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歌君語] 又到清明雨紛紛。我們站在陽臺上談天。我從你灰濁的眼珠里看到失落,聽見你說:我活的差不多了。聽到這話,心頭傷感,不想安慰地太過明顯,最終不知如何安慰。 我不是嘴甜的孫兒,不會說話,一不小心還會用錯方法,帶給你壓力??墒悄忝看蔚弥乙丶遥加芍缘目鞓?,一路上反復(fù)打電話,一會兒告訴我你想我了,一會兒詢問到哪里了?我習(xí)慣一路昏睡,總說不出具體位置。前兩年還責(zé)備你電話太過頻繁,如今已學(xué)會通過電話里的聲音辨別你的身體狀況和心情,一有不對勁,就放下工作回來突擊檢查。到家的第一面,你總是微笑著鼓掌,用蹩腳的普通話大聲喊:歡迎回家!你努力讓自己發(fā)光,努力顯得精神奕奕。用一切方式告訴我:我很好,你放心。而我呢,說盡自己的好話,只希望你更加快樂。 我害怕失去,忍不住想象過失去。小的時候每次知道你生病了就躲在被窩里哭。大一些了,我去學(xué)生物,想讓太過感性的自己用絕對理性的方式去了解生命的規(guī)律。我想我是自私的,一直在替害怕失去的我準(zhǔn)備著。一方面不敢讀《與父親同眠》這樣的詩,又渴望讀這樣的詩。母親刮鍋底的聲音不可能再響起,可這聲音反復(fù)地出現(xiàn)在耳邊,空蕩中有虛無的疼;黑暗中父親披衣坐在床頭,始終看不見表情,但看的真切。就像躺在空白里的人是我。我在偷詩人的經(jīng)驗,我在摸大大小小的痛苦,我在學(xué)習(xí)失去。 一個人走了,究竟能帶走多少?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我只想知道,此刻,我能帶給你什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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