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綸紗廠的汽笛聲

蘇迷 2012-12-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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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于上了年紀的“老蘇州”來說，依稀還能記得蘇綸紗廠“嗚嗚嗚”俗稱“回聲”的汽笛聲。隨著響起的汽笛聲，上早班的工人開始陸續(xù)向廠里走去，做夜班的工人便知道快到下班時間了。汽笛聲是蘇綸紗廠工人上下班的鐘點報時。
　　始建于清光緒年間（1895年）的蘇綸紗廠，當時就擁有兩千余名工人，除少數(shù)工人在廠里住宿，大多分散在蘇州各處街巷和郊區(qū)農(nóng)村。那時候，鐘表是稀罕物，對于生活拮據(jù)的工人來說，能有多少人買得起一只鐘表？工廠為了保證生產(chǎn)正常運轉(zhuǎn)，便以汽笛替代鐘點報時。當時蘇綸紗廠實行“六進六出”的兩班制，所以廠里每天拉響兩次汽笛：一次是在凌晨的5時，一次是在下午的5時。每次鳴汽笛時，聲音先是由低漸強，然后持續(xù)兩分鐘后，再漸漸收聲。
　　蘇綸紗廠的汽笛，設(shè)在廠里電廠三樓的頂層，由鍋爐間放蒸汽震動汽笛中的簧片而放聲。由于汽笛凌空高筑，加上電廠鍋爐的蒸汽勁足，所以汽笛聲高而響亮，且傳得很遠，據(jù)健在的老工人回憶，當時他們有的住在火車站、虎丘一帶，汽笛聲也能聽得清清楚楚。現(xiàn)在想來這也不足為奇，因為當時蘇州極少有高層建筑，而且城市極為靜謐且少有噪聲，如此高分貝的汽笛一經(jīng)響起，自然是全城能聞了?！疤K綸廠的汽笛———響得遠”，當時流傳在蘇州市民中的這句歇后語，說的就是這汽笛聲的“威力”。在那時，汽笛聲不僅是蘇綸紗廠工人上下班的信號，也成為蘇州市民的報時鐘點。
　　蘇州解放后不久，蘇綸紗廠實行工時改革，從原來的十二小時工作制改為八小時工作制，生產(chǎn)運轉(zhuǎn)改為“三班倒”。但汽笛仍在一天中拉響兩次，除了中班不拉，分別在早上5時和晚上9時，為早班與夜班工人拉響。
　　關(guān)于蘇綸紗廠的汽笛，有一個故事需要帶一筆。那就是1958年的“除四害”。據(jù)說因為麻雀吃糧食，為保護莊稼，將它列為“四害”之一，需發(fā)動全民消滅之。因麻雀能飛能跳，很難捕捉，最好的辦法就是制造噪聲，不讓麻雀有棲息機會，在疲于奔命中因體力不支，從空中墜落于地而被活捉。于是，在N 次的全國統(tǒng)一行動中，機關(guān)、工廠、學校、街道等單位組織人員站到樓頂、屋面、樹上、土墩等高處，將鑼鼓、破面盆、洋鉛桶一齊敲響，從而制造噪聲，于此同時，蘇綸紗廠也頻頻拉響了汽笛，為這場“人雀之戰(zhàn)”助威。
　　蘇綸紗廠的汽笛止于何時，因缺少記載，已經(jīng)無從考查。到上世紀六十年代中期，可能市民家中擁有鐘表的漸漸多了起來，抑或汽笛效果沒有以前那樣理想，大約在1964年底至1965年初這段時間，蘇綸紗廠不再拉汽笛了。據(jù)1964年進廠的工人回憶，他們進廠時，還以汽笛為號上下班的，后來漸漸沒有聽到汽笛聲了?？梢?，蘇綸紗廠的汽笛聲，響徹在蘇城上空足足有70余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