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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玉:馮唐有文化感的惡趣味打動了我

 禪藝惜霜 2015-04-21

由馮唐原著改編的電影《萬物生長》即將上映,北青藝評特別就這部電影采訪了導演李玉,她談到了馮唐,談到了小說與電影中的“性”,以及她對拍電影的看法。



“之前,不是特別愿意讀馮唐的東西?!?/span>


北青藝評:你的電影具有高度的風格化,《二次曝光》后人們都在期待你的下一部電影,為何三年后拿出了這部馮唐小說改編的作品?


李玉:因為在我還沒有認識他之前就有人撮合,說馮唐有一些本質的風格跟我的電影有一脈相承的地方,我拍他的東西會不一樣,也基于這個我開始讀他的小說,要不然我一直在讀王朔、王小波、畢飛宇、蘇童的作品。之前,我不是特別愿意讀馮唐的東西。


后來,我買了一堆馮唐的書,第一本抽出來就是《萬物生長》,聽說這本書是他在20多歲的時候寫的,我還在想那個時候他會不會沒那么重口味。其實,我喜歡重口味和惡趣味的一些東西,有文化感的惡趣味的東西,這本書還是很吸引我的。


北青藝評:《萬物生長》序言里提到這部小說“想騸成太監(jiān)都不行,渾身都是小雞雞”,據說在出版前后尚差點難產。你為什么會接手這個文本,又如何納入到你的話語框架內?


李玉:其實他的扉頁里面寫了不能改編成電影,很難改編,但是對我來說恰好他提供了我特別缺的東西。比如直男視角里面一些有趣的觀點,比如一個男人產生愛情的時候,他會說“如果你是植物,我的眼光就是水”,可能即便是女性詩人也不會這樣去表達澆灌的方式。雖然他是一個直男視角,但是他有醫(yī)學生的態(tài)度,那些對待生死,對待性的觀點也特別吸引我,這正好是我一直想要的東西。而且,他的小說其實挺有畫面感的,有一個章節(jié)叫“一地人頭”,我就直接搬過來作為第一場戲了。


馮唐提供了一些特別有意思的東西,比如說醫(yī)學院學生的生活是兩極的,一個在青春期精力最旺盛狀態(tài)下的大學生,每天面臨的卻是生死,是解剖死尸這樣的事,研究人到什么情況會死。我前段時間看到一句話特別認同,就是“中國是一個特別缺乏死亡準備的民族”,大家對死亡就是一個恐懼的感覺,其實如果你從醫(yī)學的角度去看待生死的這種平等,是很有意思的。




“性是馮唐挺重的一個標簽”


北青藝評:馮唐的小說中,“性”是非常重要的組成部分,但在現(xiàn)行體制下,電影如何去呈現(xiàn)這些內容,你不是沒有經驗教訓,談談你的處理方式。


李玉:“性”實際上是馮唐挺重的一個標簽,我把他的“性”的部分理解成人體,就是從醫(yī)學的角度去理解他,而不是從一個單純的性的角度,也沒有從一個純心理的角度,我以前的電影都是從純心理的角度來拍,“性”實際上是一種社會關系,“性”是愛的極致,會很刻意地去表達這個。


但是,在這部電影里,胡大爺打斷他們的性和魏妍打斷他們的性就特別自然,我覺得這是關于人體的表達,包括我們做的人體切片,還有秋水跟柳青講他第一次失戀的經歷,我把這些理解成一個綜合的概念,而不是為了性去表達性的東西。如果是文字表達我覺得可以去做這樣的描述,但是我覺得電影是不允許我這樣去做的,不僅是一個審查的問題,說實話我也想變一個方式。


北青藝評:關于禁止青春片表現(xiàn)打胎這件事,你怎么看?


李玉:馮唐自己說過,作為男生在高中或者大學的時候,是會有這種恐懼的。女生和自己說懷孕了,覺得天塌了一樣。我們其實是設置了懷疑對方懷孕這個情節(jié)的,但確實沒有打胎的情節(jié)。他當時就告訴我說要把人體、詩意、幻滅、理想這些東西拍出來,我說這些東西都特別虛幻,但他看完之后說“you did”(你做到了)。


我覺得我只是用一個盡量生動的故事把這些表達出來,比如說生死這種概念實際上是用在了他的初戀身上,就是死都要把身體給對方。其實這像一個黑色童話,就是每個人的初戀都覺得很純,可是他就認為他的初戀是欺騙,甚至是肉欲,他自己反思說,“就是那一刻我才知道我是多么的自以為是,以為自己一眼就能看穿生活,誰知道生活給了自己一個響亮的耳光,根本不配擁有小滿這樣的女孩兒”。


馮唐寫的東西很散,沒有故事的,基本是充滿自我表達,但是我是要把作品表現(xiàn)為一個雙視角來的呈現(xiàn)。我不能說“我”怎么樣,《陽光燦爛的日子》可能用的就是這樣的方式,是這種“我”怎么樣的方式,而我的這個作品里既有馮唐提供的“直男視角”,也有我加的“女性視角”。


北青藝評:“雙視角”是很有意思的并置,這大概也是你的電影中第一次這么來敘事,能展開談談嗎?


李玉:實際上馮唐的“直男視角”我能夠接受,甚至有點喜歡,因為他沒有給我所謂直男特別迷戀自己的那種感受,他不是“直男癌”只是直男視角。我加的那個女性視角也沒有特別刻意,因為我本身是女性,所以是躲不掉的。比如有些臺詞一看就不是馮唐的東西,像“我從小就父母離異,所以一個人拿完所有的主意”,就是柳青跟秋水在她家的時候說的,還有“我一定不要找一個像我爸爸一樣的人,要找一個真正愛我的”。這就是一個女性角度的東西。還有的就是我的一些感悟,比如她跟秋水說“實際上這個世界上沒有對錯只有真假,心里面能夠感覺的東西才能夠算到你的人生里面去,其他的都是虛無的”。這些東西也讓秋水突然覺得自己被打開了另一個世界,秋水還是在論對錯呢,他一直說“全是我的錯”,所謂的“捉奸事件”后他覺得自己的世界全亂了,也理不清楚頭緒,他為什么跟白露吵架能那么兇,因為他覺得自己是一種虛張聲勢。他很誠實,他說他在虛張聲勢,是因為他自己也不愿意面對,如果他愿意面對了,就不用虛張聲勢了。


“大奔屁股”的情節(jié)是馮唐小說里面提供的,他對“大奔”和“處長”這兩個詞反復提,感覺是他放不下的東西,一個心結。我覺得男性在青春期的時候對別人的權力是排斥的,因為擁有這些東西的人都擁有女孩兒。別說那個時候,現(xiàn)在舞蹈學院門口也全是大奔車,讓那些小男孩兒怎么想呢?所以,純粹的愛變得挺難得的,不管對男性還是女性。


純純的愛可能就是他和柳青之間的關系,他抗拒不了。秋水這個人的矛盾就在這兒,如果是純花心的人就沒有痛苦了,他甚至都可以不去招惹白露,他也知道輕熟女這類的女人,比他年長,比他有風情,給他打開另一個世界,但他們不會有結果,但他可能還是把持不住。


有個說法,男人都有三個春夢,第一個是初戀的那個最純的,到老都不能忘的,但是那只是一個春夢而已,不可能再想見到她,因為她老了;中間這個就是你覺得你有安全感,你能把握得住,但是如果相處久了的話,當兩個人彼此的身體都熟悉到一定程度的時候,你真的不知道她是否就是你的真愛;第三個,就是柳青這樣的,碰到了,他就絕對控制不了內心的涌動,會有那種春意盎然的感覺。




“我這輩子都不想拍中規(guī)中矩的電影”


北青藝評:小說和電影的背景是上世紀90年代中期的北京,在細節(jié)上你似乎著力做到了還原,你要人們看到這部電影投資了6000萬,畫面給出的信息量要物有所值。


李玉:沒錯,我們在拍電影之前研究了大量的上世紀90年代的服裝變遷,以及當時的社會環(huán)境。本田車用的就是雅閣5代,為這個我還拒絕了一個植入廣告呢,因為人家想換成一個mini cooper,但那時候沒有呀。我們也避開了比如說像“97回歸”這樣的日子,就像你不經意的感覺到的那些東西才是最寶貴的一樣,不一定要用90年代的幾個大事件來標注年代。


北青藝評:從《觀音山》開始,你就成了一個現(xiàn)象級的中國導演,一方面你每部作品都帶有強烈的作者標簽,比如對家庭關系的探討;另一方面,你在電影票房上取得了一定的成功。到這部《萬物生長》,不管是娛樂元素還是可看性都大大增強了,這是否意味著經過10多年的摸索,李玉式的“商業(yè)作者型電影”已經確立下來?


李玉:我覺得其實沒有必要把文藝片和商業(yè)片對立,好的商業(yè)電影就是藝術片,他的藝術性其實你更難達到的。藝術片其實有時候很容易被一些技巧蒙蔽。湯姆·克魯斯曾經在一個大的商業(yè)片里邊用過很長的一大段“肩扛”,大家也不會認定那個就是藝術片,我在跟攝影師討論的時候就說,這次我們不特意用“肩扛”,我們就用那些大家已經看慣了的軌道和搖臂,就拍很穩(wěn)定的東西,但是我們找一個自由的方式,還跟以前一樣,我們把架子當肩扛,把軌道當肩扛,這就意味著我們還是整條拍,但是技術的要求更高了。以前我是希望攝影師跟演員是背靠背的,我說戲的時候攝影師不要聽,所以他會有一些捕捉的東西,但是因為是固定的搖臂,我們把所有的位置都得走好,所以技術的要求很高,方式其實跟肩扛差不多。


我這輩子都不想拍中規(guī)中矩的電影,總是想在電影語言上有一些不一樣和突破的地方,從這個意義上來說,給自己出的難題也越來越多。不得不承認的是,我其實很在意觀眾的反應,因為在一個時代如果你的思想沒有放在一個大多數(shù)人都在分享的狀態(tài)其實也等于孤芳自賞。而且你要對自己的投資人負責,我覺得這是有擔當?shù)模皇钦f你作為藝術家你就可以自私。


【《萬物生長》預告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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