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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開有時花謝有時] 心,停留在那個冬天,于是錯過春暖花開的嬌顏。再回首,春將盡。 鳥兒嘰喳把春天歌唱,清風(fēng)縷縷捎送著紅塵暖愛,白云悠悠舒展一方空靈,春雨綿綿呢喃醉人的情絲,無盡鋪展的綠意跳躍在岑寂的雙眸。 春意,一派花紅柳綠笑意闌珊,無際的美麗,蔓妙輕盈,生動地,鮮活地,拼命地,想要點綴一方素色心空,融化千年的冰封。 鵝黃星星點點在大片的綠中羞澀著,若愛的萌芽,沒有欲望,只是純粹的綻放,安靜的,清新的,淺淡的,優(yōu)柔的,卻一派嫣然輕易把心俘獲。 它,需要被呵護,被懂得,被喜歡,被喚醒,被溫暖。 深裹了一季的人們跟隨春姑娘的節(jié)拍,換上了明麗搶眼的春裝,美不勝收,美得令人不敢太過相信。伸出手,五指之間錯落經(jīng)年的繽紛,將憂傷遮掩。為何,眸中晃落的晶瑩,是遺憾,是可惜,還是心痛? 滿地的櫻花落,粉粉的鋪展,蓋過綠綠的草地,卻透著赴死的決絕,瓣瓣如碎裂的心,空中的旋舞,終歸于塵土,再無言。 這花季,來也匆匆,去亦匆匆。疼,是心疼,如針尖般的刺痛,而后瘋狂地撕裂,眼中的潮濕泛濫成海,若句句啼血的誓言,滴在沉寂的芳魂。 輕輕地,掬一捧凋零。柔柔地,用目光溫暖。被雨洗過的馨香,在掌心漫過一浪一浪的冰涼蝕骨,顫抖的手,托著它,竟不知該如何收回。 深嗅,這瓣瓣心香對季節(jié)深如海的眷戀,無助的,無奈的,深刻的,只是沉默。 耳畔清楚地傳來“花開有時,花謝有時,不哭!” 微笑著,將滿掌的馨香拋向空中,“來年,你會回來,我等著!” [花在風(fēng)中凋人在塵中老] 日子很靜,靜如空氣。心亦很寂,寂若死灰。 人若枯木死灰在空氣中寂寥如塵,無聲的,隱沒的,迷蒙的。而心呢,為何不能擁有哪怕片刻的安寧,無論白晝,總是凌亂的,鬧騰的,疼痛的。 正視這大好的明媚,才知道自己將生活過得面目全非,黑夜中清醒,白日里躲藏,已看不清自己的追逐,自虐,放逐,沉淪,或是耗盡生命。只是,我仍活著,只是活著。 不敢看天,不愿出走,拒絕探問,逃避交流。如蝸牛背負(fù)著重重的殼,緩緩地爬,小心地蜷縮在小小陰暗的角落,不想卑微地乞討大肆地宣揚這漠漠荒涼,隱藏是唯一的保護色。 是誰說,風(fēng)住塵香花已盡,日晚倦梳頭。衣柜里,各式的春裝鮮艷著,美麗著,卻被冷落著。只是喜歡,卻不愿換上它們。一身睡衣,頭發(fā)披散,喜歡這樣的凌亂與頹敗。 又是誰說,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語淚先流。在樹樹花開里拼命地笑,只因我想快樂,想要見過我的人以為我快樂,真實是這快樂多么似是而非,一碰就醉,淚早已流在心中。 媽媽擔(dān)心我的憔悴與消瘦,偶爾的嘮叨,更多的是安靜地和自己生氣。不忍看她的難過,于是勉為其難把自己收拾,若無其事地出門。 走在擁擠的人潮,湊這似近又遠(yuǎn)的熱鬧,買著可有可無的東西,沒心沒肺地望天看地,聽風(fēng)滑過指尖,看陽光一路輕灑,任雨跳躍滿地的晶瑩。 身前身后,頭頂腳下,華麗的紅男綠女,熱鬧的布景,卻不知自己該置身何處。空洞的熱鬧,成了多余的粉飾。 看似安靜,心卻無法停止感知,世態(tài)炎涼人情冷暖紛紛而至,汽笛鳥鳴蛩吟聲聲入耳,一只枯葉的蝶,一枝殘敗的荷,一片飄墜的葉,一瓣凋謝的花。為何,疼痛如海洶涌而至? 突然想要逃,逃到一個叫做世外桃源的地方,落英繽紛,芳草鮮美,土地平曠,屋舍儼然,阡陌交通,雞犬相聞,時光自然靜好,現(xiàn)世一定安穩(wěn)。 花在風(fēng)中凋,人在塵中老。戀戀紅塵,終載不動許多愁。 是否,唯錯過千年,方可一世長安?為何,千帆過盡,守不來云開月明? [仰望天空只是寂寞] 陽光,明媚如初,卻透不過冰冷的心墻,觸不到絲絲的暖。 天,微藍(lán),空曠寥遠(yuǎn)。仰望,不為找尋,只是寂寞,深如海的寂寞。 總幻想自己長著隱形的翅膀,卻淪落成紅塵中折翼的天使。如若有一天能再振翅高飛,定與這紅塵作最后的訣別,從此不再回來。 風(fēng),起了,卻不知往哪個方向吹,只見萬象因它開始動蕩不安,葉兒震顫凌亂,地面塵埃漫卷,裙袂飄飄,發(fā)絲輕揚,吹開了粉面桃花,吹起了柳條輕搖,吹沒了零星殘月。 鋼筋水泥堆砌的高樓,疏密相間的枝丫,凌空筆挺的電線桿,擋住時而專注時而游離的視線。肆虐的寂寞卻可以穿透任何的阻礙,抵達(dá)很遠(yuǎn)的遙遠(yuǎn),在空中漫天,輕舞,飛揚。 陽光,一叢叢一束束從天空瀉下,透過枝丫的縫隙,籠在頭頂,灑在眉尖。眼角,影影綽綽的斑駁,忽明忽暗,時涼時暖,是難得舒服的感知。而腳下踩踏的,是甩不掉的迷亂與蒼茫。 安靜地走,冷冷地看,只為證明自己于這世界的存在。有時會莫名地害怕,自己會失了語言,唯剩心的獨白,寂靜歡喜,寂靜悲傷,再無人能訴,無人能懂。 喜歡雙手指尖的纏繞,相互溫暖,相互安撫,相互牽引。這纏繞,沒有距離,暖暖的,很真切,隨時隨地可以開始,卻永不結(jié)束。這纏繞,是相戀的人最最渴望的。 喜歡所有透明純凈的東西,玻璃,水晶,雪,空曠的,潔白的,美得無需遮掩純凈清涼,美到骨子里,亦干凈到骨子里,涼到骨子里,不用猜測,無需懷疑,它就這樣簡單,任人喜歡,任人冷落。 心事是無處告白的秘密,只能深埋。害怕夜,卻習(xí)慣夜的黑,黑的幽戚,黑的靜默,黑的鬼魅。這黑,可以掩蓋所有的表情,拒絕塵世的骯臟與不堪,看不見不想面對的真實。 日子過成黑與白的輪回,沒有想像,沒有要求,沒有欲念,沒有激蕩,上演著平靜如水不動聲色的戲份。只是,憂傷在心中堆砌成墻,不言不語堵在胸口。 湖邊的楊柳,以悲憫的姿態(tài)安靜地垂默,沒有了這個季節(jié)的動蕩婀娜。 寥寥花紅,稀疏的點綴,單薄而脆弱,不忍望那翩然來臨的擋不住的凋零。 而錯過的人,傷過的心,淡漠的情,在季節(jié)的末梢,只有回憶為證,疼痛為盟。 [我若離去后會無期] 寂寞,如花,如雪。無人可敵的寂寞,寒冷而純粹,空曠而隱忍,照單全收。 是習(xí)慣吧,從小爸媽就告訴我與妹妹的不同,因犯錯而挨打的時候都倔強地站在原地,不肯逃亦不爭辯,只是流著淚。 清晨,蒙蒙霧靄中醒來,寂寞便茫茫來襲,清冷的心無能為力地敗下陣來。若可,我多想與櫻花同開同死,與雪同寂同歡,幾近瘋狂,亦是美的吧? 暮色漸近,斜陽如畫。放眼,盛大的深紅淺紅,透著泣血的孤絕,驀然將心戳痛。再美,終將一別。再美,終是要謝。再美,終是遙遠(yuǎn)。 幾束煙花刺破黑的夜,絢爛得叫人無力招架,絲絲驚喜掠過,轉(zhuǎn)瞬寂滅。曾幾何時,我的華年,也曾如此繽紛,如此閃耀,如此溫暖。 是誰說,情深不壽,慧極必傷。而今,落花流水春去也,唯眾人質(zhì)疑的目光,是誰忍心留你孤單?誰的舍得惹你一世心疼? 若可,我愿化作天邊的一片云,和塵世再無瓜葛牽連,以純純素白的模樣陪風(fēng)沐雨,聽流水松濤,看山巒沉睡,賞蝶舞天涯。即使天空翻云覆雨,亦自在承受,沒有悲傷的姿態(tài)。 偏偏,立塵世之央,無言空對清風(fēng)月明,只能獨自憐惜,無情放逐,任其跌墜斷了所有幸福的可能,任一懷情長被寂寂空負(fù),唯剩心痛綿綿。 煙雨一場又一場,清涼的,迷離的,纏綿的,那樣無休無止不慍不火,似紅塵中無盡流連的情緣,想要離去,終是不舍,于是依依復(fù)依依。 遲遲的流連,只是自己和自己的糾纏,道不盡的離情,述不盡的思念,止不了的疼痛。能否,換一場傾盆,迅速地,淋漓地,痛快地,決絕地,將愛恨席卷,從此再不念。 滋情潤愛的季節(jié),自由呼吸,自在生長,傾心舒展,盡情美麗,多么醉心的向往。只是,醉臥紅塵,清寂若霜的心把悲傷濾盡,已不計指尖獨舞的悲涼,只貪一晌浮生安暖,便好。 倆倆相望,亦是倆倆想忘。 素手輕揮,若離去,后會無期。 只是,心中的念,卻成千年的魔,一生的癡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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