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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鄉(xiāng)插隊的感悟：人一輩子所經(jīng)歷的苦難與幸福是守恒的

　　■“用生命影響生命”的教育理念使每個孩子都活得精彩

　　■將國家給的教材校本化，比如，開設“自助餐式”的體育課

　　■現(xiàn)在有些情況是失敗的：社會受用的東西，學校一點兒沒給；學校給的，社會都不需要

　　他的書桌最上面擺著正在看的《尼采生存哲學》、《最棒的學?！?，一本給他治療現(xiàn)代人浮躁的良方，另一本在他心里描繪理想學校的藍圖；他的名字里有兩個“生”字，像極了他對教育的詮釋：生命影響生命的過程；他記憶深處的歲月里，有最“不愿回首”的人生經(jīng)歷附贈的最寶貴的精神財富。他是吳甡，北京廣渠門中學校長。痛苦與自責他都嘗過，他正在盡最大努力讓孩子們不被裹挾在時代的洪流里。

　　■這個故事30年沒講過:下鄉(xiāng)插隊，腳踩汗水

　　“年輕的時候我和你們一樣，滿腦子憧憬?！眳钱`回憶起自己的青春歲月，“那時候的夢想是當一名醫(yī)生?！?/p>

　　1973年，正在上高二（當時高中為兩年制）的他聽聞自己有望上大學，滿是欣喜。而那個年代，變化總是跑得比計劃快，命運總不掌握在自己手里。

　　“上大學的希望破滅，就去下鄉(xiāng)插隊了?！彼届o地說出這句話。如果說人的成長是有場景的，從課堂到田野的轉(zhuǎn)場則太過唐突，只有一趟四點零八分的長途車能夠到達。那趟車上知識青年都帶了不同的行李：有的是象棋，有的是牽掛，還有的是理想。吳甡的行李箱格外沉，他把當年歷史課上的激情澎湃裝在箱子里：《資本論》、《政治經(jīng)濟學》、《實踐論》、《矛盾論》、《鋼鐵是怎樣煉成的》……

　　在田間地頭，伴著日升日落，品咂精神食糧的他，大概樣子是可以想象的。

　　但是這真的就只是想象。當年的真實景象是：“當時的勞動時間是從早上6點到晚上9點。而勞動強度是一個年輕人根本受不了的。”哪有時間讀書！一把鋤頭加一望無際的土地是一天，一個杈子加一個豬圈又是另外一天。耕地的時候還會想起自己想當醫(yī)生的理想嗎？“頭頂藍天，腳踩汗水，還能想嗎？”“我學會了和農(nóng)民在一起光著膀子抽煙喝酒，和同學一起偷農(nóng)民的雞、掰農(nóng)民的玉米吃，想起來不堪回首?！?/p>

　　那些書呢？“一本沒看?！被爻讨?，吳甡一股腦把那些“打敗天下無敵手”的書都留給了當?shù)剞r(nóng)民的孩子。回來的行李箱里又裝了什么？經(jīng)歷！他說，他感謝這段經(jīng)歷：“這經(jīng)歷讓我了解了中國農(nóng)民，了解了人性，了解了人們骨子里在想的平均主義和小農(nóng)意識?！薄敖?jīng)歷永遠是財富，無論走過的是曲折、痛苦還是愉快?！?/p>

　　吳甡說，這個故事已經(jīng)30年未和別人講過，甚至自己的兒子都已經(jīng)不能理解當年的父親。他用中學物理中的能量守恒定律結(jié)束了這個話題：“人生像物理中的守恒，其實人的一輩子，他所經(jīng)歷的苦難與幸福是守恒的?！?/p>

　　■在失敗的經(jīng)歷中頓悟出教育理念：要用生命影響生命

　　回城之后，他開始做老師，教數(shù)學。站在178中學的講臺上，臺下的學生幾乎跟他一樣大?！澳莻€時候跟孩子們一樣有童心，甚至能和他們打起來。”當年的學生現(xiàn)在已經(jīng)帶著自己的孩子來廣渠門中學上學，他們還能回憶起小吳老師當年上課的情景：條件實在簡陋，為了畫一個圓，小吳老師試了千百種方法，最后他把一個臉盆扣在黑板上，畫了一個令人滿意的圓。

　　年輕的小吳老師看到孩子們不會做題總是會著急：“當時很幼稚，也不知道孩子們?yōu)槭裁床粫?，更不關心孩子們心里想什么，有時候甚至狠狠地把家長罵一頓?！泵總€人都有自己過不去的黃昏和夜晚，很多個失眠的晚上，吳甡在思考，他最終找到了問題的根源：“原來是我自己沒做好、我的同事沒做好。為什么數(shù)學考不好，因為我只告訴了孩子答案，卻沒告訴孩子思維；為什么孩子寫字不好看，是因為語文老師寫字就很隨便?！?/p>

　　他逐漸發(fā)現(xiàn)每個人的成長都是受他人生命影響的，當年課堂上的歷史老師、田野里的農(nóng)民都是他自己生命的影響者?！敖逃谋菊?，就是生命影響生命。教育其實很簡單，你做好了，學生就做好了。這和農(nóng)業(yè)耕作是一個道理，你種什么就收什么?！?/p>

　　他認為，教師的面貌和狀態(tài)直接影響到學生的成長。教師的幸福感提高了，工作愉快，自然提高了工作質(zhì)量，也就提升了對學生的影響。因此，最近幾年，吳甡校長根據(jù)當前社會的發(fā)展，也與時俱進地提出了許多“時尚”的招兒來了解和提升教師的幸福感。他鼓勵教師們自發(fā)成立各種各樣的運動俱樂部，并以工會經(jīng)費作為支持，豐富了教師們的業(yè)余生活。學校還設有專門的教師休息室，室內(nèi)的礦泉水和酸奶都是免費的，以讓教師在辛苦工作之余得到心情的放松。學校還有一個“發(fā)泄室”，屋里掛有沙袋，墻上貼著標語：“將煩惱擊碎，讓快樂永駐”，讓教師們通過擊打沙袋來消除煩惱。

　　生命影響生命不僅表現(xiàn)在師生之間，還表現(xiàn)在學生與學生之間。比如，請高年級宏志班的同學給低年級的學生做輔導員，請他們講述自己的家庭以及本班組織拾廢瓶的勵志故事；再比如，在班級或小組中開展“一幫一”的活動。

　　■調(diào)整宏志班的辦學方向，因材施教，使宏志班成為全國勵志的典范

　　吳校長前后在五六所學校擔任過校長，他相信學生個體智力上不會有太大差異，關鍵在于培養(yǎng)孩子的環(huán)境。環(huán)境隨時代變化，教育也要與時代同步。他首先考慮到新時代宏志班的辦學方向問題。

　　“宏志班”是廣渠門中學的一塊金字招牌，這個由廣渠門中學首創(chuàng)，旨在幫助貧困家庭的有志中學生完成學業(yè)的班級，已經(jīng)在很多學校遍地開花。宏志生自強不息改變命運，宏志媽媽們愛崗敬業(yè)細心負責，已成為了全國勵志的典范。

　　雖然宏志班不是在吳甡任上首創(chuàng)，但看著手里這根光榮的接力棒，他卻有了不一樣的思考。

　　創(chuàng)建宏志班是在社會保障體制并不完善的年代里，很多孩子是出生在“先天貧窮”的家庭里。而現(xiàn)在宏志班的孩子，多數(shù)是后天原因所致：父母下崗失業(yè)，天災人禍造成的家庭貧窮。在這些不幸面前，曾經(jīng)有過好日子的孩子能接受貧窮的現(xiàn)實嗎？他們中就會有人選擇把不滿發(fā)泄給社會。

　　“可是沒有黨的好政策，能有這些孩子的今天嗎？有的時候你得把整顆心都掏出來感化這個孩子。口對口，人工呼吸；心對心，去溫暖孩子都已經(jīng)冰涼的內(nèi)心。我們教育這批孩子所付出的東西，是別人無法想象的?！睂W校里的“宏志爸爸媽媽”從沒有回家過五一十一春節(jié)；每年都會有離校出走的孩子，都是老師們一個一個把孩子找回來。“這個班不能再像之前那樣辦，我們得因材施教，不斷探索?！?/p>

　　吳校長認為，學生是鮮活的生命個體，每個生命與每個生命都不一樣，要遵循生命成長的規(guī)律來栽培生命，就要讓每個學生在校園里自然成長，各取所需，各得其所，讓每一個生命都精彩。每年新生入學后，吳校長都會囑咐學校管樂團的教師說：“好好觀察，有興趣的要多多鼓勵，有潛力的要好好培養(yǎng)，別放過一個好苗子?！?/p>

　　在其影響下，廣渠門中學的教師都能正確地對待“差生”——對“差生”，要“骨頭里找肉”，哪怕是找到一丁點“肉絲”，也把它看成一塊好排骨。只有這樣，才能在對待“差生”的過程中，帶著欣賞和贊美的眼光去看學生。

　　■國家教材如“大米白面”，學校給孩子做碗面條加點兒菜、肉，才算是關注孩子的營養(yǎng)

　　吳甡把教育做了很有意思的比喻：跟吃飯一樣?！耙虿氖┙獭痹谒劾锞褪墙o孩子吃該吃的?！耙呛⒆泳统試乙?guī)定的，早上一碗粥，中午倆饅頭，晚上一碗米飯，身體早晚得完蛋?！眳切ｉL說得形象：“國家給的教材一定要校本化。國家給了大米白面，學校給孩子做一碗面條加點兒菜放點兒肉，才算是關注孩子的營養(yǎng)。”

　　于是，廣渠門中學有一套特色菜單：傳授孝道的德育課、教孩子們學會堅持的數(shù)學課、身臨其境的語文課……“我們要做北京的特色小吃、北京的涮羊肉給孩子們吃?！眳切ｉL笑著說。

　　他還堅持在尋找不一樣的“吃法”：學生可以一起吃，學生可以自己帶，甚至可以讓孩子自己做。在吳校長的提議下，廣渠門中學開設了“自助餐式”的體育課。一節(jié)課的時間孩子們有若干種體育項目可以選擇，足球、籃球、排球、乒乓球、瑜伽、健美操……看著孩子們上體育課，總是能讓他想起當年的自己和同學被規(guī)定整節(jié)課只能在操場上翻跟頭。

　　他改變了學校的管理結(jié)構(gòu)，把所有科室變成部門：學生部、課程部、資源部……學生部就負責這些求知若渴的祖國花朵，課程部負責管理孩子們“吃什么”、“怎么吃”，“開發(fā)新的食物”。資源部則打通了學校與整個社會的界限，一切有利于學生的資源他都希望拿來：家長資源、社區(qū)資源、社會資源……“美國的學校都是沒有墻的，我希望廣渠門中學也能變成一所沒有墻的學校。”吳甡曾建議把校長室外的圍墻拆掉，雖然這個建議被否決，但他一直努力在學校的周圍多開幾扇“門”。他努力和社區(qū)溝通合作，建立體電影院，帶領學校的樂團助演社區(qū)活動，讓孩子們在社區(qū)活動中進行社會實踐……他在盡力給孩子們走向世界更寬的路。

　　無法否認，吳甡曾經(jīng)是被時代洪流裹挾前進的。但他反問了我們這樣的問題：難道現(xiàn)在我們的孩子沒有被“裹挾”嗎？報課外班、補課，哪一個學生不是在被迫選擇上課？誰也擋不住的力量，就是時代的力量?！靶『⒁簧弦荒昙壘蛦査?+5=?這對嗎？可是全班要是只有你一個孩子不會，你的孩子就是傻。這樣的教育，讓孩子失去了快樂失去了健康，就是把教育扭曲了?！眳钱`力求沖出一條出路來，“我們唯一的辦法就是用生命影響生命。只有老師不被裹挾，學生才能自然生長?！?/p>

　　■本版采寫/實習記者　張知依

　　學通社京南分社　王語然　韓澤

　　●校長訪談錄●

　　不著急學生的不好

　　■教師的優(yōu)秀能帶動他的學生

　　學通社（以下簡稱學）：您一直說“用生命影響生命”這個辦學理念。什么才算是“用生命影響生命”？

　　吳甡校長（以下簡稱吳）：你是誰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和誰在一起，你和積極的人在一起，你就永遠向上；可你和消極的人在一起，他會影響你向上的動力，使你變得俗不可耐。其實生命影響生命，不是我發(fā)明的，就是生命影響生命得來的。從我們學校來說，高中前幾屆招的學生分都不高，近兩年好一點了，但我們把學生培養(yǎng)成了高水平的學生。我們認為我們的神圣就在于教學質(zhì)量，質(zhì)量就是在原本的基礎上有提高，通過我們的生命影響來提高，教育的本真不在于你多能說你多能做，在于你把你的所知所想所見所聞傳給學生，你要相信，你的優(yōu)秀能帶動你的學生。

　　學：在學校的運行管理中，怎樣體現(xiàn)“用生命影響生命”？

　　吳：我一直在基礎薄弱校工作，2001年到廣渠門時，廣渠門中學也位于排名的最底層。但是，我們不在乎學生的差異，我也不相信學生之間有多大差異，關鍵在于你用什么環(huán)境來栽培他，要創(chuàng)造一種好的環(huán)境，所以，我們要求老師把生命狀態(tài)展現(xiàn)出來。日久天長，總有一天能影響到學生。

　　學：所以教育的真諦就在于“用生命影響生命”？

　　吳：對。這是教育的本真，應該抓住這條本真去實施。教育其實很簡單，教育不用多少萬卷來寫，教育就是你做好了，學生就做好了。我常常把這些道理講給一些年輕的校長，告訴他們不要著急你的學生不好，要對學生諒解。等他畢業(yè)多少年以后，你對他錯誤的諒解，會成為他永恒的記憶。比如他有一個過失，你用不著去懲罰他，用不著去說他，你坐正了，他就知道該怎么做了，他可能對你這種大度記一輩子。

　　學：對，學生都把老師當成標桿。

　　吳：你教育孩子什么，你就去做什么。比如我們要教育孩子愛心，自己的孩子病了不回家，老人病了還堅持上課，就沒法教育孩子。應該跟同學們說：今天這節(jié)課我給大家上不了了，我的父親在住院，請大家自習，學生們有時候可能會很感動。再比如，你教育學生要勇于承認錯誤，而你在黑板上寫了錯字，你卻不愿意承認自己錯了，那學生今后肯定不會承認錯誤。

　　■告訴學生，人得信

　　學：這學期您開學典禮上的發(fā)言，講到了信仰。您覺得現(xiàn)在的年輕人缺失了信仰嗎？

　　吳：我這個信仰和你說的信仰大概不是一回事，我說的信仰不完全是一生的信仰，而是你要信一些事，要信人，信你的父母，信你的老師。你細想一下，如果一個人什么都不信了，人也不信了，他能活在社會上嗎？我就把它叫做信仰。當然，要說起來，它也可以是人一生的信仰。而我們教育學生要有信仰，在很大的程度上是想給他們一種精神上的鼓舞，告訴學生，人得信，做一個人要驅(qū)之于動力，要有責任，一定要有責任。

　　學：對什么負責？

　　吳：第一個責任、最大的責任是對自己，你要保護你的生命，不能輕言死去，“我死了得了!”這樣哪行？家長給你這個生命不容易，人最難重復的就是生命。生命是不可復制的，所以要珍惜這條生命。珍惜這條生命就要學會自救，就要學會保護自己，遇到壞人我得想辦法逃生，遇到天災人禍我要學會逃生。第二是對家庭負責。第三是對他人，對老師、家長、同學、社會、民族負責，這些都應該成為你的責任。我們不會天天只口頭告訴學生要有責任、要有信仰，我們是讓他們看我們怎么做的。

　　學：那您現(xiàn)在信什么？

　　吳：我信因果報應，善有善報，信好人有好報，只要做個好人，我信積德就有回報。不要做“對不起”，所謂“對不起”不是對不起別人，你首先要對得起的是自己。你做這件事你說得過去嗎？你的良心不會受到譴責嗎？自責是最難受的，會讓你終身折磨，所以為了減少自責，多做善事，不做錯事；多做善事，少做錯事。當你做了錯事，你要自責。

　　■這種“偽裝”的堅強帶動了很多人，也給學生們一種力量

　　學：最近學校里有這樣的活動，“講自己的教育故事”。能和我們分享您和這所中學的故事嗎？聽說2001年組織上把您調(diào)到廣渠門中學時，學校正趕上周轉(zhuǎn)拆遷，是最混亂的時候。

　　吳：混亂有多種原因。一個是教育的環(huán)境。學校一共分了四個校區(qū)。我光跑這四個校區(qū)就得用大半天。第二個是沒有什么人來上學?？忌蠌V渠門中學的學生都轉(zhuǎn)走了，誰愿意來這樣墊底的學校上學啊。第三個，教師隊伍人心惶惶。我還發(fā)現(xiàn)了另外一個混亂，是更復雜一級的混亂，就是你都不知道找誰去解決這些問題。找政府嗎？找哪級政府？找哪個人？這種時候全都是老師們在鼓勵我，所以我也強裝起來，打起了精神。我告訴學生要堅強，要戰(zhàn)勝困難。這種時候如果我自己都戰(zhàn)勝不了困難，我自己都沒有了那種激情，怎么領導其他人。我這種“偽裝”帶動了很多人，也可以給學生一種力量。所以，我們最終頂過來了。

　　學：我們看到在學校的教師活動中心擺了好多老師的孩子的照片，為什么要這樣做？

　　吳：我跟我的教職工講，往事中的一些苦難和一些災難可以作為財富。如果作為一種苦難的回憶就不必要分享了。因為過去就過去了，但是幸福的東西可以拿出來分享。所謂一路走來、一路走去，一路走來把你的幸福感拿出來，對于你的一路走去那是相當?shù)挠杏?。我們建立了十幾個教職工俱樂部，每每閑暇的時候老師們都會參加活動。比如，登山和自行車俱樂部，多數(shù)是一些歲數(shù)大的女同志，他們帶著家人去登登山，在那里呈現(xiàn)的幸福是難以用語言來表達的。今年，我們獲得了全國的三八紅旗單位，這個榮譽很難得。學校給每個老師發(fā)了三件東西：一個饅頭，一個米團子，一個包子。表示三八紅旗單位的榮譽是大伙換來的。

　　學：老師的心情好了，孩子們也會跟著受影響。

　　吳：學校是一個培養(yǎng)生命的地方，生命需要陽光。老師的笑臉就是陽光，所以我們要把他們的幸福拿出來與大家共享。人是需要亮堂的，光明給孩子放松心情。

　　■要給孩子終身受用的東西

　　學：您現(xiàn)在在看什么書？

　　吳：（拿起兩本書遞給記者）《尼采生存哲學》。針對咱們社會的浮躁，這本書有特別深刻的智慧?！蹲畎舻膶W?！?，更接近于我們現(xiàn)在理想中的學校模式。

　　學：那么，您心目中最棒的學校應該是什么樣的？

　　吳：應該是不要把教育的功能限定在知識的教育上。應該考慮到未來孩子生存生活的需要。我們要給孩子終身受用的東西?，F(xiàn)在有些情況是失敗的：社會受用的東西，學校一點兒沒給；學校給的，社會都不需要。

　　學：您去過很多國家，發(fā)達國家的教育先進在何處？

　　吳：他們沒有分科教育，一共只有四類。人文類、科學類、語言和藝術體育類。人類應該有這四類科學就夠了。我們分成文科理科就不對，把文科理科再分成史地政物化生就更不對。這是人類的悲哀。另外，人為地卡段也是我們不完善的地方。你們都是受害人。小學六年，四年級就基本都學完了，但是干耗著五六年級兩年。高中三年，兩年全講完，一年耗著。學習的過程應該是連續(x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