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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吃!吃!去潮汕就知道吃!

 真友書屋 2014-09-24

地處廣東與福建的交界處,潮汕地區(qū)歷來游離于廣東主流文化——廣府文化之外,從而形成獨特食俗。在潮汕菜被普遍理解為海參鮑魚代名詞的今天,請隨ACROSS記者前往潮州、汕頭,尋找真正的潮汕味道


一碗好糜


說到潮汕飲食,必須從“糜”開始,糜就是潮州粥。


潮汕人對糜情有獨鐘。就像到了成都會滿大街看見“冷啖杯、夜啤酒”的招牌,在潮汕,即便是夜里兩三點鐘,滿大街的夜糜店仍然燈火通明、人聲鼎沸,比北京的簋街不知熱鬧多少倍。


我在汕頭最出名的夜糜店“富苑夜糜”吃宵夜,只見幾張長桌依次排開,上面懸著明晃晃的白熾燈,幾乎所有“打冷”都可以在這里找到。光是魚飯就有紅目連、伍筍、巴浪、那哥、金錢魚、紅魚、姑魚、佃魚、小公魚等十幾種;還有一些傳統(tǒng)潮式食物,如青蒜燜烏魚、酸菜炣鰻魚、炸排骨、香煎馬鮫魚等;鹵菜如隆江豬腳、鹵豬大腸、肥鵝肝、豆干等更是油光閃閃、堆積如山。這還不是全部,排擋上還擺放著小黃魚、大斗鯧、活血鰻、蝦蟹以及各種時令蔬菜,供客人隨叫隨炒。

面對這套“打冷豪華陣容”,有選擇恐懼癥的外地人往往無所適從,幸好同行的汕頭朋友一語道破“天機”:不要被表象迷惑!這轟轟烈烈、氣勢如虹的排檔再豐盛壯美,也不過是為了下得一碗白粥。有了這碗白粥墊底,潮汕人一天的生活才算熨帖妥當。的確,來“富苑夜糜”宵夜的本地人,全都一副平淡如水的架勢,隨意用手指點著,叫上幾個小菜,就著一碗好糜,吃將起來。


潮州糜與廣府粥不同,要用猛火,水一次加足,煮至米粒剛剛爆腰就算熟了。這時候整鍋粥由余熱糜化,米粒下沉,上面浮起一層如膠如脂的粥漿,就是潮州糜的特色。袁枚在《隨園食單》里講過熬粥之道,說只有“水米交融,柔膩如一”才能稱為粥。但這樣半流質(zhì)的白粥,要被潮州人笑話了。在他們看來,那就是難以充饑的“飛機糜”。


我們要了巴浪魚飯、鮮炒薄殼和七八樣雜咸,在一張木質(zhì)圓桌前落座。潮州雜咸是一種佐餐小菜。對于潮汕人,假若喝白糜沒有了雜咸,那真是要食不下咽了。


潮汕人習慣把小水產(chǎn)腌制的雜咸,稱為“鮭”。比如,用蝦苗腌制的稱為“蝦苗鮭”,用黃泥螺腌制的稱為“錢螺鮭”,用小魷魚腌制的稱為“厚爾鮭”。其他雜咸還包括用魚露腌制的芥蘭頭、貢菜等。在過去,一小碟貢菜,幾顆咸薄殼,也能下得幾碗糜。


其實潮汕夜糜的特色是越傳統(tǒng)越簡單,以吃飽為目的。確實,這些鹽漬的雜咸,恰恰說明潮汕料理并非陽春白雪,正因為從前貧窮,鹽漬的東西才可下飯下粥。


朋友說,來潮汕務(wù)必要這么個吃法。如果上來就是燕翅鮑魚,就從根本上誤解潮汕飲食的本質(zhì)了。


傳奇牛肉


潮汕菜建立在以海洋文化為基礎(chǔ)的“鮮”上,無論是腌、膾,還是白灼,為的都是盡量保持食材本身的味道,讓食材充分發(fā)揮自身的鮮美。這種對“鮮”的執(zhí)著,甚至體現(xiàn)在吃牛肉上。


汕頭的牛肉火鍋產(chǎn)生于上世紀40年代,傳統(tǒng)是將沙茶醬直接加入鍋中,像重慶火鍋那樣用濃湯作鍋底。后來經(jīng)過不斷演變,現(xiàn)在鍋底只剩下牛骨清湯和白蘿卜,沙茶醬則被還原為醬碟佐料。這同樣體現(xiàn)了對鮮的追求。

汕頭最出名的牛肉火鍋店無疑是八合里陋巷里的海記。有人甚至說,沒吃過海記就算白來汕頭了。我們?nèi)ズS泴嵉靥皆L,海記的特色除了肉好,還在于斬肉的過程公開透明。試想傍晚時分,置身八合里小巷,空氣中飄著鮮牛肉的甜香,幾盞昏黃的燈火灑在長條形的肉案上。鐵鉤子掛著鮮紅的牛腿、牛脊、牛尾,幾個精壯的潮汕小伙一邊談笑風生,一邊將手中的牛肉大卸八塊,削成薄厚均勻的肉片。這是多么火熱的生活場景,讓人垂涎,也難怪海記能成為汕頭牛肉火鍋的典范了。據(jù)說,海記一年半之內(nèi)就4次擴充營業(yè)面積,每天售賣的牛肉由開始的一頭牛到10頭牛。


其實,在汕頭不愁吃不到好牛肉,位于東廈南路老飛廈市場的玉蘭牛肉是海記之外的另一選擇。這里環(huán)境干凈一些,人也相對較少。我們在桌旁坐定,說吃火鍋。轉(zhuǎn)眼之間,湯鍋、小料、雜咸、蔬菜就鋪了一桌。巴掌大的菜單上寫著“脖仁、匙柄、龍蝦須、吊龍伴、胸口朥”等字眼,洋洋灑灑近二十種。這些讓人摸不著頭腦的名字,都是指牛肉的不同部位。

我們點了“脖仁”,這是指牛脖子中心活動最為頻繁的那塊肉,是牛肉中至為精華的部分,看上去像一塊鮮紅的花瓣上落滿雪花。吃脖仁只需在湯鍋中稍微一涮,即刻夾出,蘸一點沙茶醬或普寧豆瓣醬,鮮嫩的口感禁不住讓人拍案叫絕。


接著是“吊龍伴”,特指牛脊肉的兩個側(cè)邊;“龍蝦須”則是牛骨盆夾縫中的那兩條肉,形如龍蝦須,因此得名;“正五花”長在牛后腿接近臀的位置,一頭牛也只有兩小塊……我們一邊大口啖肉,一邊感嘆,潮汕人竟然把牛肉吃到這么刁鉆的份上。


曾經(jīng)有人想把汕頭牛肉火鍋的經(jīng)營模式復制到外地,但都不太成功。究其原因,汕頭本土美食家張新民先生認為,汕頭牛肉火鍋之所以好吃,是因為它根植于整個牛肉產(chǎn)業(yè)鏈。從屠宰開始,大城市會對屠宰業(yè)進行管制,要求集中屠宰并對牛肉進行冷凍后才能出售。但汕頭的牛屠是分散的,多數(shù)就在市區(qū),屠宰分切后馬上由專人用摩托飛車送往各個牛肉店,絕對沒有經(jīng)過冷凍。在新溪、外砂等郊區(qū),還有前店后屠的格局,有時牛肉切上來,在盤里還會不停顫動。


最驚心動魄的一刻,發(fā)生在“胸口朥”端上來的瞬間?!靶乜跂U”特指牛胸口部分的那塊牛油。被切成片狀以后,白里泛黃,鋪排成一盤,像泛著清甜氣息的奶酪。這是汕頭牛肉火鍋最經(jīng)典的一道菜,沒有經(jīng)過“胸口朥”的考驗,就算不上食過汕頭牛肉火鍋。我夾起一塊“胸口朥”,放進嘴里,味道甘美,肥而不膩,甚至連對肥油這一食材的偏見也一掃而光。


朋友把一塊塊涮好的胸口朥夾到我碗里,告訴我潮汕的食俗:一個男孩把一個女孩帶到牛肉店吃火鍋,點了胸口朥。如果女孩果敢地把它吃下,就代表內(nèi)心深處已經(jīng)認定這個男孩可托付終身了。


牛雜老店


尋味潮汕,最大的感受是“高手在民間”。雖然我們也“吃訪”了大林苑精細中菜館、建業(yè)酒家等精品潮菜館,但一圈吃下來,還是覺得真正的潮汕味道在街頭巷尾的噪雜聲里,在小本經(jīng)營的淡然喜樂里,在對傳統(tǒng)技藝的堅守發(fā)揚里。食物,是一種文化,也是一種童年記憶。別看我的朋友現(xiàn)在挎著名牌包包,開著好車,當初還不是一放學就流著口水,湊到巷口粿條攤!


我們特意從汕頭驅(qū)車來到潮州,只為去西湖公園邊吃上一碗鎮(zhèn)記牛雜。朋友說,這是她饕餮多年的記憶里,最完美的一碗牛雜。


鎮(zhèn)記牛雜,祖?zhèn)魅?,已?jīng)開了幾十年。如今依然是當年那個手工作坊的架勢,連店址都沒有變過。我們來時,正趕上雷雨,雖然是正午,可天黑得如同深夜。狂風席卷著街邊的落葉,路上幾乎見不到行人。我正抱怨來得不巧,朋友卻說,要不是這樣的天氣,想吃上一碗牛雜粿條,要排上一小時的隊呢!


我們要了兩份大碗的牛雜粿條,除了冒尖的牛雜、牛肉、牛肉丸,還配上了清口的豆芽,澆上了一大勺子金黃色的南姜。湯底的味道真是鮮美極了,牛雜又脆又嫩,豆芽燙得恰到好處,粿條清爽宜人,的確是我吃過最完美的牛雜。

老板用“打拳”給我們做比。切、燙牛雜是一門“功夫”,光有力氣是不行的,技巧才是關(guān)鍵。必須抵達“手隨心到”的境界,才能切出最恰當?shù)呐ks,才能在最精確的零點幾秒鐘里,把口感最好的牛雜打撈出來。據(jù)說,曾有新加坡商人和老板談過加盟,卻被拒絕了。老板固執(zhí)地認為,鎮(zhèn)記牛雜的味道無法標準化,若非他本人,不可能做出那個味兒來。


如此閑聊之間,老板起身給自己燙了一碗牛雜粿條,感嘆著,經(jīng)營牛雜店數(shù)十年,每天都吃自家牛雜,不僅從不膩煩,還一次次被自家出品的美味震撼:“哇,怎么這么好吃!”


說這話時,老板一臉嚴肅,語氣真誠,可愛至極。


深夜魚生


尋找真正的潮汕味道,除了要有“老食煞”帶路,也要有一點運氣。比如,潮州的古法魚生,在飯店里已經(jīng)絕跡了,要想吃到,只有在夜半時分,去潮州老城的街頭游逛,才有可能覓到。


潮汕話保留了不少古代漢語的詞匯,如稱“吃粥”為“食糜”,稱“吃東西”為“食物件”,稱“筷子”為“箸”,而潮州的古法魚生保留的是古代“食膾”的習俗。要知道魚生并不是日本獨有,而是中國的魚膾傳到日本,被發(fā)揚光大的。


膾,指的是細切的生魚片,要切得越薄越好,所以孔子說“食不厭精,膾不厭細”。蘇東坡的詩里則說“運肘風生看斫膾,隨刀雪落驚飛縷”,講究的是細切的刀法。這與日本刺身的刀工風格也大相徑庭。


晚上10點一過,我們像草原上饑餓的夜行動物,駕車出動了。潮州的夜晚比汕頭清凈,在迷離的夜色中,我們東張西望,尋找傳說中的美味。

終于,在永護路和新橋路的交叉口,一家魚生攤檔進入視線。此時,老板正提著一尾活魚準備制作。旁邊早有幾位騎著摩托的食客,停下車,靜靜等待著各自的宵夜。


潮汕雖然臨海,可傳統(tǒng)的古法魚生,選的是沙池少泥味的草魚。先于尾部的切口放血,然后打鱗開腹,用手撕去魚皮,起出魚背上兩片沒帶骨刺的凈肉。過程中如有血污,只能以凈布抹干,絕不能水洗。之后,將整條凈肉吊掛在鐵鉤子上,待吹失一定水分后,再切成薄如蟬翼的小片,擺放在竹篾中。


但見老板一邊和周圍的食客有說有笑,一邊上下翻飛地細切著魚肉。由于分量掌握得恰到好處,一塊魚肉正好鋪滿大半盤竹篾,而剩下的位置是留給配料的。這也正是潮州魚生的特別之處。它并不像日本刺身一樣,只配以醬油和芥末,而是對配料極為講究。常見的配料就有菜脯絲、生蘿卜絲、姜絲、蔥絲、紅辣椒絲、楊桃片、蒜片、花生末、南姜末、白糖、豆仁糖、米醋、生油、梅膏醬等。這五顏六色的配料與紅肌白里的魚肉搭配在同一盤竹篾里,在攤檔一燈如豆下,顯得既超現(xiàn)實,又嫵媚動人。

老板的刀法嫻熟,效率極高,前面的客人很快便提著各自的魚生飄然而去。我們等待著自己的一份,心情如同等待過年的紅包。老板說,其實食魚生最好的季節(jié)是冬天。那時寒風乍起,被稍稍風干的魚肉最為脆嫩鮮美。這時叫上三五好友,開一瓶好酒,吃完魚生,還可再生個火爐,將魚頭煮成番葛糜——正應(yīng)了舊潮歌里唱的:“半夜聽見賣魚生,想食魚頭熬番葛?!?/p>


這樣的日子著實讓人神往,我和朋友不由得立下誓約,冬日潮汕再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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