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篇好的議論文,作者的思想觀點必須鮮明、深刻、辯證、有力。那么,怎樣才能做得到呢?筆者認為,想應該是最關(guān)鍵的前提。想得清楚觀點就鮮明,想得深入觀點就深刻,想得智慧觀點就辯證,想得充分觀點就有力。這樣講,并不意味著思想認識、素材積累和寫作技法等就不重要。這里,筆者只想強調(diào),這些應該都很重要,但并不關(guān)鍵,就像天上有云未必就下雨一樣,關(guān)鍵要有合適的氣象條件。試想,再好的思想認識,如果想不出個好的表現(xiàn)形式,恐怕會嚴重影響思想的光輝;再厚實的素材積累,如果不好好去想怎么去選擇典型材料,怎么去提煉加工,恐怕也不能很好地為思想觀點服務;再高超的寫作技法,如果不好好想想就去生搬硬套,恐怕反而會弄巧成拙。看來,要想教學生寫好議論文,最關(guān)鍵的前提只能是指導學生學會好好地想。著名教育家洪宗禮先生就曾講,“聽、說、讀、寫能力的發(fā)展,無不有賴于想”,“想,是聽、說、讀、寫的總開關(guān)”。1筆者認為,洪先生的話一語中的,在議論文寫作指導過程中也同樣具有重要的指導意義。
在具體的議論文寫作指導實踐中,筆者總結(jié)了“六個好好想”,收益很大。下面,就結(jié)合筆者的教學實踐來具體、深入地談一談。
一、在破題時好好想
比如,“寬容”這個作文題目。很顯然,這是一個話題式作文題目,文題指向人對待他人和其他外物應持的一種態(tài)度,歸屬于精神、情感和心理范疇。完全同類的議論文命題有“感恩”“堅強”(2005年,四川高考作文命題)“愛”等;近似的議論文命題有“橋”(寓意型命題)“時尚”“位置”等。這種命題作文,文章開頭一定要先破題,即開篇揭示這個概念的一般意義,一些常規(guī)的理解等,而后再化大為小,化抽象為具體,巧妙地牽移到作者要談論的角度。就說“寬容”,這個題目(包括其他類似的作文題目)吧,從字面上看,顯然大而虛渺,又要求寫議論文,學生一看到這樣的題目往往腦袋就大了,茫茫然不知話該從何說起,又怎么說起。那么,怎么辦呢?唯一的辦法就是教學生先冷靜下來,在如何破題上好好想一想,把話自然而然地“逗”起來。比如,談談什么是“寬容”啊,人們常常怎么看待“寬容”等等。一旦把話“逗”出來了,有了話說了,就可以比較順暢地往自己想談,又有話可談,且又有優(yōu)勢談得好的角度上牽移了。比如,牽移到“寬容是金”“學會寬容”“寬容的藝術(shù)”等角度。這樣一來,大話題就化小了,抽象、虛渺的概念也變具體了,想選什么角度談就選什么角度談,自然也就有話說了,而且可以說好了。2009年江蘇高考作文題“品味時尚”,就應該是“時尚”這個大話題的次級話題,應該是比較具體的了,但由于我們平時對如何破題缺乏指導,考生還是不曉得這篇文章應該重點談對某種或某幾種時尚進行深度品味,進而得出自己對時尚(包括某種時尚)深刻而辯證的看法。
二、在起筆時好好想
先打個招呼,“起筆”與“破題”并不是一回事。“破題”,顯然必須得有題可破,比如前文提到的“寬容”“堅強”“時尚”等。換句話講,“破題”之法常用于話題類議論文開頭,以便由破題逗引出一個有利于作者自己談論的角度?!捌鸸P”雖也指開頭怎么起筆,但“起筆之法”多用于文題是個觀點這類議論文的開頭。如“沉默是金”“人生不能沒有堅強作伴”“時尚不可盲從”等,這類議論文的開頭就無需考慮破題,只需好好想想如何起筆就可以了。就說“寬容是金”吧,題目已經(jīng)昭示出文章的中心觀點了,如果我們再指導學生先破題,慢悠悠地在那里大談什么是寬容,寬容的一般表現(xiàn),人們常怎樣看待寬容之類,沒話硬擠話逗話,那就常常會下筆千言,離題甚遠,令人生厭了。事實上,我們的學生常會犯這樣的毛病。
反之,如果我們能指導學生在起筆時就好好想想,用什么樣的方式起筆就能開篇既抓住讀者,又突出觀點,恐怕效果就大不一樣了。同樣是“寬容是金”,如果開篇從反面起筆,比如,概述一段親兄弟互不寬容而致傷殘甚至死亡的案例(此類案件大家都不陌生),接著深入分析、歸因,推出“寬容是金,我們必須要學會寬容”這樣的中心觀點。這樣起筆,就能夠做到開篇既牢牢抓住讀者,震撼人心,又突出中心觀點。好的記敘文講究起筆突兀,扯人眼球,議論文的起筆也不該甘于寂寞、平淡,要指導學生好好去想,想出最能打動人心的起筆方式。我們這樣講,并不等于就欣賞這樣的起筆:寬容是一束燃燒的火把,可以帶來光明;寬容是一眼清澈的泉水,可以洗凈靈魂的污漬;寬容是一襲清涼的微風,可以吹走殘留的塵埃;寬容更是一滴晶瑩剔透的晨露,可以滋潤干涸的大地。這樣的起筆,華而不實,空洞無物,是一種很不好的文風。我們一定要明白這個道理:寫議論文是為了擺觀點講道理,一定要老實、樸實一點。以前,我們的高考閱卷場上很青睞一些華而不實的起筆,一些優(yōu)秀作文書也登載了不少這樣的文章?,F(xiàn)在看來,該是一場美麗的禍害!
三、在展開時好好想
頭開好了,中心觀點也明確地推出來了,但如層層深入地何展開論述呢?這是目前高中學生最頭疼的問題,比如何開頭似乎還要難?,F(xiàn)在,最普遍的毛病一般有三種:首先是順著中心觀點展開,一談到底,字數(shù)不夠就用材料來堆積。比如,作文中心觀點是“讓世界充滿寬容”,那就一個勁兒地談寬容如何如何好啊,讓世界多一些寬容啊,反正就這么一個角度地寫下去,寫不下去了就找個故事來充字數(shù),直到?jīng)]話找話地談到800字為止,就如同一股一股地擠牙膏一樣。其次是直接進行例證地展開,分析論證十分缺乏,分觀點也模糊不清。比如,明明在論述為什么要“讓世界充滿寬容”,卻不能明確設(shè)置分觀點,而是直接進入例證,看了半天好像是在強調(diào)沒有寬容,就是親情也會被傷害,也會留下痛心疾首的遺恨之類。應該說,這樣的認識,若作為一個分觀點,還是能夠支撐“讓世界充滿寬容”這個中心觀點的,可是作者卻沒有直接把這個分觀點置于舉例論證的前面,以使其更突出、明確,更缺乏深入、全面的分析。這樣一來,分觀點就被掩蓋于論據(jù)之中,變得模糊起來,使人讀起來很吃力,也不容易分辨出來。再次是展開時就談嚴重偏離了“讓世界充滿寬容”這個中心觀點,大談什么“寬容能顯示一個人良好的道德修養(yǎng)”“寬容能顯示一個人的寬闊胸襟”等,
其實,就“讓世界充滿寬容”這個中心觀點來看,要想緊扣中心展開論述并不難做到,只要在展開時好好想一想,分觀點是否明確突出、充分有力,是否能夠很有力支撐中心觀點,是否能夠做到由淺入深地展開,而后緊扣中心擬定幾個分觀點就可以開始論證了。比如,“寬容可以使親情更美麗”“寬容可以使友情更美麗”“寬容可以使社會更美麗”“寬容可以使世界更美麗”等分觀點,就可以有力支撐“讓世界充滿寬容”這個中心觀點了,而且還能夠?qū)訉由钊氲卣归_。若中心觀點換成“要學會寬容”,恐怕就不僅要談為什么“要學會寬容”,還要談談“怎么學會寬容”了,其展開的方式就要稍復雜一些了。但只要我們能夠教會學生想,并養(yǎng)成良好的習慣,就不難解決好這類問題的。
四、在舉例時好好想
寫議論文為什么要舉例呢?很簡單,就是為了佐證觀點,就是為了使觀點更有說服力,這和法院給犯罪嫌疑人定罪要取證是一個道理,證據(jù)一定要充分,要切中要害。既然舉例如此重要,那么,寫議論文舉例時就不能不好好想想了。比如,想想例子是否典型,是否能夠很恰切地為觀點服務;想想例子是否讓人耳目一新,是否有時代感;想想例子是否很有震撼力,是否能使讀者發(fā)自內(nèi)心地信服。比如,“寬容可以使友情更美麗”這個分觀點,可以舉鮑叔牙寬容管仲的例子來佐證,但卻典型而不新鮮,如果換一個現(xiàn)代人寬容朋友的故事,也許時代感就強得多,如果換成自己的一段經(jīng)歷,真實感就更強,也許會更令人感動和信服。所以,在準備舉例論證時,一定要先好好想想例子的典型性、新鮮感、時代感、真實感和震撼力等。
五、在分析時好好想
舉例子是為了佐證觀點,是為了使觀點更有說服力,但例子本身并不等于觀點,還必須進行深刻、透辟的分析,才有可能進一步增強觀點的說服力。比如,用兄弟互不寬容而相殘殺的例子來反面佐證“寬容會使親情更美麗”這一觀點,就不能只把兄弟殘殺的慘劇擺在那里就完事,也不是非得要生動撼人地加以描寫、渲染,關(guān)鍵是要深入分析、引申,指明悲劇發(fā)生的根源,說清悲劇的危害。比如,可以這樣分析:這個慘劇之所以發(fā)生了,不能僅僅歸因于沖動、失去理智之類,其根本原因還是兄弟雙方都缺乏寬容之心,都只死盯著一己私利不放,無視親情和法律。這個悲劇發(fā)生了,遠非是一死一傷就閉幕了,悲劇還遠未結(jié)束——兄弟倆一個慘死,一個要接受法律的嚴懲,兩個家庭就這么悲慘地散了,父母和親人的刻骨銘心之痛又將延續(xù)到什么時候!如果我們的生活里經(jīng)常發(fā)生這樣的悲劇,這種用親人的鮮血寫成的悲劇一旦籠罩在親人們的心頭久久不肯散去,我們還能說這樣的親情很美麗嗎?這樣的分析,顯然是很深透、辯證的,也無疑會大大增強觀點的說服力。
六、在結(jié)尾時好好想
編筐編簍,全在收口??谑盏萌绾危呇鼐幍檬欠窠Y(jié)實、美觀,會在很大程度上影響筐的質(zhì)量和價值?,F(xiàn)在,關(guān)于議論文結(jié)尾的指導,仍是以前的老辦法,即從現(xiàn)成的課文或?qū)W生優(yōu)秀作文里總結(jié)出來的一些寫法,作為教條的東西硬塞給學生。如,點明論題,暗示主旨;呼應開頭,總結(jié)全文;引用名言,深化中心;鼓舞號召,提出希望;畫龍點睛,篇末完題;抒情描摹,遠矚前景;文意已盡,自然收尾;指出教訓,強調(diào)深意,等等。對于這樣的指導,我們固然不可一棍子打死,其在形式上畢竟還有些價值。不過,這種機械的、形而上的教條,是不可能放之四海而皆準的,更不可能深入學生生命和性靈。原因很簡單,這是一些老師跟在一些成文的屁股后面機械地總結(jié)出來的,是沒有經(jīng)過學生的深刻體驗、感受和思考硬塞給學生的所謂的寫作套路,根本就沒有扎根于學生的頭腦,生長成學生的寫作智慧。不客氣點兒講,換一篇文章,學生照樣還是不會結(jié)尾或結(jié)不好這個尾。這種現(xiàn)象太普遍了,這里也無需舉例。那么,怎么辦呢?途徑只有一個,就是要求學生在文章即將結(jié)尾時要冷靜地、認真地好好想想:是否還需要重申、呼應中心觀點,不需要就不必多此一舉;是否需要辯證地論證一下,比如,強調(diào)“寬容是金”,是否該在結(jié)尾處談談不能一味地寬容、不分對象地寬容等,以確保觀點的辯證、全面和滲透;是否需要再簡要地談談該怎么做,需要就談談,因為是在解決問題,若前文已經(jīng)談了怎么做,已經(jīng)解決問了,結(jié)尾就不必再重復,只談談希望和要求就是了;是否足能令讀者心動,如果嫌自己的話講得有點平淡,不妨就增添點文采,增強語言的沖擊力等,但還要考慮讀者對象是否反感??傊Y(jié)尾之法是有定規(guī)而無定型的,作者一定要深思熟慮,根據(jù)自己文章的實情來定結(jié)尾的形式,不可機械模仿和照搬。也希望教師們在課文教讀和指導學生讀寫訓練時,能夠從一篇篇文章的實際出發(fā),指導學生好好地想,想人家為什么要這樣結(jié)尾,還可能怎樣結(jié)尾,那樣結(jié)尾好還是不好,絕不能動輒搬來一些所謂的“法則”桎梏學生的大腦,套死學生的性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