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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月9日-10日,英國生物學家、動物行為學家“黑猩猩母親”珍·古道爾在上海紐約大學論壇、上海根與芽15周年活動上公益演講。古道爾博士為人與動物和諧相處所做的努力令人欽佩,創(chuàng)辦的“根與芽”小組讓全世界130多個國家和地區(qū)的青年人參與到保護環(huán)境、社區(qū)、動物相關的項目中。素食星球兩位小編去現(xiàn)場聆聽,澎湃新聞對珍·古道爾有精彩報道,與您分享!
重新定義“人類” 教科書上這樣定義人和動物的差別:人能夠制造和使用生產工具,動物則不能。上世紀60年代,珍·古道爾就通過她的研究顛覆了人們舊的觀念,她發(fā)現(xiàn)野外生活的大猩猩會將植物莖稈伸進蟻穴探測,他們還會把樹葉從樹枝上剝下來,然后用樹枝伸入水里撈食物。她的研究通過《國家地理》雜志的報道為人熟知,珍的發(fā)現(xiàn)讓人們必須得要么重新定義“人類”,那么重新定義“工具”。

打工攢旅費近距離研究黑猩猩 珍·古道爾于1934年4月3日出生于英國倫敦。26歲時,她懷著對野生動物世界的向往,通過打工攢足旅費來到了非洲的坦桑尼亞。 “我無法去上大學,我家承擔不起我的學費?!闭湔f?!拔?0歲時讀的一本關于猩猩的書影響了我。那個時候,二戰(zhàn)還沒結束,非洲是一個很遙遠的地方,坦桑尼亞還在英國托管之下。每當我說起我的夢想時,沒人認為一個白人女孩能做那樣的事情,人們說,‘珍,別做白日夢了’。但只有我的母親不這么認為,她總是告訴我,如果你真的想要實現(xiàn)一個夢想,就必須非常努力,永遠別想放棄?!?br style="WORD-WRAP: break-word; PADDING-BOTTOM: 0px; PADDING-TOP: 0px; PADDING-LEFT: 0px; MARGIN: 0px; PADDING-RIGHT: 0px"> 她找到了路易斯·利基,向他申請一個和動物打交道的工作。利基驚訝于一位沒有受過專業(yè)訓練的女孩能對動物有如此深的認識,同意資助她到坦桑尼亞去觀察野生黑猩猩群。那一年是1960年,珍將要做的事情還從來沒有人嘗試過、也沒有人敢嘗試。在《國家地理》雜志發(fā)表的那些珍與黑猩猩親密接觸的照片上,你會看到他們對視、相擁、拉手,像朋友甚至家人,但實際上,珍在扎營很久之后才能和黑猩猩近距離接觸。最初,黑猩猩們對這位闖入其領地的白皮膚不速之客紛紛躲避,珍只能在500米外觀察。15個月后,黑猩猩們對珍的出現(xiàn)終于習以為常。
她的觀點在當時并不主流。在她關于大猩猩的突破性研究發(fā)表后,她被劍橋大學錄取,但她發(fā)現(xiàn)自己在野外的所得在學術界前輩那里完全行不通?!拔业慕淌诟嬖V我,他們和人是不一樣的,我不需要用名字去稱呼他們,而是應該給他們編號,1號、2號等等。但是只要你和任何一個動物打交道,你就知道事情完全不是這樣,他們有情緒,他們懂得害怕,他們會思考、會學習?!闭湔f關于動物,她的第一位老師是她從小養(yǎng)的狗Rusty。“Rusty教會了我,動物和人一樣,是有感情的,它們也有喜怒哀樂。”

創(chuàng)立的環(huán)境教育項目在中國有600個小組 1977年以后,珍的事業(yè)進入了另一個階段。在那一年,她建立了珍·古道爾研究會,致力于推進野生動物保護和環(huán)境教育。她的研究會隨后資助了岡貝河研究中心等項目。1984年,珍成立了動物庇護所和黑猩猩動物園,前者用于收養(yǎng)那些由政府沒收的被走私的幼年黑猩猩,后者則主要收留那些遭到非法捕獵的黑猩猩,這也是世界上最大的一個類人猿研究基地。1991年,她和一群想要給社區(qū)帶來改變的坦桑尼亞學生一起創(chuàng)立根與芽環(huán)境教育項目。在中國,這個項目1994年在北京有了第一個小組,目前,在中國已經建立了600個小組,并成立好幾家辦公室。自從該項目啟動,為宣傳可持續(xù)發(fā)展、保護自然的理念,珍開始奔走全球?!拔业募以陲w機上”,她如此說。
至于為什么要從科學研究轉向如今的軌道,珍在她的書里這樣寫到,森林消失,黑猩猩棲息地遭到破壞,再加上被盜獵,用于醫(yī)學研究、當做人類的寵物等等原因,黑猩猩的種群數量在急劇減少,“我怎么能繼續(xù)我田園般的生活——繼續(xù)在森林里采集數據、撰寫論文,每年回到斯坦福教書呢?我覺得我不得不為他們做些什么,所以我選擇了這條路,來喚起全世界對它們厄運的關注?!?/span>

以下是澎湃新聞與珍·古道爾的精彩對話:
動物并不是無意識的“東西”
澎湃新聞:在我們身邊有許多被污染的土地,面對這些破壞,我常遇到這樣的問題,如果受傷的動物特別多,比如一個物種滅絕了,許多人會覺得難過,意識到問題嚴重,但如果只是少數的動物受到傷害,很多人會無動于衷,他們會想這是經濟發(fā)展所要承擔的代價。如果是你,會怎么回答這樣的問題? 珍·古道爾:這正是我認為為什么像根與芽這樣的環(huán)境教育非常重要的原因。我總是花大量時間告訴人們每一種動物都是有意識的,有研究甚至發(fā)現(xiàn)魚可以辨認不同的人,他們有自己的個性、有感覺、有情緒,他們并不是無意識的“東西”,不是像幾十年以前那些觀念錯誤的教授所告訴我的那樣,人們不能再像過去那樣“自大”地活著,動物也有動物的“權利”,人要懷著同情心和敬畏心。從另一個角度說,我們生活在一個完整的生態(tài)系統(tǒng)中,一個小的物種滅亡了,有的人說怎么了,沒關系,但也許這種小的物種是另一個物種主要的食物,一環(huán)扣一環(huán),就威脅到了整個生態(tài)系統(tǒng),你必須要有一個全局觀。
澎湃新聞:為什么你如此重視對青年的環(huán)境教育,而不是選擇與政治家或是大企業(yè)對話? 珍·古道爾:事實是我不僅僅投入很多時間與青年對話,同時還在很多議題上與政治家和企業(yè)家對話、合作?,F(xiàn)在的環(huán)境問題是很多因素造成的,這就使得我必須保持開放的態(tài)度。在一些議題上和和企業(yè)進行合作是非常必要的,我們需要推他們一把,讓他們將事情推向正確的方向。但要知道在這個問題上我有我所堅持的原則,有的公司我絕不愿意和他們合作,他們拿著幾百萬美元的支票找上來,但是這些公司的背后是骯臟和血腥的交易。我可以跟他們對話,畢竟哪怕是在一個公司里,每一個個體都是不同的,你認為根本無法對話的人,其實關鍵是要找到那個能觸動他的點。比如我發(fā)現(xiàn)有些外表冷冰冰的人,但當你說到他喜歡的狗、或是他心愛的孫子,甚至是他小時候生活過的美麗的叢林,也許他就展現(xiàn)出了另一面,你就能打破僵局,和他們進行心與心的交流。 和青年們的接觸是讓我至今都對這份事業(yè)保持熱情的原因之一。根與芽最早建立就是處于坦桑尼亞幾個青年的建議,他們找到我,希望能夠改變他們的社區(qū),但是我對他們說,我不可能一個人做到這些,我還需要你們。要看到青年是當今環(huán)境問題中重要的一環(huán),畢竟今后這個世界是由他們主導的。
對中國打工子弟印象最深 澎湃新聞:根與芽在中國開展了許多年,在與中國青少年打交道的過程中,有什么是讓你特別難忘的? 珍·古道爾:中國那些從農村來到城市的打工子弟們給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我們那些來自大學的志愿者們到打工子弟學校去,鼓勵他們去思考什么是他們可以做的。這些孩子大多才8、9歲,有些過去沒有怎么上學,他們覺得自己在這個城市里是沒有用的。但是我們告訴他們,你們懂得怎么種莊稼,怎么收割,你們知道的動物比城市里的人還多,我們就這樣不停地激勵他們。我記得有一次我走到一個9歲的女孩跟前,她跟我說,“我過去覺得這里沒有我的機會,我是無關緊要的人。但是現(xiàn)在我會站出來,我會說,我是有用的,我不是無足輕重的,我也知道許多你們城里人不知道的東西,我們可以分享這些東西,讓世界更美好?!彼f的那些話如此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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