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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追憶七情六欲(05.9.20)

 江蘇常熟老李 2014-04-13
這就好比在外灘3號里周游并最后選中了一件阿瑪尼襯衫時的那份幻覺
  上個世紀30年代的上海,曾經(jīng)是一個生香活色,涌動著七情六欲的世界。但隨后長達三四十年的時間里,這種迷人的都市電力消失了,昔日五光十色的上海灘像是影劇落了幕,驟然間黯淡了下來。在漫長的歲月里,我們只有在新感覺派作家對那種都市化生活方式的描述中,才能依稀觸摸到那種生活方式所包蘊的內在魅力。其實,對于這座開埠已百年的城市來說,無論世事如何變幻,根植在人們心底里對美妙生活的欲望和渴求是不會變的。自1965年開始,這種欲望和渴求就在都市生活的每一個時段細枝末節(jié)里暗流涌動著,悄然推動著我們的城市一點點的萌動和蘇醒。
  有這么一本書———《上海七情六欲:1965—2005一個狩獵者的城市記憶》,便忠實地記錄了這樣一段復蘇的過程。早在16年前,作者王唯銘就開始以“都市狩獵者”的身份游走于城市的每個角落,對上海的開放歷史作著持久而熱情的目擊報道。這一本書是王唯銘“城市之旅”系列的關門之作。它截取了1965年開始到2005年這一段上海歷史上最豐富多元、瞬息萬變的時期,從上海人生活方式和影響這種生活方式的“社會動力”這一視角出發(fā),深入地記錄了上海主流人群與非主流人群的基本生活情狀,描摹出當生活觀念發(fā)生巨大變化的時候,在這種變化背后靈魂的激烈震蕩。
  在這里,我們將依循著“狩獵者”的筆脈,來回溯40年來上海城市復蘇的點點滴滴,追尋幾代上海摩登男女們共同締造的城市記憶。

  1967年的咖啡香

  1967年,年輕人們開始轟轟烈烈地鬧起了革命。偏偏有這么一個上海小開覺得實在是無趣,于是悄悄跟大時代說了聲再見,逍遙地窩在家里,像過去一樣的慢條斯理地品嘗起最心愛的咖啡來。他將從“長春”買來的咖啡豆放進一只鋼精咖啡壺里,倒進適量的水,隨后,看著由于水溫變化后咖啡壺頂部那個玻璃球中的顏色變化,看著咖啡壺中的氣體如何在玻璃球間上下回旋,然后細膩而真切的感覺著咖啡的香味在房間里一點一點的彌散開來,淹沒了整個房子。幾十年后他回憶起當年煮咖啡的情景時還一臉的陶醉:“當咖啡的濃香充滿一房子時,沒有人可能了解我心里的感受,那種完全放松、沉醉、快樂的感受?!?BR>  相比起來,現(xiàn)在商場里的電子咖啡壺乏味多了,既看不到蒸煮咖啡時白霧繚繞的景象,又聞不到咖啡煮熟時那股讓靈魂眩暈的濃香,只聽見茲啦茲啦的一陣水沸,人們把咖啡倒出來盛在隨手拿的杯子里,一股腦兒地加些牛奶、煉乳和方糖什么的,咖啡里原來那股苦澀的芳香卻只好讓喧賓給奪了主去。

  “三包一尖”和“大、小翻領”

  格子襯衫包裹著上身,褲子將臀部繃得緊緊的,褲子的腳管只有4寸,因為一般人的腳根本無法進入,所以在狹窄的腳管處裝了一根锃亮的拉鏈;腳上蹬一雙火箭般刺向前去的尖頭皮鞋,大包頭式發(fā)型,包頭上因為抹了許多凡士林而閃亮異?!绻阍?965年的大街上看到這樣打扮的男人,可千萬別大驚小怪,這可是當年上海街頭最流行時尚,俗稱“三包一尖”———大包頭、包屁股褲子、包褲腳管和尖頭皮鞋。有了這一身行頭的男人,就是年度最時髦的男人。
  雖然他也可能會被社會指認為是一個思想、行為、立場非常可疑的人,甚至會被人誤解成“腳骨抖抖、口哨吹吹”的流氓阿飛。但對于摩登的年輕人來說,只要時髦,那一點點被誤會的幾率是完全可以忽略的。
  “三包一尖”后就輪到“大翻領”(一種運動衫的別稱)和“小翻領”大展身手了。這時候你要到外面晃晃準會發(fā)現(xiàn),滿大街的時髦男女都換上了最時尚的塑料底松緊鞋,穿上了極度流行的大翻領或小翻領線衫和配套的線褲。男人們都把“大包頭”換成了齊刷刷的“板刷頭”,從勒非德路(今天的復興中路)出來,興高采烈地扛著紅旗趕到人民大道造反去了。

  在《拉茲之歌》的旋律里解凍

  70年代末最轟動的電影就是來自羅馬尼亞的《多瑙河之波》。很幸運的,上海的青年們在70年代末就感受到了羅馬尼亞電影中激蕩的欲望。那些接近半裸的羅馬尼亞男女健康、陽光、豐滿的身體,給了大家一種從來沒有的沖擊。可惜這沖擊似乎有些過于大膽了,所以不久之后,它就被禁映了。
  還好印度電影《流浪者》沒有被禁播。所以1979年的年末它重播的時候,上海的大街小巷里都可以聽到那個苦難的印度人在唱著“阿巴拉姆,啊,阿巴拉姆,啊,命運讓我奔向遠方,啊,阿巴拉姆?!庇谑遣恢挥X中,堅冰化作清泉,羞怯、靦腆、滿懷著憧憬的上海。

  青春的秘密

  對60年代末、70年代初的十四五歲少年來說,恐怖的腳步聲、徐秋影案件、梅花黨這些神秘和刺激的詞匯是他們全部的興趣所在。他們不能理解自己身體的變化,那里在發(fā)生劇烈的變化,但他們愣頭愣腦,一無所知。直到有一天,《列寧在1918》來了。他們清楚的記得那一場童稚的叫喊:“哥哥,天鵝湖開始了!”天鵝湖開始了,美妙的芭蕾舞里有婀娜的少女和少女揚起的修長的大腿。為了這個,少年們覺得甚至可以拋棄瓦西里的英武、布哈林的狡詰和伊里奇的雄辯。他們突然間都有了屬于自己的青春的秘密。
  于是就有人鼓足了勇氣來到上海靜安區(qū)圖書館,在50多歲婦人惡毒的眼神中,盡管他知道那一章在375頁,盡管這也是他今天來的全部目的??蓩D人的眼神讓他如芒在背,7分鐘后,他又借了一本《怎樣保護好你的胃》的科普小冊子,裝模做樣地翻了半個小時,然后很是遺憾地走出了圖書館。20年后的1992年,在同一個閱覽室,年近中年的他抬起頭,不留神就看到一對“上海新人類”正在旁若無人的接吻。新人類發(fā)現(xiàn)了他的注視之后,冷不丁地抬起頭來對他說:“嘿,爺叔,你放心好了,我們絕對不出聲響。”

  FEC的誘惑

  FEC(兌換券)對上個世紀七八年代的上海人來說,簡直就代表著“時代的欲望”。80年代的早期,大部分的上海男女對將要到來的生活還渾然不覺,還憨憨地沉浸在自己“萬元戶”的夢想里。這時候,極小的一部分人已經(jīng)逐一進入上海友誼商店、上海僑匯商店,在那里掏出一大把FEC,買著當時相當稀罕的彩電、冰箱、東芝G33錄像機。那時候,熱門的“閱婷”、“重金屬”等迪斯科舞廳也只收FEC,沒有它們,再多人民幣也只能望門興嘆了。所以70年代后期,黑市人民幣與FEC的兌換比例達到了創(chuàng)紀錄的3:1,3塊人民幣才能兌換一塊FEC。即使是這樣,要換到足夠多的FEC都不是容易的事。所以在很多擁有兌換券的人們看來,它簡直就是一種特權和格調的象征。用FEC消費時的美好感覺,并不是因為所買的消費品本身有多么了不起的質量,而是在消費的時候那一種氣氛,讓你產(chǎn)生了你是高等華人的幻覺。

當時“人人餐廳”的早茶可以稱得上驚世駭俗,人均消費大概10塊左右,每位食客還可以得到免費送的4根香煙:兩根外煙,兩根國煙。從早上6點半開始,一直到中午,上海的食客們把“人人餐廳”擠得連站的地方都沒有。

  80年代的早茶

  80年代中后期,來自香港的早茶成了上海人的一種交際方式。那時候的成年人如果沒有通過喝早茶來交際,那他在上海就算不上是真正混過世面的,更不可能是一個有“腔調”的上海模子。
  國際飯店也是喝早茶的好去處,在1993年,他被上海模子叫作“老國里”。每天上午來到這里你可以看到,在童安格的“明天你是否依然愛我”的旋律和張學友“一千個傷心的理由”的吶喊中,上海一部分先富起來的“打樁模子”在里面一一坐好。因為是夏天,他們每個人身上一件“夢特嬌”,脖子下套著一條晶光賊亮的項鏈,而手上必定是一個或者幾個張牙舞爪的黃金戒指。他們滿口都是切口和俚語,兇猛地抽著當年最流行的“萬寶路”騰云駕霧,時不時的,還會眼光邪邪的看著一邊桌子上坐著的剛剛從柳林路小商場里趕過來的老板娘,看著她們嬌好的身材和身上那條包裹得緊緊的踏腳褲。這種褲子,在那一年的大街小巷里十分詭異地流行著。

  卡拉OK與發(fā)燒友

  卡拉OK在1989年終于來到了上海。最原始的卡拉OK是在長樂路60號的“桃園酒家”。那里有2000平方米的大院子,種著許多不同種類的蔬菜。小樓前面,有一個雅致的庭院,庭院里放了很多頂遮陽傘。遮陽傘下是一張張白色的桌子、椅子。你可以在這里要上一杯“琴湯尼克”,逍遙快活地等著唱幾首卡拉OK。那時的卡拉OK可沒有LD和鐳射,只有錄像帶通過東芝錄像機放出的畫面。而且等待是很平常的,一個晚上最多能輪上4次。很多人通常是晚上9點到這里,第二天5點左右,才在城市黎明的曙光里,帶著一身火奧熱氣回家。至于唱些什么歌?齊秦的《狂流》、《大約在冬季》,姜育恒的《驛動的心》、《跟往事干杯》,鐘鎮(zhèn)濤的《只要你過得比我好》以及王杰的《安妮》、《一場游戲一場夢》,可都是當年人人爭唱的曲目。
  跟卡拉OK密切相關的就是“發(fā)燒友”了。90年代,這個新名詞開始頻頻出現(xiàn)在各大媒體上。“發(fā)燒友”大多是十六七歲的中學生,都有自己瘋狂迷戀的歌星。每當心中的偶像現(xiàn)身上海,他們就拿著筆記本、硬面抄、自制的照片剪貼本,或者捧著一束束的鮮花和精致的禮盒,連續(xù)幾夜地守候在偶像出沒的地方。也許是愛屋及烏吧,當年上海人民廣播電臺的主持人滕佳,也因為主持著最受歡迎的“點歌臺”節(jié)目,在上海的“發(fā)燒友”中獲得了明星般的知名度,成了集齊秦的激越、王杰的滄桑、趙傳的質樸、童安格的華麗于一身的“詩意天使”。1991年10月30日她的自殺,是當年上海灘最轟動的事件之一。

  “人頭馬”與乍浦路上“九人幫”

  “人頭馬一開,好事自然來",從90年代走過的人們對這句廣告詞都印象深刻。那時洋酒已進入了新富起來的上海人的生活,人們一邊默念著“人頭馬一開,好事自然來”,一邊富有勇氣地打開一瓶又一瓶各種各樣洋酒的瓶塞,十分南方的一杯又一杯往自己溫暖的胃里倒著這種來自西方的液體。很多人私下里會吐著舌頭承認,這種“咳嗽藥水”其實一點也不好喝。
  那時上海消耗洋酒最多也是最紅火的“吃點”就是乍浦路。1993年,有不少于40家的酒店在500米的馬路兩旁錯落有致地一一排開,晚上,當這些酒店的霓虹燈在上海的夜空下閃爍的時候,你就一定會知道為什么過去上海會被叫做“不夜城”了。
  當年中國足球圈算得上一號人物的柳海光也在乍浦路上開了一家“奪寶奇兵”的店,在這條正在成為上海時尚代名詞的街道上,他渴望自己也能夠精準地完成一次美食射門。但其實最成功的經(jīng)營人還得算由上海餐飲巨子董榮亭牽頭的“乍浦九人幫”,他們由“王朝”、“珠江”、“乍浦美食總匯”、“國旺”、“金米蘿”、“丁香”、“海王”、“百味香”以及“金林”的老板組成,就好像是羅馬時代的九大元老,部分決定著這條街道上的許多事情。

  今夜“摜球去”

  1996年2月的某日下午,在已經(jīng)名聲大噪的新世紀商廈底層大堂,兩個衣著入時的女子正款款而行,其中面容嬌好的向體態(tài)豐腴的問道:“今夜去那里開銷?”體態(tài)豐腴的女人以超過70分貝的高聲回答:“20+,摜球去!儂哪能,一道去扎扎鬧猛吧?”面容嬌好的嗲聲嗲氣地說:“好啊好啊,白相相去,摜摜球去?!眱蓚€女人一樣的潮流,一樣的故作“保齡姿態(tài)”。
  96年初,保齡球忽然在大上海風風火火地流行起來。到年底,全市的保齡球館已經(jīng)由年初的37家增加到50家那么多,球道也從兩年前的76道猛升到1000道左右,這種快速增長的勢能就好像是奧本海默主持下的“鏈式反應”。全上海的紅男綠女們都把“阿拉今夜摜球去”作為一種光榮,他們中的前衛(wèi)分子,還把“瘋馬”、“高點”、“歐登”、“來來”劃為第一世界,把“徐家匯”、“皇宮”、“白金漢”、“20+”、“星城”稱為第二世界。在第一世界摜球自然是風光無限,在第二世紀也不賴,總歸是趕上了趟,不枉被稱為時尚中人了。

  “遙控生活”和“十二點時代”

  1997年這一年對于我們大家來說是很值得紀念的一年。這一年我們開始有了雙休日。從此一種新的“遙控生活”在上海出現(xiàn)了。
  說起“遙控生活”,有兩個條件是不可以少的。第一是要有雙休日提供足夠的閑暇時間;第二就是要有值得一看的電視節(jié)目。過去的上海男女,晚餐之后,最傳統(tǒng)的做法就是“新民晚報,夜飯吃飽,早點困覺”。而這會兒的人們,在晚上7點半中央電視臺新聞聯(lián)播之后,就把身子深陷在家里的真皮沙發(fā)中,一邊順手抓著一把零食或者水果什么的,一邊手握著“SONY”29寸電視機的遙控板,不斷的從第一個頻道跳到最后一個頻道,再從最后一個頻道跳回第一個,搜索自己感興趣的電視節(jié)目,他們中的大多數(shù)人往往會在金庸的武俠、瓊瑤的言情以及美國的警察與匪徒的格斗中或者興奮不止或者沉沉睡去。這種“遙控生活”幾乎成了1997年到2000年時尚生活的一部分。
  而與“遙控生活”緊緊相連的是“十二點時代”。跟過去明顯不同,上海的男男女女們的睡眠時間已經(jīng)由過去的10點普遍被推遲到晚上12點。也就是說,只有每天到了12點左右,一部分人們才肯放掉手里的“SONY"遙控器,鉆進被捂得暖暖和和的被窩里做著天馬行空的美夢,另一部分人,則是在午夜與子夜相交的時候,伴著《愛上一個不回家的人》的旋律,哼哼唧唧地一路告別城市的名利場、銷金窟、夜總會,最后在自己的家門前掩上那扇結實的防盜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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