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物猶如此 徐鶴子通慧鑒第十四這點靈光,清淨(jìng)本體。人性物性,渾然一理。舉指見月,月不在指。輯通慧 天狐指竅(《警心錄》) 太和中,處士姚坤,性仁愛,居?xùn)|洛萬安山,其側(cè)有獵人網(wǎng)取狐兔,輒買放之,凡數(shù)百。坤有莊,質(zhì)於嵩嶺菩提寺,持價往贖。其知莊僧惠沼,嘗於闃處鑿井,深數(shù)丈,投黃精數(shù)百斤,求人試服,以觀其變化。乃飲坤沉醉,納於其中,覆以磑石。坤醒,無計可出,但茹黃精而已。數(shù)日,忽有人語井上曰:「我狐也,感君活我子孫,故來教君術(shù)。我初穴於塚,因上竅窺天漢,有所慕焉,遂凝盼注神,久之不覺飛出。君但能如此精確,不三旬自躍而上,雖竅至微無所礙。」坤依行一月,忽跳出磑孔。僧見之大駭,詰其事。坤曰:「但於中餌黃精,自然身輕能飛,竅所不礙?!股恢?,乃遣弟子以索墜下,約一月開視。及期視之,僧已斃矣。 按蓮池《放生文注》載此事,云:「其人入井,狐俯井語之曰:『我狐之通天者,穴於塚上,臥其下,目注穴中,久之則飛出,《仙經(jīng)》所謂神能飛形也。君其注視磨盤之孔乎!吾昔為獵夫所獲,賴君贖命,故來報恩耳,幸無忽也?!蝗藦钠溲裕?,從井飛出?!桂N略同。 李斯義曰:坤躍井,狐拯之也。僧入井,自斃之也。故必死者不死,而貪生者不生。是仁愛者生,而陰險者死,天道往往如此。 鶴子曰:人人各有妙竅,只緣逐妄迷真,閉塞不通,良可惜也。《心印經(jīng)》云:「知者易悟,昧者難行?!勾笫吭疲骸敢粋€人心一個天?!够叵稍疲骸改铋_妙竅通靈慧?!篃o垢子云:「悟得心經(jīng)道眼開。」如是如是。(按:白舫太史,學(xué)問淵博,惜善根復(fù)雜,少擇法眼,故於似是而非,三教籠統(tǒng)等外道言論,無所分曉,皆與佛法等視,在所難免,祈閱者諒之。) 詩曰:黃精闢穀可飛形,不助陰功藥不靈;觀定天光開妙竅,存無守有悟仙經(jīng)。 豬得舍利(《紀(jì)聞》) 唐開元十八年,京師菩提寺,有長生豬,體柔肥碩。在寺十餘年,頗馴靜。後豬死,僧焚之,火既燼,灰中得舍利子百餘粒。 詩曰:寂靜光中坐十年,達(dá)摩面壁印真?zhèn)?;寒灰舍利分明在,各自靈臺種火蓮。 豬修行(《現(xiàn)果隨錄》) 僧戒顯曰:「黃梅石氏子,牧一豬,前二足五爪。因請道士作醮,乃以豬售於屠人,取資酬道士,明晨將殺矣。石氏之母,忽夢東禪寺六祖誡曰:『汝家所賣五爪豬,此殺不得者,可急贖回,不爾,有奇禍。』母問:『師何人?』祖曰:『我六祖也,汝家連日在我殿上作醮。道士無知,妄以三清像蒙我面前,汝還不知耶?』母戄然而醒,念果有此事,方為歎異。是夜,屠人亦夢豬身服人衣,謂屠人曰:『昨石氏賣我在汝家,我非豬,人也,不信,試看我足五爪。汝殺不得者,可急急還我本主,送我至東禪寺修行。』屠人夢覺,大驚,不敢殺。淩晨,牽豬還石氏,互相述夢,大為詫怪。乃共語豬云:『汝既有靈性,任爾到何處修行去?!回i即出門,望東禪寺投奔,並無人引導(dǎo)也。主人鐵壁師,命之曰『夢修』。不論親疏,呼『夢修』即應(yīng),餘乃與授三皈五戒焉。系甲辰五月初三事。」 詩曰:大千熱鬧逐紅塵,說到清修冷笑人;去去東禪猶怕晚,可憐石火電光身。 鼠聽經(jīng)(《湖壖雜記》) 一畝田,在武林門內(nèi),有某庵者,僧靜然主之。靜然晨夕焚修,誦經(jīng)不怠。於順治戊子元旦,方宣梵唄,有鼠窺於梁。嗣後每扣木魚,鼠即至,漸乃由梁及戶,由戶及幾。僧呼:「鼠子,汝亦知聽經(jīng)耶?」鼠即點首,蹲伏金經(jīng)之右,經(jīng)止,乃徐徐去,率以為常,如是逾年。一日,復(fù)來聽經(jīng),經(jīng)畢,向僧頂禮,俄寂然不動。僧撫之曰:「爾圓寂耶?」已涅槃矣。越數(shù)日,體堅如石。有栴檀香,僧為制小龕,塔而瘞之,如浮屠法。 張山來曰:余亦曾於講院聽經(jīng),竟不解所謂。而婦人女子,見其作點首會意狀,殊不可解。然異類往往能之,則婦人女子,聽經(jīng)會意,又不足奇矣。 詩曰:無量佛中種善因,木魚敲處點頭頻;且看腐鼠堅如石,信否金剛不壞身。 念佛鳥(《池北偶談》) 唐韋蟾《岳麓道林詩》:「靜聽林飛念佛鳥,細(xì)看壁畫馱經(jīng)馬?!雇醯贸肌恩媸贰罚骸赴碴懹心罘瘌B,小如鴝鵒,色青黑,常言『一切諸佛』。宋元憲詩:『鳥解佛經(jīng)言?!粡堼R賢守郡日,作古詩一篇以紀(jì)之?!?/p> 按《華山志》云:念佛鳥,音韻清滑,如誦佛聲,一名「念佛子」。 詩曰:鳥能念佛入三摩,人不回心奈若何;一聽佛聲雙淚墮,前身我豈老頭陀。 佛現(xiàn)鳥(《峨眉志》) 蜀大峨峰普光殿,有佛現(xiàn)鳥,狀如鴝鵒,其聲圓轉(zhuǎn),山僧名為「佛現(xiàn)鳥」。 按《彌陀經(jīng)》云:「極樂國有迦陵頻伽、共命之鳥,晝夜六時,出和雅音?!?/p> 詩曰:有生佛各現(xiàn)心頭,幾見彌陀念不休;夜闃禽聲聲入妙,峨眉月白滿輪秋。 鶴檢書(《金城記》) 衛(wèi)濟川養(yǎng)六鶴,日以粥飯啖之,三年識字。濟川檢書,皆使鶴銜,取之無差。 詩曰:牙籤萬軸鄴侯居,六鶴分司甲乙廚;勿訝羽禽聰穎甚,前身曾校玉堂書。 鸚鵡警夢(《異苑》) 晉張華,有白鸚鵡,華每出行還,輒說僮僕善惡。後寂無言,華問其故。曰:「被藏甕中,何由得知?」華後在外,令喚鸚鵡。鸚鵡曰:「昨夜夢惡,不宜出戶?!谷A強之,至庭,為鸇所搏。教其啄鸇腳,僅而獲免。 詩曰:饒舌休論是與非,聰明自古伏危機;脫身幸未踐妖夢,何似冥冥黃鵠飛。 鸚鵡念經(jīng)一(《明皇雜錄》) 天寶中,嶺南獻白鸚鵡,頗聰慧,上呼為「雪衣娘子」。每與嬪禦及諸王博戲,上稍不勝,左右乃呼「雪衣娘」,即飛至,鼓翼以亂其行列,或啄嬪禦及諸王手,使不得爭道。一日,飛貴妃鏡臺上語曰:「昨夜夢為鷙所搏,將盡於此乎?」貴妃授以《多心經(jīng)》,記誦頗精熟,日夜不息,若懼禍難有所禳者。後上與貴妃游別殿,置鸚鵡輦上。既至,命從官較獵於前,鸚鵡方嬉戲殿檻,瞥有鷹擊之而斃。上與貴妃歎息久之,命瘞苑中,立鸚鵡塚。 李斯義曰:至人無夢,世之蠢蠢者曾不知夢,鸚鵡亦知夢耶?唯其聰慧,故多一番恐懼,而究數(shù)不能逃,聰慧何益哉! 詩曰:課經(jīng)宮靜月斜廊,漫道無靈謗法王;豔福十分暗磨折,埋香不僅雪衣娘。 鸚鵡念經(jīng)二(《警心錄》) 東都有人養(yǎng)鸚鵡,以其慧也,施於僧,僧教之誦經(jīng)。每在架上,不言不動。問其故,對曰:「身心俱不動,為求無上道?!辜捌渌溃僦?,有舍利。 李斯義曰:鸚鵡之慧者能言,此卻不言不動,而又能言人所不能言,可謂聰明內(nèi)用,參透玄機者。 詩曰:心生無住悟曹溪,得意忘言直到西;多少聰明成底事,如如不動即菩提。 鸚鵡念佛一(《警心錄》) 韋南康鎮(zhèn)蜀時,有一鸚鵡甚慧。養(yǎng)者曉以佛理曰:「若欲念佛,當(dāng)由有念以至無念?!辜囱鍪讑^翼,若聽若承。及使念佛,則默然不答。或詰其不念,則唱言「阿彌陀佛」一聲。意若有悟,以有念為緣生,無念為真際也。一日,不震不僕,斂翼委足,奄然而絕。焚之,有舍利十粒,公立塔瘞之,號曰「鸚鵡塔」。 李斯義曰:無念豈易言哉!中州劉石渠,靜者也,一日,論養(yǎng)生曰:「心靜則氣調(diào),令主人翁常在腔子內(nèi)。養(yǎng)生之道,思過半矣?!褂杪犑芏阈兄?,而心之遁也無跡,覺復(fù)收來,來復(fù)遁去,真如猿之跳躍而不定也。予唯從事於「知止」之說,庶幾或有得歟。 詩曰:無念心空月滿山,自來自去白雲(yún)間;腳跟止處知何在,各認(rèn)生初第一關(guān)。 鸚鵡念佛二(《警心錄》) 淳熙間,麻成忠客荊南,有長老壽普來,相見良久,成忠入室取《圓覺經(jīng)》。一鸚鵡忽鳴曰:「樊籠三年,無緣解脫,望師慈悲?!蛊赵唬骸感⌒?,誰教爾能言?」鸚鵡頓悟,不復(fù)作聲。勸成忠放使自如,徑赴普老坐側(cè),啁啾致謝。普戒之曰:「宜高飛深林,免再墮羅網(wǎng)。」又求教,普令誦「阿彌陀佛」。少頃,即去。後曆八載,普遊至桃源,一小兒來謝曰:「昔為麻家鸚鵡,今已在西鄉(xiāng)蕭家作男子矣。」 李斯義曰:唯慧故能言,能言故受縶。不言則自如,自如則解脫。 詩曰:幸脫雕籠結(jié)淨(jìng)因,未空福報又回輪;卵生不及胎生好,總是拖泥帶水身。 鸚鵡念佛三(《見聞錄》) 嶺南有士人,養(yǎng)白鸚鵡,每晨必誦觀音寶號、《白衣咒》,兼能誦《歸去來辭》、《赤壁賦》,及李太白等詩?;虺空n未畢,導(dǎo)以詩文不應(yīng)也。一日,謂士人曰:「我從西方來,還從西方去?!故窍?,奄然而化。 鶴子曰:謝靈運以心多雜念,不入遠(yuǎn)公蓮社。鸚鵡每晨清課,旁觀者導(dǎo)之不應(yīng),是屏除雜念也,是湛然常寂境界也。予近寄老友韋子淨(jìng)庵詩云:「《六祖壇經(jīng)》一字無,無中字字現(xiàn)明珠。靈臺直接靈山路,萬里澄空海月孤?!古紩?,附識存參。 詩曰:無來無去了空空,藐爾鸚哥慧性通;都恨西方塵世隔,西方只在此心中。 鴝鵒念佛一(《語林》) 宋時天臺黃巖寺僧,畜一鴝鵒,隨僧念佛。一日,立死籠中。僧葬之,生紫色蓮華,穿土而出。大智律師為之頌曰:「籠中立死渾閒事,化紫蓮華也大奇?!?/p> 詩曰:不敲魚子不袈裟,念念西方認(rèn)舊家;願化億身供養(yǎng)佛,一枝先放紫蓮華。 鴝鵒念佛二(《警心錄》) 昆山清華寺僧,養(yǎng)一鴝鵒,性馴,嘗隨僧念「阿彌陀佛」。一日,低頭斂翼而終。僧憐之,葬之後山。不數(shù)日,葬處忽生青蓮一朵,芬馥異常。啟視之,蓮花正從鴝鵒舌根迸出,合郡往觀。郡守設(shè)齋題偈云:「天產(chǎn)飛禽八八兒,解隨僧語念阿彌。飛禽尚證無生理,我輩為人豈不知。」 李斯義曰:佛家所謂「舌吐青蓮」,乃見之鴝鵒也。觀其低頭斂翼,綽有來去自如之妙。 鶴子曰:隨僧念佛,非無眾衲子,何獨讓八兒之頓悟哉?一惺惺,一昏昏也。(按:古今來,衲子念佛往生之記載,汗牛充棟。因衲子念佛往生為平常,八兒往生為稀有。知此,自知鶴子此失言。) 詩曰:念佛無他念自心,信根全仗慧根深;低頭直入三摩地,冉冉香來薝蔔林。 雞念佛立化(《第一功德錄》) 閩僧多茹葷,桐城吳國琦雪崖為司理,諭止不聽。一日,雪崖在禪堂,聞雞念佛聲,異之。因詰僧曰:「汝云寺中無雞,何以有雞念佛聲乎?」索之果得,痛責(zé)之。後送此雞於丹陽海會庵,旋立化。子宏安,順治壬辰翰林,諸子皆秀立。 詩曰:兗州刺史昔談玄,不謂家禽亦解禪;一片江南幹淨(jìng)土,翛然此去喜登天。 明宇寺雞(《池北偶談》) 明宇寺有一雞,在佛前晨夕聽經(jīng),如是四十年,化去。一夕,見夢老僧曰:「弟子已托生武岡王府,三年後,師可來相視?!股惼溲?,及期往武岡郡,王生子,適三歲矣,不能言。見老僧至,忽問訊曰:「別師三載無恙乎?」僧歸,紀(jì)其事於石。有吳君者,從軍湖南,至寺親見之。 詩曰:人身難得展歡顏,鼎食鐘鳴幾閉關(guān);四十年來風(fēng)雨苦,不知何日到靈山。 鵝聽經(jīng)一(《第一功德錄》) 明侍中鐘公復(fù)秀、徐公遵壽,俱住羅家巷,奉佛,持《金剛經(jīng)》。別潔一佛堂,二公聯(lián)坐而誦。鐘家有雙白鵝,聞其念佛,輒尾二公後,作聲而行,逐之不去,亦不近逼。其行其止,皆隨魚子聲。嚴(yán)寒行多,鵝掌凍裂露骨,強行益力。逾數(shù)年,雙鵝並對經(jīng)案立化。二公為瘞於淨(jìng)業(yè)寺後地,號「聽經(jīng)鵝塚」。 淨(jìng)因居士曰:二鵝亦僧爽白雞、八八兒之類,物猶如此,人奈何不精進耶! 詩曰:同來同去認(rèn)家鄉(xiāng),蹩躠忘疲意味長;淨(jìng)業(yè)寺旁僧引客,聽經(jīng)鵝塚帶爐香。 鵝聽經(jīng)二(《池北偶談》) 靖州觀音寺,與副將某署相鄰。一日,廚人宰鵝,鵝忽飛上寺殿鴟尾。僧異之,因乞施寺中。每朝夕課誦,鵝輒上殿諦聽,日食蔬飲水而已。自順治至今二十餘年,尚在。 詩曰:入道多從憂患餘,鬼門躍出佛天居;廿年蔬水生涯樂,日侍僧旁聽木魚。 鵝聽經(jīng)三(《兩京記》) 淨(jìng)因寺沙門慧遠(yuǎn),養(yǎng)一鵝,嘗隨聽經(jīng)。每聞講經(jīng),則入堂伏聽。泛說他事,則鳴翔而出。 詩曰:聞到妙來心即神,香雲(yún)花雨幸皈身;此間未許談風(fēng)月,不似孤高鶴傲人。 鵝聽經(jīng)四(《感應(yīng)事蹟》) 明萬曆二年,無錫秦貞,中年無子。時屆蒲節(jié),家人將宰鵝。貞見羽毛潔白,冠足如硃,偶動慈念,遂不宰,送至北禪寺放生。越三年,貞夢鵝來謝曰:「蒙君不殺,在寺聞講誦《金剛經(jīng)》,特來報恩。」貞醒,妻腹痛,遂生子,名夢奇。聰明清秀,年十二入泮。 詩曰:六道無常疾電催,明珠老蚌孕慈胎;青衫一領(lǐng)休看易,三載聞經(jīng)佛座來。 魚知經(jīng)數(shù)(《蜀普錄》) 東川降魔寺,僧吉祥,魁梧多力,受飯五缽,日夜誦經(jīng)九函。池中魚喜躍,似知經(jīng)數(shù)。以名召之,皆出水面,使去即沒。 詩曰:魚解琴聲出水聽,未聞知數(shù)解聽經(jīng);耳根各有波羅蜜,不在堂堂策策靈。 萬魚念佛一(謝肇淛《五雜俎》) 唐天寶中,丹徒漁人劉成、李暉,載魚往丹陽販賣,泊舟浦中。李他往,劉遽見船上大魚,振鬣搖首,稱「阿彌陀佛」。劉驚,奔於岸。俄聞萬魚俱跳躍念佛,聲動天地。劉大恐,盡投魚於江。李至不信,劉即用己財償之。明日,於荻中得錢萬五千,題云「還汝魚值」。 鶴子曰:魚念佛,奇矣。還魚值,尤奇。 詩曰:萬魚念佛幻耶真,還汝煙波自在身;何處飛蚨荻花裏,請君回棹問江濱。 萬魚念佛二(《搜神記》) 彭蠡湖側(cè),有李進勍者,販魚於金陵,夜泊三山之浦。偶步岸,聞舟中有千萬人念佛聲,察之,乃魚也。 詩曰:梵唄聲聲徹太空,卵胎濕化佛心同;月高籟寂三山浦,大地光明法界中。 萬魚頂經(jīng)(《現(xiàn)果隨錄》) 黃梅汪靜峰居士,名可受,官大司馬,長齋事佛。偶舟次江潯,日色將晚,忽見萬魚頂一木匣浮水面。公命舟人摝起,置於船頭。一夜蹴踏有聲,似有天人朝謁,心甚異之。早起,劈開木匣,乃一部篆書《金剛經(jīng)》也。三十二分,每分各篆文一種。公立請書家洪公度,摹勒刊板,自作序流通。以系龍宮物也,仍焚香頂禮奉還江流。至今刻本流傳於世焉。 鶴子曰:紫氣東來,曾駐青牛之駕。彩雲(yún)西望,不勞白馬之馱。厥有汪倫弭櫂,河伯送經(jīng)。龍象蹴騰,事雖奇而且幻。人天感應(yīng),理固常而非虛。漫等蜃樓之觀,可資高抬貴手之助。試念舳艫千里,豈乏載寶陶朱。何為蝌蚪一編,獨贈長齋蘇晉。借問因果於微波,萬魚無語。莫訝荒唐之公案,諸佛唯心。 詩曰:祇園多劫禮金仙,才得龍宮貝葉傳;不負(fù)西來萬魚捧,法施無量度人天。 萬螺還經(jīng)(《獪園志異》) 相傳唐朝王待制,不記名裏,精持《金剛經(jīng)》不輟,積有年矣。一日,自川中下漢江,暴風(fēng)欻起,波濤洶湧,其船將次就沒,舉家惶怖。待制不得已,將平日所持經(jīng)函,捧向江心而祝之曰:「豈老龍王欲取吾經(jīng),故相試耶?吾當(dāng)出此經(jīng)奉施可也?!寡杂?,遂舉經(jīng)函沉之於水,風(fēng)波驟息。既得濟,待制追憶失經(jīng),鬱鬱不樂。還至金山下,見船尾百步許,有物如毬,出沒水中。須臾漸近,急命停船,諦視之,是螺螄一隊,幾數(shù)萬結(jié)成大團,浮至船傍,蜿蜒欲上。待制呼左右撈取,劈而開之,乃前所沉《金剛經(jīng)》,宛然在也。漢江至京口,相距二千里而遙,梵夾寶函,不濕一字。蓋昆蟲之異,以龍象故,而共護持焉,人弗若矣。待制驚喜不自勝,遂拜而受之,召寺僧作佛事,津濟螺螄而去。 【附錄】 《金剛經(jīng)果報》云:嘉靖四十三年,東南郡縣大祲。蘇州洞庭山寺,有唐白樂天所書《金剛經(jīng)》全卷,為鎮(zhèn)寺至寶。是年寺眾饑,主僧不得已,取此經(jīng)質(zhì)山塘王宦米五十石為食。越歲,王宦呼主僧至家,願捨前米齋僧,以經(jīng)還寺。僧歸過湖,對眾稱王德。舟眾共求一看,才展卷時,風(fēng)忽大作,竟揭經(jīng)前數(shù)頁,飄空入雲(yún)而去,僧懊悔不已。三年後,忽有上官聞此經(jīng)名,陷主僧以他事系獄,逼獻經(jīng)。及見經(jīng)非全卷,不愜意,釋僧罪,仍以經(jīng)還之。僧過湖,風(fēng)又大作,時已昏黑,艤舟入一深村避風(fēng)。登岸索火,詣一老漁戶家,壁間黏前所失經(jīng)數(shù)幅,毫無傷損。漁戶姓姚,詢之,但云:「前三年有火光一道墮田中,驚視之,乃是字紙,因黏於壁?!股蚪?jīng)悲泣,頂禮呼「護法韋天」不休,曰:「非兩番神風(fēng)顯異,此經(jīng)必入權(quán)門,不得完璧鎮(zhèn)寺矣?!挂騻涫鲱嵞?。漁父驚感,遂改業(yè)務(wù)農(nóng),又出重資裝裹。每歲遇得經(jīng)還經(jīng)之日,必往寺展禮,後壽八十二。 詩曰:割愛投經(jīng)悵逝波,漢江帆送好風(fēng)多;二千里水函無恙,揚子船頭拜萬螺。 蜘蛛龕(《新異錄》) 公安袁伯修,弟中郎、小修,俱奉佛。母龔氏,常虔誦《金剛經(jīng)》。一日,有巨蜘蛛自梁而下,繞案頭經(jīng)數(shù)匝,俄蹲伏。母曰:「爾聽經(jīng)來耶?」乃誦經(jīng),至「六如偈」,蜘蛛微動,若作禮狀。終卷視之,已化去矣。因為龕葬之,築小塔焉。 詩曰:聞經(jīng)妙處輒神怡,妙處難言妙慧知;度脫是經(jīng)還不是,有為法已悟無為。 蜘蛛塔(《池北偶談》) 京師城西慈慧寺,有蜘蛛塔。萬曆中,少詹南充黃公平倩輝書碑。平倩耽禪悅,與僧愚庵善,嘗住此寺。一日,方誦《般若經(jīng)》,一蜘蛛緣案上,向佛而俯,驅(qū)之復(fù)來。黃曰:「爾解聽經(jīng)耶?」為誦終卷,又為說情想因緣竟,蜘蛛立蛻化去。因以桑門法起塔,復(fù)書碑記其事云。 詩曰:化身經(jīng)畔復(fù)精藍(lán),袁宅蜘蛛舊有龕;不掛一絲向何去,生生長願禮瞿曇。 蜈蚣聽說法(《竹窗三筆》) 蓮池大師,掛搭一庵,有人擒蜈蚣數(shù)條,以竹弓弓其首尾,師贖放之。餘俱半死,唯一全活,急走而去。後共一友夜坐,壁有蜈蚣焉,以木尺從旁擊而驅(qū)之,竟不去。師曰:「昔所放者,得非爾耶?爾其來謝 余耶?果爾,吾當(dāng)為爾說法,爾其諦聽?!鼓烁嬷唬骸敢磺杏星?,唯心所造,心狠者化為虎狼,心毒者化為蛇蠍。爾除毒心,此形可脫也。」言畢,令去,則不待驅(qū)逐,徐徐出窗外。友人在座,驚歎稀有。 鶴子曰:同一放生,而餘者皆死,唯一獨活,宿孽有淺深也。孽淺者,一撥易醒。孽重者,萬呼不應(yīng)。 詩曰:慈恩起死荷山邱,聽法慚惶去復(fù)留;最毒蜈蚣知懺悔,人心虺蜴幾回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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