完。用有為救世，如湯療疥，暫時(shí)為福，疥盛緣湯。蓋禍兮因福之所倚，其為福兮，乃禍之所伏。孰知其極之理？蓋治國者，其無正耶？今人正復(fù)反也為奇，邪也善復(fù)為妖，民人也之迷惑，其日固已久矣。是以圣人大方而不分割，清康而不劌，傷也處直而不申肆，藏光而不炫耀者，皆處於無事也。 治人事天，莫若嗇。音色夫惟嗇，是以早復(fù)。早復(fù)謂之重真容切積德，重積德則無不克。無不克則莫知其極，莫知其極，可以有國。有國之母，可以長久。是謂深根固柢、長生久視之道。 用智識(shí)治人事天下，則失其正，莫若嗇。有而不用曰嗇。夫惟嗇，是以早復(fù)正也。早復(fù)謂之重積至德，語云：中庸之為德也，其至矣乎？民鮮久矣。重積至德則事無不克。勝也無不克而非茍且，則莫知其極。盡也莫知其極，可以有國。蓋正為國之母，有國之母，可以長久，是謂深根固柢，木根柢也乃長生久視之道。若言治身，當(dāng)抱其一。一為形之母，是謂深根固柢，乃長生住世留形久視之道也。但以一為法，則事無不克矣。 治大國，若烹小鮮。以道蒞天下者，其鬼不神。非其鬼不神，其神不傷人；非其神不傷人，圣人亦不傷人。夫兩不相傷，故德交歸焉。 治大國若如也烹小鮮魚也者，謂不可擾也。擾之則魚傷，故以用也無為之道蒞臨也天下者，而民不傷。至於其鬼人日鬼不為神祟疾疫傷人，非只其鬼不為神祟，其神天曰神亦不為蟲蝗水旱傷人。，非其神鬼不傷人，緣圣人用無為之道亦不傷人。夫人神幽顯，兩不相傷者，故無為則與天地鬼神同德，蓋德交合也歸焉。是以無為治天下者，無天怨，無人非，無鬼責(zé)。 大國者下流，天下之交，天下之牝，牝常以靜勝牡，以靜為下。故大國以下小國，則取小國二，小國以下大國，則取大國。故或下以取，或下而取。大國不過欲兼畜人，小國不過欲入事人。兩者各得其所欲，故大者宜為下。 治大國者，宜體天道，下濟(jì)流行。夫天下之交，合也觀天下之牝，牝，柔靜也。牝常以靜勝牡，牡，剛動(dòng)也。以靜為謙下法。故大國以用也謙下小國，則取小國附之；若小國以用也謙下大國，則取大國納之。故或用謙下以大取小，或用謙下而小取大＃１。大國不過欲兼畜養(yǎng)也人，是樂天者也。小國不過欲入事人，是畏天者也。孟子曰：樂天者保天下，畏天者保其國。兩者各得其所欲，故居大者不可恃強(qiáng)，宜為下之也。 道者，萬物之奧也，善人之寶，不善人之所保。美言可以市，尊行音杏可以加於人。人之不善，何棄之有？故立天子，置三公，雖有拱璧以先駟馬，不如坐進(jìn)此道。古之所以貴此道，何也？不曰音越求以得，有罪以免耶？故為天下貴。 道者，乃萬物之奧也。善道人貴道之若寶，不善道人恃德之所保身，是故尊道為美言，從之可以如市，以德為尊行，可以加於人。夫人不善道德者，又何棄之有也？故如堯讓許 由，立為天子，楚置莊周為三公，招賢之聘，雖有拱璧圭璧也，玉為之。以先前也駟乘之馬，公卿之車如此之榮不受而隱去，是不如坐進(jìn)此道也。然古之所以貴此道者，何事也？所貴此道者，何事也＃２？所貴者，其心無欲。視榮華如塵垢，而不曰求其以得者，有著境妄念之罪以免耶？故為天下貴。 為無為，事無事，味無味。大小多少，報(bào)怨以德。 圣人為而無為者，是處事於無事也，此恬惔之德，其味無味。應(yīng)大與小，言其形多與少，言其數(shù)塵境妄緣，能為怨對者，以無心為事，故云報(bào)怨以德。 圖難於其易，為大於其細(xì)。天下之難事必作於易，天下之大事必作於細(xì)，故圣人終不為大，故能成其大。 夫人欲圖難者，又先於其易。欲為大者，必先於其細(xì)。小也天下之難事必作為也於易，天下之大事必作為也於細(xì)，是故圣人而無所作，終不為大，故能成其大。 夫輕諾必寡信，多易必多難，是以圣人由難之，故終無難矣。 夫輕諾許從，后必寡信。緣於多易，后必多難。是以圣人應(yīng)世而母必由難之，故至終無難矣。 其安易持，其未兆易謀，其脆易泮，其 微易散。為之於未有，治之於未亂。合抱之木，生於毫末；九層之臺(tái)，起於累土；千里之行，始於足下。為者敗之，執(zhí)者失之。是以圣人無為故無敗，無執(zhí)故無失。故民之從事，常於幾成而敗之，慎終如始，則無敗事矣。是以圣人欲不欲，不貴難得之貨；學(xué)不學(xué)，以復(fù)眾人之所過，以輔萬物之自然而不敢為。 其安易保持於危，其未兆易謀於已成，其冰脆薄則易泮冰散也，蓋其微者 易散也。凡事為之於未有之際，治之於未亂之時(shí)。夫合抱之木由生於毫末，九層之臺(tái)起於累土，千里之行始於足下，事皆從微而至大，不可不慎也。凡有為者，故有敗之應(yīng)；有所執(zhí)者，故有失之。是以圣人處事於無為，故無敗，無執(zhí)故無失。是故民人也之從有為之事者，常於幾成而敗之。幾者，心動(dòng)之微也。心未動(dòng)以前，心處於無而不名，幾動(dòng)則顯露，亦不名幾。幾者，心始離無入有，在有之微，乃欲之初，事之始也。若能慎事至終如事之始，則無敗事矣。是以圣人欲不欲者，慎心動(dòng)之微。不貴難得之貨者，慎事動(dòng)之微。故知圣人之學(xué)，不用幾識(shí)為學(xué)，以復(fù)眾人之所過也，以輔順也萬物之自然而不敢為。 古之善為道者，非以明民，將以愚之。民之難治，以其智多。故以智治國，國之賊；不以智治國，國之福。知此兩者亦楷式。常知楷式，是謂玄德。玄德深矣遠(yuǎn)矣，與物反矣，然后乃至大順。 古之善為道治天下者，非不也以用也智見明民，用智治世，是將以愚民之也。民之難治者，以其智多，故以智治國，國之賊；不以智治國，國之福。知此兩者亦楷模也式。常知楷式，是謂玄德。玄德之理深矣遠(yuǎn)矣，謂與物事也反矣。不以智識(shí)明民，然后乃至大順天下俱順。 江海所以能為百谷王者，以其善下之也，故能為百谷王。是以圣人欲上人，以其言下之；欲先人，以其身后之。是故圣人處上而人不重，音仲處前而人不害，所以天下樂推而不厭。以其不爭，故天下莫能與之爭。 江海所以能為百谷王者，以其善處下之也，故能為百谷王。是以圣人欲在人上，以其言卑下之；欲在人先，前也以其身后之。是故圣人處上而人不重，處前而人不害，所以天下樂推而不厭者，以其謙退不與物爭，是故天下之人莫能與之爭。 天下皆謂我道大，似不肖。夫惟大，故似不肖。若肖久，其細(xì)也夫。 老子曰天下皆謂我道大者，謂不拘形名度數(shù)故也。有似者，終不肖。似也下同夫惟一氣之大，故似。然居於形名度數(shù)，則終不肖。古人云：似則似，只未是。若肖則久矣，其細(xì)小也也夫。夫，助語也。學(xué)人當(dāng)子細(xì)，若心有一毫一絲情識(shí)思念不盡，由屬形名度數(shù)之內(nèi)，依舊生死輪迥，故先圣有此垂誠。 我有三寶，寶而持之。一曰慈，二曰儉，三曰不敢為天下先。夫慈，故能勇；儉，故能廣；不敢為天下先，故能成器長。音掌今舍其慈且勇，舍其儉且廣，舍其后且先，死矣。夫慈，以戰(zhàn)則正，以守則固。天將救之，以慈衛(wèi)之。善為士者不武，善戰(zhàn)者不怒，善勝敵者不爭，善用人者為之下。是謂不爭之德，是謂用人之力，是謂配天，古之極。用兵有言：吾不敢為主而為客，不敢進(jìn)寸而退尺。是謂行無行，攘無臂，仍無敵，執(zhí)無兵。禍莫大於輕敵，輕敵則幾喪吾寶。故抗兵相加，則哀者勝矣。 老子曰：我有三德，甚可為寶。貴重之意其寶執(zhí)而持之，可以治身，可以治國。一曰慈，以仁愛物。二曰儉，以寡於欲。三日不敢為天下先，謙而不爭。夫慈則敏惠，故能勇於救物；儉則常足，故能廣；不敢為天下先，故能成大器長。今舍其慈且取也勇，勇必害物。舍其檢且取也廣，廣則傷德。舍其后且取也先，先則人怨。害物、傷德、人怨，是死之道矣。夫用兵，慈愛不爭，乃天之道也。用慈以戰(zhàn)則為正，以守正則固。如天將救之，以慈衛(wèi)護(hù)之。古之善為兵之士者而不用武，善戰(zhàn)者以慈愛救物而不用怒，善勝敵者不爭，善用人者為之謙下。是謂不爭之德，是謂用人之力，二者是謂配合也天，乃古之至極之德。古之用兵有言曰：吾不敢為主主者興事而為客，客者應(yīng)敵不敢進(jìn)一寸而甘退一尺。如是言之，是無意於爭也。是謂雖行應(yīng)敵，無行同；攘臂所以表怒，今不怒，無臂同；仍引也事者欲爭，今不得已而應(yīng)敵，與無敵同；執(zhí)兵仗以表殺，今以慈為主，與無兵同，是以慈為寶也。老子曰：禍莫大於輕敵，易動(dòng)也輕敵則幾喪失也吾寶。故兩國抗舉也兵相加，則慈哀於人者勝矣。 吾言甚易知，甚易行。天下莫能知，莫能行。言有宗，事有君。夫惟無知，是以不吾知也。知我者稀，則我貴矣。是以圣人被褐懷玉。 老子曰：吾言簡直甚易知，無所作為甚易行。天下之人以情識(shí)測度，欲見欲聞，欲為欲得，故莫能知，莫能行。此書言理有宗本，論事有君主也意。夫惟無不也知言之宗、事之主，老子日是以不知吾也。知我道者稀，嘆曰則我道貴謂無上也矣。是以圣人外被褐褐賤衣也而同塵，內(nèi)懷至道如玉。如玉隱石，惟見於外，罕知其內(nèi)矣。 知不知，尚矣；不知知，病矣。夫惟病病，是以不病。圣人之不病，以其病病，是以不病。 《清靜經(jīng)》云：內(nèi)觀其心，是知也。心無其心，是不知也。能悟心無其心，此為尚矣。道者，心常無思無欲，寂然不知心之所住，若知者是病矣，夫惟能病知為病，則不被所知為障，是以不病。夫圣人之不病者，以其病知為病，是以不病。 民不畏威，則大威至矣。無狹其所居，無厭其所生。夫惟不厭，是以不厭。是以圣人自知不自見，自愛不自貴，故去彼取此。 民，人也心虛寂，萬境自空，所以不畏萬物之威，則自知大威至矣。誡之曰無執(zhí)小識(shí)小行狹其所居，無惡塵勞厭其所生。夫惟不厭者，藉有身為利，悟無相真常，故當(dāng)自愛，是以不厭也。古人云：五蘊(yùn)身全，尚不知百骸散后何處覓。是以圣人自知而不自見，矜也自愛而不自貴，夸也故去彼自見自貴，取此自知自愛。 勇於敢則殺，勇於不敢則活。此兩者，或利或害。天之所惡，孰知其故？是以圣人由難之。天之道，不爭而善勝，不言而善應(yīng)，不召而自來，坦然而善謀。天網(wǎng)恢恢，疏而不失。 勇於敢為則招殺，害也勇於不敢則活。利也此兩者，或利或害，如天之所惡者，而孰誰也知其故？理也感激之道，是以圣人由難之。天之道，雖不爭而能善勝，雖不言而能善應(yīng)，雖不召而報(bào)自來。天道坦然而若善謀也，使善惡不能逃，如天布網(wǎng)，雖恢恢寬大疏闊，罰惡賞善而分毫不失。 民常不畏死，奈何以死懼之？若使民常畏死而為奇音碁者，吾得執(zhí)而殺之，孰敢？常有司殺者殺。而代司殺者殺，是代大匠斲音卓，未代大匠斲，希有不傷其手矣。 夫民責(zé)欲為奇，是故常不畏死，奈何感嘆之意立刑法，以死使民懼之？若使民忘欲而常自畏死，其間而有為奇者，以謂吾得執(zhí)而殺之，以戒於眾，孰敢也？然以責(zé)欲為奇者，必自招其禍。常有司天也殺者殺，又何必代天行刑？不惟殘物傷生，仍亦自失天和。而代司殺者殺，是譬如代大匠斲。木匠也夫代大匠斲，施斤斧之勞，希有不傷其手矣。專刑罰治世，少有不失道矣。 民之饑，以其上食稅之多也，是以饑民之難治，以其上之有為也，是以難治。人之輕死，以其生生之厚也，是以輕死。惟無以生為者，是賢於貴生也。 周時(shí)民之饑不足之意者，以其上食之廣，必稅之多也，是以饑矣。民之頑單而難治者，以其上之有為也，是以難治矣。人之冒險(xiǎn)而輕死者，以其上為生生之厚也，是以輕死矣。惟上無以生為過厚者，是賢於貴天下之生也。 人之生也柔弱，其死也堅(jiān)強(qiáng)。草木之生也柔脆，其死也枯槁。故堅(jiān)強(qiáng)者，死之徒也。柔弱者，生之徒也。是以兵強(qiáng)則不勝，木強(qiáng)則共。故堅(jiān)強(qiáng)居下，柔弱處上。 人之生也，其體柔弱，及其死也，其體堅(jiān)強(qiáng)。夫草木之生也柔脆，其死也枯槁。故見堅(jiān)強(qiáng)者，死之徒也。柔弱者，生之徒也。是以兵強(qiáng)則不勝，木強(qiáng)則人共伐。故堅(jiān)強(qiáng)則居下，柔弱則處上。 天之道，其由張弓乎？高者抑之，下者舉之，有余者損之，不足者補(bǔ)之。天之道，損有余補(bǔ)不足。人之道則不然，損不足以奉有余。孰能損有余而奉不足於天下者？其惟道乎。是以圣人為而不恃，功成不居，其不欲見賢耶？ 天之道，其由如也張施也弓乎？高者抑損也之，下者舉之，有余者損之，不足者補(bǔ)之也。夫天之道，損有余補(bǔ)不足，而人道則不然，損不足以奉有余。孰誰也能損有余而奉不足於天 下者？其惟效天道乎？是以圣人效天道，為而不恃，功成不居者，以其不欲見賢耶？ 天下莫柔弱於水，而攻堅(jiān)強(qiáng)者莫之能先，以其無以易之也。柔之勝剛，弱之勝強(qiáng)，天下莫不知，而莫之能行。音衡是以圣人言：受國之垢，是謂社稷主；受國之不祥，是謂天下王。正言若反。 天下莫過柔弱於水，而攻堅(jiān)強(qiáng)者莫之能先，欲換易之，以其無以易之也。如柔之勝剛，弱之勝強(qiáng)，天下莫不知而莫之能行者，蓋不能守柔受辱。是以圣人言：湯武之言萬方有稷主；獨(dú)稱孤寡不谷者，能受國之罪，在子一人。能受國之垢，是謂不祥，是謂天下王。此正言合德，俗若反焉。 和大怨者，必有余怨，安可以為善？是以圣人執(zhí)左契，而不責(zé)於人。故有德司契，無德司徹。天道無親，常與善人。 湯放桀，武王伐紂，而和天下之大怨者，后必有征伐之余怨。既有余怨，安可以為善？是以圣人處無為之事，如執(zhí)左契，左契自執(zhí)，右契與人。契之左右合以為信。而不責(zé)求也於人。有德者如司主也左契，物來自合，此天之道也。無德者如司主也右契，徹通也物求合，此人之道也。天道無親疎，常與善行無為之人。 小國寡民，使民有什伯之器而不用也，使民重死而不遠(yuǎn)徙。雖有舟輿，無所乘之；雖有．甲兵，無所陳之；使民復(fù)結(jié)繩而用之。甘其食，美其服，安其俗，樂其業(yè)。鄰國相望，雞犬之聲相聞，使民至老死，不相與往來。 心本清靜，元無染著，緣心起欲，而著萬物，既著萬物，則生食求。老子欲使天下人心無欲，不著萬物，如是小國中寡民，使民有什十人曰什夫之器伯百人曰伯夫之器，智識(shí)可為官長者而不用也。且夫使民無歌，則心靜安閑，忘一切利益等事，故重死而不遠(yuǎn)徙。移也無欲則無求，雖有舟輿，車也無所乘之。無欲則無爭，雖有甲兵，無所陳之。反樸還淳，不假書契，使民如三皇之世，復(fù)結(jié)繩而用之。無欲則不旋厚味而甘其食，不事文采而美其服，淳樸為風(fēng)安其俗，各不相慕而樂其業(yè)。雖鄰國相望，雞犬之聲相聞，彼此無欲無求，雖相比之，使民至老死，不相與往來。上怡怡然無所施，下淳淳然無所為，如是則焉用什伯之器也？ 信言不美，美言不信。 信實(shí)之言，其文不美於俗。美言華瀚，理不信實(shí)。 善者不辯，辯者不善。 善道者在行不在辯，說殢於辯者，則不為善?！墩撜Z》云：君子欲訥於言而敏於行。 知者不博，博者不知。 知者明心識(shí)本，不在多聞廣博。務(wù)廣博者，有所大不知?？鬃釉唬嘿n也，汝以予為多學(xué)而識(shí)之者與？對曰：然，非與？曰：非也，予一以貫之。 圣人無積，既以為人己音紀(jì)下同愈有，既以與人己愈多。 子曰：二三子以我為隱乎？吾無隱乎耳。蓋圣人無積也，欲人付囑護(hù)念，既以為人，因勢獲利己愈有，既以與人，其道弘廣己愈多，所以利他兼自利也。 天之道，利而不害；圣人之道，為而不爭。 老子書終二句，以結(jié)其德。天之道，利而不害；圣人之道，為而不爭。 道德真經(jīng)直解卷之四竟 紀(jì) 末 元卿謁本來子時(shí)，王屋鄧光求請此書，欲鏤板於世。本來子曰：此書為己以記遺忘，今人聞道德之書多自退屈，而恐難行。光曰：氣與形神若一，而能把握陰陽，故壽與天地，敝而無有終時(shí)，此謂之真人。若以一為法而貫萬事，則可游行天地之間，視聽八遠(yuǎn)之外，此顯淳德而全道者，謂之至人。其次以陰陽為法，從八風(fēng)之理，而能處天地之和，內(nèi)無恚嗔瞋之心，故能適嗜欲於世，亦可度百數(shù)，此之謂圣人。若取法則於天地，象似日月，辯列宿星辰，為之天文，述歲運(yùn)，察陰陽逆從，造律歷，分別四時(shí)，此謂之賢人。其次徇五常百行，謂之君子。背君子之行，謂之小人。自真人至君子，不離一氣陰陽人事，皆謂之德。若對修德之士言一氣以前無為大道，雖三賢十圣，尚猶生疑，何況小人乎？五常百行，乃修人理之德，尚不肯行，加之大道當(dāng)自退屈，何畏憚耳？本來子曰：向有客言：昔王雩注《道德經(jīng)》，少年而死。父追雱魂，見荷鐵枷，云：我不合注《道德經(jīng)》，故受此苦。如是論之，書必難行。光曰：詳雱所注，雖不中道，粗不失德。設(shè)使人從其德，亦可補(bǔ)於世焉。譬如柳七作樂章，集觀游詞廢句，不過情境，使人迷情逐境，殢酒色為奇，障閉本心，埋沒道德。至閨門聽之，動(dòng)其情，發(fā)乎事，鉆穴相窺，踰墻相從，污失義方，何異攜人於溝壑？任屯田之職，作優(yōu)倫之事，為儒不能駕先圣之道，遺淫詞於世，以翳愚俗之目，此反先圣之道也，且兩者罪孰重焉？誑說之徒，謗業(yè)自招，而真說難壞，又何畏其嘲謔也？本來子曰：今時(shí)尚奇怪，如河上公飛升，列子乘風(fēng)，點(diǎn)石為金，經(jīng)歲不食，臉紅發(fā)黑，如此之類，使人睹相欽服。某今貧居陋巷，發(fā)鬢蒼白，貨藥於市，畜妻養(yǎng)子，與俗皆同。若以書示人，必招言謗。光曰：世言舜居歷山，象耕鳥耘，圣德感召也。陸龜蒙曰：斯異術(shù)也，何圣歟？孔子敘書於舜曰：浚哲文明，圣德止於是矣。何感召之云云，猶大成而后薦於天。孟子曰：堯舜與人同，而好事者張其怪，非圣意哉。如漢文帝見河上公，公乃如云之升，去地百余丈而與帝言。茍能如是，斯異術(shù)也，此亦好事者張其怪焉。列子能六和合一精明，所以心凝形釋，骨肉都融，隨風(fēng)東西，如木葉干殼，竟不知風(fēng)乘我耶？我乘風(fēng)耶？此物我兩忘，又豈果能躡空乘風(fēng)歟？夫乘風(fēng)履空乃輕舉之術(shù)，點(diǎn)石為金乃變化之術(shù)，經(jīng)歲不食乃斷谷之術(shù)，紅臉黑發(fā)乃修養(yǎng)之術(shù)，皆非道德。道德之士者，如列子居鄭，亦有圃田之業(yè)，子陽遺粟，列子不受，其妻拊心，可見家貧，亦有妻子也，居鄭四十年，國君大夫視之如眾庶，此與鄙俗同也。道德之士，其同者事，其不同者心。俗人只取境論事，烏識(shí)其心？如莊子寓孔子見盜跖，跖以世間人事論之，故不免小人之毀也。《南華真經(jīng)》云：語道而非其序者，非道也；語道而非其道者，宴取也。今者先生前設(shè)道德階梯以顯其次序也，不以術(shù)法注道者，斯可取也。直解此經(jīng)，文淺義深，典實(shí)顯法，世未曾有。若言惟只為己，祖師如何利人。請示要言，告無他托。本來子默坐，久而言曰：五千余言，其要在無欲二字。學(xué)人但心上無欲，此是無上道。然無欲二字，其義極深，故老子首篇先言無欲；恐其學(xué)人執(zhí)無，再言有欲；又恐殢有，又言以有無兩者同謂之玄；又恐執(zhí)殢於玄，故將又玄。以拂跡此四法者，乃入道之門。今者學(xué)人往往各執(zhí)一法，而反為病。一者學(xué)人見說無欲，便於心上斷念而求無欲，不思斷除便是欲也，此著無病。二者將心求法，將謂心外有法，不知即心是法，法即是心，存意識(shí)在心，便是欲也，此著有病。三者令心凝然依住，如木人相似，澄定不動(dòng)，此著於玄，名亦有亦無病。四者拂除玄跡，作不依住，解存能所之心，此著又玄，名非有非無病。已上皆心有趣向，并是污染，所以為病。人能心上無此四病，方是無欲。今學(xué)道人注書者，尚自不能離言，認(rèn)玄為道，以又玄為眾妙之門，斯為謬矣。夫?yàn)闀?dāng)表顯之說，其實(shí)離此四法，方始見道。道為眾妙之門，而書以言為荃，豈可執(zhí)言生解？學(xué)人但無纖毫擊念，心如朗曰，常處空中，無有纖埃，光明遍照，然后隨方應(yīng)事，如天起云，忽有還無，不留蹤跡，無所住心，此名曰德。謂無取無舍，無凡無圣，無一法可修，無一行可得，故云平常心。是道又云：一心不生，萬法無咎。學(xué)人到此多自生疑，恐落於空，遂望崖而退。此非落空，乃無心之心也。了得無心，喚作道人，道人在真人之上。蓋真人存意識(shí)為學(xué)，所以在道人之下。 時(shí)紹興庚辰人曰穎川陳元卿記其言而綴于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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