促進教師分享的智慧

    陳大偉

    實踐中的教師教育工作者對教師專業(yè)成長承擔著組織、管理、支持和引導等多重任務。作為引導者，教師教育工作者需要表達認可的教育知識和主張，需要宣揚對教育現(xiàn)實的認識和理解，需要交流教育實踐的經(jīng)驗和智慧。蘇霍姆林斯基說：“教育，就其廣義的理解來說，這是一個受教育者和教育者都在精神上不斷的豐富和更新的多方面的過程。同時，這個過程的特點是，各種現(xiàn)象具有深刻的個體性：某一條教育真理，在第一種情況下是正確的，在第二種情況下是無用的，而在第三種情況下就是荒謬的了?！币驗樵趯嵺`面前我們表達的東西有可能“正確”、也可能“無用”、甚至可能“荒謬”，和教師交流時我們就不能狂妄地宣稱“培訓”，而只能謙遜地說彼此分享和共同討論，“都在精神上不斷豐富和更新”。

    我以為，提高教師教育工作的影響力和吸引力，促進教師分享，需要關注和修煉以下幾個方面的智慧。

    一、“讓馬感到饑渴”

  有一次和中小學教師交流，說到調動學生的主動性，我引用了一句西諺“你可以牽馬到河邊，但不能摁下馬的頭讓馬喝水”，一位老師說：“為什么要牽馬到河邊，牽馬到河邊也是不容易的。最好是讓馬感到饑渴，它自己就會找水喝?！狈窒磉@位老師的智慧，我意識到促進教師主動地參與分享和交流；我們應該“讓馬感到饑渴”。

    “讓馬感到饑渴”，我把這看成需要管理。

    作學校管理者的時候，我知道最難管理的是沒有需要的人。因此，需要管理首先是要引起需要，引起需要一是引起對現(xiàn)有生活狀態(tài)的不滿，二是引起對更美好的教育生活的向往。

    有一位教研員朋友觀察一節(jié)課后，很想和上課的老師討論課堂上出現(xiàn)的一些問題：“您對這一節(jié)課的感覺如何?”   

    教師：“不錯啊!我覺得很好?！?span lang="EN-US">

    教研員：“如果有可能再上，您是否會做出一些調整?”

    教師：“我覺得沒有必要。大家都是這樣上的?！?span lang="EN-US">

    這時，教研員決定另辟蹊徑：“您覺得班上的學生學得怎么樣?”

    教師：“看著他們那不來氣的樣子我就生氣，現(xiàn)在的學生是一屆不如一屆，成績是越來越差……”

    教研員：“我觀察到，課堂上學生興趣不高主要有這么一些原因，我想，有這樣一些辦法或許可以改變這種現(xiàn)狀……”這位老師對進一步交流有了興趣。

    分享這位教研員的智慧，我們可以發(fā)現(xiàn)：只要以學論教，我們就會有很多的不滿意，這是引起不滿的一條途徑，老師們會對提高自己教學成績的交流感興趣。

    需要管理一是要引起需要，二是要指引需要的方向和對象。比如，人人都需要幸福，教師的幸福生活是什么?教師的幸福生活在哪里?這就需要認識和澄清。

    幸福是人審視自身生存狀態(tài)所獲得的愉悅感受，因此可以說幸福的實質是主觀的，幸福的對象是客觀的。我經(jīng)常和老師們分享這樣的幸福生活狀態(tài)：(1)課前有期望，老師盼望進教室；(2)課中有創(chuàng)造，教學過程中能胸有成竹、得心應手回應教育事件和情境，能創(chuàng)造性高質量地完成教學任務；(3)課后能審美，對課堂教學回望和審視，能獲得符合期望的愉悅和溫暖體驗。達成這樣的生存狀態(tài)需要能力，人的幸福能力需要通過學習來獲得，需要通過接受教育來發(fā)展。對參與教師而言，為了幸福生活而參與學習，為了幸福生活而專業(yè)成長，愛自己栽培自己，梳理和澄清了這樣的需求以后，老師們的參與狀況就有了一定程度的改善。

    二、“弱者，道之用”

    在《道德經(jīng)》第四十章，老子說：“弱者，道之用”。就“道”的含義，一方面，我們可以把它看成宇宙的本原和實質，并引申為原理、原則、真理、規(guī)律等。在這樣的語義中，“弱者，道之用”是指“道”在發(fā)揮作用的時候，用的是柔弱的方法，道創(chuàng)造萬物，并不使萬物感到有什么強迫的力量，而是自然而然地使其發(fā)生和成長；另一方面，“道”與“導”相通，按照“道者，導也”的理解，“弱者，道之用”中的“弱”就成了“引導”的原則和方法，要發(fā)揮好引導的作用，引導者需要“示弱，和“用弱”。

    “示弱”和“用弱”有這幾個方面的好處：第一，為他人“發(fā)現(xiàn)真理”提供可能。人總更愿意以輕松的方式得到自己的東西，當我們主動甚至迫不及待地“奉送真理”的時候，他們就可能放棄自己去“發(fā)現(xiàn)真理”的努力。第二，使參與者學會承擔責任。每一個人都必須對自己的未來生活、為自己的成長進步負責?！笆救酢薄坝萌酢眰鬟f著這樣的信息、“你不要靠我，我是靠不住的”，“示弱”和“用弱”可以在引導者和參與者作用的“此消彼長”中讓參與者承擔自己的責任。第三，讓參與者體會作為“發(fā)現(xiàn)者、研究者、探索者”的快樂。這種快樂源于受尊重，源于有相對自由的思考空間，源于“發(fā)現(xiàn)真理”以后的心靈震顫，源于對自我發(fā)現(xiàn)能力的欣賞和贊美。

    有一位校長在聽觀課議課講座后說：“在這所學校，我從教師到教研組長，從教導主任到分管教學的副校長，再在校長崗位干了十年，學校每位教師的課我至少聽過三次，我說他們的優(yōu)缺點就像點穴位一樣，可以說一點一個準。但從此以后，我不會再去這樣做了。我會準備三個問題問教師，‘你為什么這樣上課?’‘除了這樣上，你還考慮過哪些上法?’‘以后你再上這一課，你會在哪些方面做出調整?’”我以為，這位校長的變化就是從“用強”到“用弱”的變化。校長的習慣可以培養(yǎng)教師的習慣，當老師們想著要回答好校長這樣三個問題，時刻在心中裝著這樣的問題思考的時候，對他們的成長進步我們就可以懷有積極的預期了。   

    《道德經(jīng)》說：“太上，不知有之；其次，親而譽之；其次，畏之；其次，侮之。信不足焉，有不信焉。悠兮，其貴言。功成事遂，百姓皆謂‘我自然’?！焙屠蠋熃涣鳎覀兊闹饕蝿諔摬皇翘峁┧枷?，而是激發(fā)他們主動思考的積極性，幫助他們尋找合適的思想方法，促進他們?yōu)樽约好篮玫慕虒W生活思想。

    三、為教育理論設計實踐路徑

    所以說繼續(xù)教育中學到的東西“沒用”，其中一個原因是課上講的東西大多是從理論到理論“空對空”，和實踐有距離“不靠譜”。改變現(xiàn)狀的方法就是讓我們所言說的教育理論“靠譜”，靠譜的方法就是為教育理論設計實踐“圖譜”，提供實踐路徑。

    要讓中小學教師分享和實踐觀課議謀，我提供了反思現(xiàn)有教研方式、改變觀課位置和視角、講述課堂故事、對課堂故事進行案例研究、小專題研究、結合學校教學改革開展行動研究的學校推進觀課議課的步驟和策略；設計了“扁擔”圖(圖1)指引觀課視角和議課對話內容；提供了從評課到議課的對話改進模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