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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記卷二十四 樂書 第二 正義天有日月星辰，地有山陵河海，歲有萬物成熟，國有圣賢宮觀周域官僚，人有言語衣服體貌端修，咸謂之樂。樂書者，猶樂記也，鄭玄云以其記樂之義也。此于別錄屬樂記，蓋十一篇合為一篇。十一篇者，有樂本，有樂論，有樂施，有樂言，有樂禮，有樂情，有樂化，有樂象，有賓牟賈，有師乙，有魏文侯。今雖合之，亦略有分焉。劉向校書，得樂書二十三篇，著于別錄。今樂記惟有十一篇，其名猶存也。 太史公曰：余每讀虞書，至于君臣相敕，維是幾安，而股肱不良，萬事墮壞，未嘗不流涕也。成王作頌，推己懲艾，①悲彼家難，②可不謂戰(zhàn)戰(zhàn)恐懼，善守善終哉？③君子不為約則修德，④滿則□禮，佚能思初，安能惟始，沐浴膏澤而歌詠勤苦，非大德誰能如斯！傳曰“治定功成，禮樂乃興”。海內(nèi)人道益深，其德益至，所樂者益異。滿而不損則溢，盈而不持則傾。凡作樂者，所以節(jié)樂。⑤君子以謙退為禮，以損減為樂，樂其如此也。以為州異國殊，情習(xí)不同，故博采風(fēng)俗，協(xié)比聲律，⑥以補(bǔ)短移化，助流政教。天子躬于明堂臨觀，而萬民咸蕩滌邪穢，斟酌飽滿，以飾厥性。故云雅頌之音理而民正，嘄噭⑦之聲興而士奮，鄭韂之曲動(dòng)而心淫。及其調(diào)和諧合，鳥獸盡感，而況懷五常，含好惡，自然之勢(shì)也？ 注①正義音刈。 注②正義乃憚反。家難，謂文王囚羑里，武王伐紂。 注③正義言成王作頌，悲文王戰(zhàn)戰(zhàn)恐懼，推己戒勵(lì)為治，是善守善終也。 注④正義為，于偽反。 注⑤正義音洛。言不樂至荒淫也。 注⑥正義比音鼻。 注⑦索隱上姑堯反，又音叫。下音擊。 治道虧缺而鄭音興起，封君世辟，①名顯鄰州，爭(zhēng)以相高。自仲尼不能與齊優(yōu)遂容于魯，②雖退正樂以誘世，作五章以剌時(shí)，③猶莫之化。陵遲以至六國，流沔沉佚，遂往不返，卒于喪身滅宗，并國于秦。 注①索隱辟亦君也。正義辟，并亦反。 注②索隱齊人歸女樂而孔子行，言不能遂容于魯而去也。或作“逐客”，誤耳。 注③索隱按：系*[家]*﹑家語所云孔子嗤季桓子作歌引詩曰“彼婦人之口，可以出走。彼婦人之謁，可以死敗。優(yōu)哉游哉，聊以卒歲”。是五章之刺也。 秦二世尤以為娛。丞相李斯進(jìn)諫曰：“放□詩書，極意聲色，祖伊所以懼也；①輕積細(xì)過，恣心長(zhǎng)夜，紂所以亡也。”趙高曰：“五帝﹑三王樂各殊名，示不相襲。上自朝廷，下至人民，得以接歡喜，合殷勤，非此和說不通，解澤不流，②亦各一世之化，度時(shí)之樂，何必華山之騄耳而后行遠(yuǎn)乎？”二世然之。 注①正義祖伊諫殷紂，紂不聽?？装矅谱婕汉筚t臣也。 注②正義說音悅。解音蟹。言非此樂和適，亦悅樂之不通，散恩澤之事不流，各一世之化也。諫二世，故名之也。 高祖過沛詩三侯之章，①令小兒歌之。高祖崩，令沛得以四時(shí)歌樭宗廟。孝惠﹑孝文﹑孝景無所增更，于樂府習(xí)常肄舊而已。② 注①索隱按：過沛詩即大風(fēng)歌也。其辭曰：“大風(fēng)起兮云飛揚(yáng)，威加海內(nèi)兮歸故鄉(xiāng)，安得猛士兮守四方”是也。侯，語辭也。詩曰“侯其祎而”者是也。兮亦語辭也。沛詩有三“兮”，故云三侯也。 注②正義肄音異。 至今上即位，作十九章，①令侍中李延年次序其聲，拜為協(xié)律都尉。通一經(jīng)之士不能獨(dú)知其辭，皆集會(huì)五經(jīng)家，相與共講習(xí)讀之，乃能通知其意，多爾雅之文。 注①索隱按：禮樂志安世房中樂有十九章。 漢家常以正月上辛祠太一甘泉，以昏時(shí)夜祠，到明而終。常有流星經(jīng)于祠壇上。 使僮男僮女七十人俱歌。春歌青陽，夏歌朱明，①秋歌西璤，②冬歌玄冥。 ?、凼蓝嘤校什徽?。④ 注①集解瓚曰：“爾雅云春曰青陽，夏曰朱明。” 注②集解韋昭曰：“西方少璤也。” 注③正義禮記月令云玄冥，水官也。 注④索隱言四時(shí)歌多有其詞，故此不論載。今見漢書禮樂志。 又嘗得神馬渥洼水中，①復(fù)次以為太一之歌。歌曲曰：“太一貢兮天馬下，②沾赤汗兮沫流赭。③騁容與兮跇萬里，④今安匹兮龍為友?！焙蠓ゴ笸鸬们Ю锺R，馬名蒲梢，⑤次作以為歌。歌詩曰：“天馬來兮從西極，經(jīng)萬里兮歸有德。承靈威兮降外國，涉流沙兮四夷服?！敝形炯橱鲞M(jìn)曰：“凡王者作樂，上以承祖宗，下以化兆民。今陛下得馬，詩以為歌，協(xié)于宗廟，先帝百姓豈能知其音邪？”上默然不說。丞相公孫弘曰：“黯誹謗圣制，當(dāng)族。” 注①集解李斐曰：“南陽新野有暴利長(zhǎng)，當(dāng)武帝時(shí)遭刑，屯田燉煌界。人數(shù)于此水旁見髃野馬中有奇異者，與凡馬異，來飲此水旁。利長(zhǎng)先為土人持勒靽于水旁，后馬玩習(xí)久之，代土人持勒靽，收得其馬，獻(xiàn)之。欲神異此馬，云從水中出?！碧K林曰：“洼音‘窐曲’之‘窐’也?！彼麟[洼音一佳反，烏花反。蘇林音“窐曲”之“窐”，窐即窳也。 注②索隱按：禮樂志“貢”作“況”，況與貢意亦通。正義太一，北極大星也。 注③集解應(yīng)劭曰：“大宛馬汗血沾濡也，流沫如赭。” 注④集解孟康曰：“跇音逝。”如淳曰：“跇謂超踰也。”索隱亦*[作]*“逝”。 鄒誕生云跇，一作“世”，亦音跇。跇，超也。 注⑤集解應(yīng)劭曰：“大宛舊有天馬種，蹋石汗血，汗從前肩膊出如血，號(hào)一日千里?！彼麟[梢音史交反。又本作“騷”，亦同音。 凡音之起，由人心生也。①人心之動(dòng)，物使之然也。②感于物而動(dòng)，故形于聲；③聲相應(yīng)，故生變；④變成方，謂之音；⑤比音而樂之，及干戚羽旄，謂之樂也。⑥樂者，音之所由生也，⑦其本在人心感于物也。⑧是故其哀心感者，其聲緃以殺；⑨其樂心感者，其聲啴以緩；⑩其喜心感者，其聲發(fā)以散；⑾其怒心感者，其聲麤以厲；⑿其敬心感者，其聲直以廉；⒀其愛心感者，其聲和以柔。⒁六者非性也，⒂感于物而后動(dòng)，⒃是故先王慎所以感之。⒄故禮以導(dǎo)其志，樂以和其聲，政以壹其行，⒅刑以防其奸。禮樂刑政，其極一也，⒆所以同民心而出治道也。[二０] 注①正義皇侃云：“此章有三品，故名為樂本，備言音聲所起，故名樂本。夫樂之起，其事有二：一是人心感樂，樂聲從心而生；一是樂感人心，心隨樂聲而變也?！?BR> 注②正義物者，外境也。外有善惡來觸于心，則應(yīng)觸而動(dòng)，故云物使之然也。 注③集解鄭玄曰：“宮商角征羽雜比曰音，單出曰聲，形猶見也。”王肅曰： “物，事也。謂哀樂喜怒和敬之事感人而動(dòng)，見于聲?！?BR> 注④集解鄭玄曰：“樂之器，彈其宮則觽宮應(yīng)，然而不足樂，是以變之使雜也?！?BR> 正義崔靈恩云：“緣五聲各自相應(yīng)，不足為樂，故變使雜，令聲音諧和也?！?BR> 注⑤集解鄭玄曰：“方猶文章?！闭x皇侃云：“單聲不足，故變雜五聲，使交錯(cuò)成文，乃謂為音也?！?BR> 注⑥集解鄭玄曰：“干，楯也；戚，斧也：武舞所執(zhí)也。羽，翟羽也；旄，旄牛尾：文舞所執(zhí)也。”正義比音鼻，次也。音，五音也。言五音雖雜，猶未足為樂，復(fù)須次比器之音及文武所執(zhí)之物，共相諧會(huì)，乃是由音得名。為樂武陰文陽，故所執(zhí)有輕重異?！?BR> 注⑦正義合音乃成樂，是樂由音而生，諸樂生起之所由也。 注⑧正義本猶初也。物，外境也。*(言)*將欲明樂隨心見，故更陳此句也。 注⑨集解鄭玄曰：“緃，踧也。”索隱焦音如字。鄒誕生作“緃”，音將妙反。 正義殺，所介反。緃，踧急也。若外境痛苦，則其心哀戚，哀戚在心，故樂聲踧急而殺也。此下六者，皆人君見前境來感己而制樂音，隨心見之也。 注⑩集解鄭玄曰：“啴，寬綽之貌?！闭x啴，寬也。若外境可美，則其心歡樂，歡樂在心，故樂聲必隨而寬緩也。 注⑾集解鄭玄曰：“發(fā)，揚(yáng)也?！闭x若外境會(huì)意，其心喜悅，悅喜在心，故樂聲發(fā)揚(yáng)也。 注⑿正義若外境乖失，故己心怒恚，怒在心，心隨怒而發(fā)揚(yáng)，故無輟偵，則樂聲麤強(qiáng)而嚴(yán)厲也。 注⒀正義廉，隅也。若外境尊高，故己心悚敬，悚敬在內(nèi)，則樂聲直而有廉角也。 注⒁正義柔，軟也。若外境憐慕，故己心愛惜，愛惜在內(nèi)，則樂和柔也。 注⒂正義性本靜寂，無此六事。六事之生，由應(yīng)感見而動(dòng)，故云非性。 注⒃集解鄭玄曰：“言人聲在所見，非有常?！?BR> 注⒄正義六事隨見而動(dòng)，非關(guān)本性，圣人在上，制正禮以防之，故先王慎所以感之者也。 注⒅正義胡孟反。 注⒆集解鄭玄曰：“極，至也?！闭x四事，防慎所感之由也。用*[正]*禮教導(dǎo)其志，用*(世)**[正]*樂諧和其聲，用法律齊其行，用刑辟防其兇*[奸]*，民不復(fù)流僻，徒感防之，使同其一*(敬)**[致]*，不為非也。極，至也。 注[二０]集解鄭玄曰：“此其所謂至也?！闭x上四事功成，民同其心，俱不邪僻，故治道出也。民心所觸，有前六者不同，故圣人用后四者制之。 凡音者，生人心者也。①情動(dòng)于中，故形于聲，②聲成文謂之音。③是故治世之音安以樂，其正和；④亂世之音怨以怒，其正乖；⑤亡國之音哀以思，其民困。⑥聲音之道，與正通矣。⑦宮為君，⑧商為臣，⑨角為民，⑩征為事，⑾羽為物。⑿五者不亂，則無惉懘之音矣。[一三]宮亂則荒，其君驕；⒁商亂則搥，其臣?jí)?；⒂角亂則憂，其民怨； ?、哉鱽y則哀，其事勤；⒄羽亂則危，其財(cái)匱。⒅五者皆亂，迭相陵，謂之慢。⒆如此則國之滅亡無日矣。[二０]鄭韂之音，亂世之音也，比于慢矣。[二一]桑閑濮上之音，[二二]亡國之音也，其政散，其民流，誣上行私而不可止。[二三] 注①正義此樂本章第二段，明樂感人心也。人心即君人心也。樂音善惡由君上心之所好，故云生于人心者也。 注②正義情，君之情也。中猶心也。心既感物而動(dòng)，故形見于聲也。 注③正義謂之音，清濁雖異，各見于外，成于文彩，并謂之音也注④正義樂音洛。言平理之世，其樂音安靜而歡樂也。正政同也。 注⑤集解徐廣曰：“一作‘煩’。”正義亂世之音，民心怨怒，樂聲亦怨，由其正乖僻故。 注⑥正義思音四。亡國，謂將欲滅亡之國，樂音悲哀而愁思。亡國之時(shí)，民之心哀思，其樂音亦哀思，由其民困苦故也。 注⑦集解鄭玄曰：“言八音和否隨政也。”正義正和則聲音安樂，正乖則聲音怨怒，是聲音之道與正通矣。 注⑧集解王肅曰：“居中總四方。”索隱居中總四方，宮弦最大，用八十一絲，聲重而尊，故為君。正義宮屬土，居中央，總四方，君之象也。 注⑨集解王肅曰：“秋義斷?！彼麟[商是金，金為決斷，臣事也。弦用七十二絲，次宮，如臣次君也。 注⑩集解王肅曰：“春物并生，各以區(qū)別，民之象也。”索隱弦用六十四絲，聲居宮羽之中，比君為劣，比物為優(yōu)，故云清濁中，人之象也。正義角屬木，以其清濁中，民之象。 注⑾集解王肅曰：“夏物盛，故事多?！彼麟[征屬夏，夏時(shí)生長(zhǎng)，萬物皆成形體，事亦有體，故配事。弦用五十四絲。正義征屬火，以其征清，事之象也。 注⑿集解王肅曰：“冬物聚。”索隱羽為水，最清，物之象。王肅云“冬物聚，故為物，弦用四十八絲”注⒀集解鄭玄曰：“惉懘，獘敗不和之貌也?！彼麟[苫滯。又本作“惉懘”。 正義惉，獘也。懘，敗也。君、臣、民、事、物五者各得其用，不相壞亂，則五音之響無獘敗也。 注⒁集解鄭玄曰：“荒猶散?！闭x宮亂，則其聲放散，由其君驕溢故也。 注⒂集解徐廣曰：“搥，今禮作‘陂’也?！彼麟[搥，鄒音都回反。徐廣曰“今禮作‘陂’”音诐也。正義商音亂，其聲欹邪不正，由其臣不理于官，*[官]*壞故也。 注⒃正義角音亂，其聲憂愁，由政虐民怨故也。 注⒄正義征音亂，其聲哀苦，由繇役不休，其民事勤勞也。 注⒅正義羽音亂，其聲傾危，由君賦重，*(于)*其民貧乏故也。 注⒆正義迭，互也。陵，越也。五聲并不和，則君臣上下互相陵越，所以謂之為慢也。 注[二０]集解鄭玄曰：“君、臣、民、事、物也，其道亂，則其音應(yīng)而亂也?！?BR> 索隱無日猶言無復(fù)一日也。以言君臣陵慢如此，則國之滅亡朝夕可待，無復(fù)一日也。 注[二一]集解鄭玄曰：“比猶同。”正義鄭音好濫淫志，韂音促速煩志，并是亂世音，雖亂而未滅亡，故比慢也。比，必以反。 注[二二]集解鄭玄曰：“濮水之上，地有桑閑，在濮陽南。”正義昔殷紂使師延作長(zhǎng)夜靡靡之樂，以致亡國。武王伐紂，此樂師師延將樂器投濮水而死。后晉國樂師師涓夜過此水，聞水中作此樂，因聽而寫之。既得還國，為晉平公奏之。 師曠撫之曰：“此亡國之音也，得此必于桑閑濮上乎？紂之所由亡也。” 注[二三]正義若用此濮上之音，其政必離散而民人流徙逃亡，緣臣誣上，各行私情，國即滅亡而不可禁止也。 凡音者，生于人心者也；①樂者，通于倫理者也。②是故知聲而不知音者，禽獸是也；知音而不知樂者，觽庶是也。唯君子為能知樂。③是故審聲以知音，④審音以知樂，⑤審樂以知政，⑥而治道備矣。⑦是故不知聲者不可與言音，不知音者不可與言樂知樂則幾于禮矣。⑧禮樂皆得，謂之有德。 德者得也。⑨是故樂之隆，非極音也；⑩食饗之禮，非極味也。⑾清廟之瑟，⑿朱弦而疏越，⒀一倡而三嘆，有遺音者矣。⒁大饗之禮，⒂尚玄酒⒃而俎腥魚，⒄大羹不和，⒅有遺味者矣。[一九]是故先王之制禮樂也，非以極口腹耳目之欲也，將以教民平好惡而反人道之正也。[二０] 注①正義此樂本章第三段也。前第一段明人心感樂，第二段明樂感人心，此段圣人制正樂以應(yīng)之。此段自有二重：自“凡音”至“反人道”為一重，卻應(yīng)第二段樂感人心也；又自“人*(心)*生而靜”至“王道備矣”為一重，卻應(yīng)第一段人心感樂也。 注②集解鄭玄曰：“倫猶類也。理，分也。”正義音初生自君心，形而成樂，樂成則能通于百姓，使各盡其類分，故曰通倫理者也。 注③集解鄭玄曰：“禽獸知此為聲耳，不知其宮商之變。八音并作，克諧，曰樂?！?BR> 注④正義聲為音本，若欲知音，常須審定其聲，然后音可知。 注⑤正義音為樂本，前審定其音，然后可知樂也。 注⑥正義樂為政本，前審定其樂，然后政可知也。 注⑦正義前審定其本，后識(shí)其末，則為治之道乃可備也。 注⑧集解鄭玄曰：“幾，近也。”正義禮謂治國之禮，包萬事。萬事備具，始是禮極。今知樂者但正君、臣、民、事、物五者之情，于禮未極，故云幾于禮也。 注⑨集解鄭玄曰：“聽樂而知政之得失，則能正君、臣、民、事、物之禮?！?BR> 正義若聽樂而知禮，則是禮樂皆得；二者備具，則是有德之君也。又言有德之人是能得禮樂之情，故云德者得也。 注⑩集解鄭玄曰：“隆猶盛也。極猶窮也?！闭x大樂之盛，本在移風(fēng)易俗，非窮鐘鼓之音，故云非極音也。故論語“樂云樂云，鐘鼓云乎哉”是也。 注⑾正義食音嗣。食享謂宗廟祭也。大禮之盛，本在安上治民，非崇玉帛至味，故云非極味也。故論語“禮云禮云，玉帛云乎哉”是也。 注⑿集解鄭玄曰：“清廟謂作樂歌清廟?！蓖趺C曰：“于清廟中所鼓之瑟?！?BR> 注⒀集解鄭玄曰：“越，瑟底孔，畫疏之使聲遲?！?BR> 注⒁集解鄭玄曰：“遺猶余也。”王肅曰：“未盡音之極。”正義倡音唱。 一唱謂一人始唱歌，三嘆謂三人贊嘆也。樂歌此先王之道，不極音聲，故但以熟弦廣孔，少唱寡和。此音有德，傳于無窮，是有余音不巳。一云所重在德，本不在音，是有遺余音，念之不忘也。 注⒂正義大享即食享也。變“食”言“大”，崇其名故也。不尚重味，故食言大也。此言禮盛不*(作)**[在]*至味之事。 注⒃正義祫祭之禮，則列玄尊在上，五齊在下也。 注⒄正義凡俎有肴生臘，*(是俎)*腥魚者，生魚也，俎雖有三牲而兼載生魚也。 注⒅正義和，胡臥反。大羹，肉汁也。祫祭有肉汁為羹，無鹽菜之芼和也。 注⒆正義遺亦余也。此*(者)**[皆]*質(zhì)素之食。禮，人主誠設(shè)之道不極滋味，故尚明水而腥魚。此禮可重，流芳竹帛，傳之無已，有余味。一云禮本在德，不在甘味，故用水魚而遺味也。 注[二０]集解鄭玄曰：“教之使知好惡?！闭x好，火到反。惡，一故反。平，均也。言先王制禮作樂，本是教訓(xùn)澆民，平于好惡之理，故去惡歸善，不為口腹耳目之欲，令反歸人之正道也。 人生而靜，天之性也；①感于物而動(dòng)，性之頌也。②物至知知，然后好惡形焉。③好惡無節(jié)于內(nèi)，知誘于外，不能反己，天理滅矣。④夫物之感人無窮，而人之好惡無節(jié)，則是物至而人化物也。⑤人化物也者，滅天理而窮人欲者也。⑥于是有悖逆詐偽之心，有淫佚作亂之事。是故強(qiáng)者脅弱，觽者暴寡，知者詐愚，勇者苦怯，疾病不養(yǎng)，老幼孤寡不得其所，此大亂之道也。 是故先王制禮樂，人為之節(jié)：⑦衰麻哭泣，⑧所以節(jié)喪紀(jì)也；鐘鼓干戚，所以和安樂也；婚姻冠鮼，所以別男女也；⑨射鄉(xiāng)食饗，所以正交接也。[一０]禮節(jié)民心，樂和民聲，政以行之，刑以防之。禮樂刑政四達(dá)而不悖，則王道備矣。 注①正義此第三段第二重也。人初生未有情欲，其*(情欲)*至靜稟于自然，是天之性也。 注②集解徐廣曰：“頌音容。今禮作‘欲’?！闭x其心雖靜，感于外情，因物而動(dòng)，是性之貪欲也。 注③集解王肅曰：“事至，能以智知之，然后情之好惡見?！闭x上“知”音智。 注④集解王肅曰：“內(nèi)無定節(jié)，智為物所誘于外，情從之動(dòng)，而失其天性?！?BR> 正義言好惡不自節(jié)量于心，唯知情欲誘之于外，不能反還己躬之善，則天性滅絕矣。 注⑤集解鄭玄曰：“隨物變化?！闭x夫物不一，故言無窮也。若人心嗜欲無度，隨好惡不能節(jié)之，則與之而化，故云人化物。 注⑥集解鄭玄曰：“言無所不為?！闭x心隨物化，則滅天性而恣人心之欲也。 注⑦集解鄭玄曰：“為作法度以遏其欲也?！蓖趺C曰：“以人為之節(jié)，言得其中也?！?BR> 注⑧正義此以下并是陳禮節(jié)人之事也。制五服哭泣，所以紀(jì)喪事之節(jié)，而不使背死忘生也。事死者難，故以哀哭為前也。 注⑨集解鄭玄曰：“男二十而冠，女許嫁而鮼?！闭x冠音貫。鮼音雞。 注⑩集解鄭玄曰：“射鄉(xiāng)，大射鄉(xiāng)飲酒?！?BR> 樂者為同，禮者為異。①同則相親，異則相敬。樂勝則流，②禮勝則離。③合情飾貌者，禮樂之事也。④禮義立，則貴賤等矣；⑤樂文同，則上下和矣；⑥好惡著，則賢不肖別矣；⑦刑禁暴，爵舉賢，則政均矣。⑧仁以愛之，義以正之，如此則民治行矣。⑨ 注①集解鄭玄曰：“同謂協(xié)好惡也，異謂別貴賤?！闭x此第二章名為樂論。 其中有四段，此章論禮樂同異也。夫樂使率土合和，是為同也；禮使父子殊別，是為異也。 注②集解王肅曰：“流遁不能自還?！?BR> 注③集解王肅曰：“離析而不親?！闭x勝，式證反。勝猶過也。禮樂雖有同異，而又相須也。若樂過和同而無禮，則流慢，無復(fù)尊卑之敬。若禮過殊隔無樂，則親屬離析，無復(fù)骨肉之愛也。 注④集解鄭玄曰：“欲其并行彬彬然?！闭x樂和內(nèi)，是合情也；禮檢夡，是飾貌也。 注⑤集解鄭玄曰：“等階級(jí)?！?BR> 注⑥正義文謂聲成文也。若作樂文采諧同，則上下并和，是樂和民聲也。 注⑦正義好惡并去聲，又并如字。著，張慮反。若法律分明，善惡章著，則賢愚斯別，政化行矣。 注⑧正義王者*(為)*用刑*(則)**[以]*禁制暴慢，疏爵以舉賞賢良，則政治均平，是刑以防之矣。既是禁暴而又言舉賢者，示刑最為重，不宜獨(dú)行，必須賞罰兼明也。然禮樂之用非政不行，明須四事連行也。 注⑨正義言禮樂刑政既均，又須仁以愛民，義以正民，如此則民順理正行矣。 樂由中出，①禮自外作。②樂由中出，故靜；③禮自外作，故文。④大樂必易，⑤大禮必簡(jiǎn)。⑥樂至則無怨，禮至則不爭(zhēng)。⑦揖讓而治天下者，禮樂之謂也。暴民不作，諸侯賓服，兵革不試，⑧五刑不用，百姓無患，天子不怒，如此則樂達(dá)矣。合父子之親，⑨明長(zhǎng)幼之序，⑩以敬四海之內(nèi)。⑾天子如此，則禮行矣。⑿ 注①集解鄭玄曰：“和在心?！闭x此樂論第二段，謂樂功也。出猶生也。為人在中，和有未足，故生此樂也。 注②集解鄭玄曰：“敬在貌。”正義作猶起也。為人在外，敬有未足，故起此禮也。 注③正義樂和心，在內(nèi)，故云靜。 注④集解鄭玄曰：“文猶動(dòng)?！闭x禮肅人貌，貌在外，故云動(dòng)。 注⑤正義易，以鼓反。朱弦疏越是也。 注⑥集解鄭玄曰：“易簡(jiǎn)，若于清廟大饗然?！闭x玄酒腥魚是也。 注⑦集解鄭玄曰：“至猶達(dá)也，行也。”正義樂行主和，和達(dá)則民無復(fù)怨怒也。 禮行主謙，謙達(dá)則民不爭(zhēng)競(jìng)也。 注⑧集解鄭玄曰：“賓，協(xié)也。試，用也?！?BR> 注⑨正義前云“禮至不爭(zhēng)”，故致天下尊卑之序也。禮使父慈子孝，是合父子之親也。即父事三老也。 注⑩正義長(zhǎng)坐幼立，是明長(zhǎng)幼之序，即兄事五更是也。 注⑾正義孝經(jīng)云：“教以孝，所以敬天下之為人父；教以弟，所以敬天下之為人兄；教以臣，所以敬天下之為君。”即是敬四海之內(nèi)也。 注⑿正義言天子能躬行禮，則臣下必用禮，如此則禮行矣?！昂细缸印币韵?，悉自天子自身行之也。 大樂與天地同和，①大禮與天地同節(jié)。②和，故百物不失；③節(jié)，故祀天祭地。④明則有禮樂，⑤幽則有鬼神，⑥如此則四海之內(nèi)合敬同愛矣。 ?、叨Y者，殊事合敬者也；⑧樂者，異文合愛者也。⑨禮樂之情同，故明王以相沿也。⑩故事與時(shí)并，⑾名與功偕。⑿故鐘鼓管磬羽鑰干戚，樂之器也；⒀詘信俯仰級(jí)兆舒疾，⒁樂之文也。⒂簠簋俎豆制度文章，禮之器也；升降上下周旋裼襲，禮之文也。故知禮樂之情者能作，[一六]識(shí)禮樂之文者能術(shù)。⒄作者之謂圣，⒅術(shù)者之謂明。⒆明圣者，術(shù)作之謂也。 注①正義此樂論第三段，論禮與樂唯圣能識(shí)也。言天地以氣氤氳，合生萬物。 大樂之理，順陰陽律呂生養(yǎng)萬物，是大樂與天地同和也。 注②集解鄭玄曰：“言順天地之氣與其數(shù)也?！闭x言天有日月，地有山川，高卑殊形，生用各別。大禮辯尊卑貴賤等差異別，是大禮與天地同節(jié)。 注③集解鄭玄曰：“不失其性。”正義樂與天地同和，能生成萬物。 注④集解鄭玄曰：“成物有功報(bào)焉?！闭x禮與天地同節(jié)，有尊卑上下，報(bào)生成萬物之功。 注⑤集解鄭玄曰：“教人者也。”正義明猶外也。言圣王能使樂與天地同和，禮與天地同節(jié)，又能顯明其禮樂以教人也。 注⑥集解鄭玄曰：“助天地成物者也。易曰知鬼神之情狀。然則圣人精氣謂之神，賢智之精氣謂之鬼也?！闭x幽，內(nèi)也。言圣王又能內(nèi)敬鬼神，助天地生成萬物。 注⑦正義言行禮同節(jié)，故四海合敬矣。樂同和，故四海同愛矣。 注⑧正義尊卑貴賤之別，是殊事也。施之同以莊敬，是合敬也。 注⑨正義宮商錯(cuò)而成文，隨事而制變，是異文；同以勸愛，是合愛也。 注⑩集解鄭玄曰：“沿猶因述也。殷因于夏，周因于殷?！闭x樂情主和，禮情主敬，致化是同。以其致化情同，故明王相因述也。 注⑾集解鄭玄曰：“舉事在其時(shí)也?！蓖趺C曰：“有其時(shí)，然后得立其事?！?BR> 正義言圣王所為之事與所當(dāng)之時(shí)并行也。若堯舜揖讓之事與淳和之時(shí)并行，湯武干戈之事與澆薄之時(shí)并行。此句明禮也。 注⑿集解鄭玄曰：“為名在*(于)*其功也。偕猶俱也?！蓖趺C曰：“有功，然后得受其名。”正義名謂樂名也。偕，俱也。功者，揖讓干戈之功也。圣王制樂之名，與所建之功俱作也。若堯、舜樂名咸池、大韶，湯、武樂名大濩、大武也。 注⒀正義此陳樂事也。鐘鼓之屬是樂之器，有形質(zhì)，故為事也。 注⒁集解徐廣曰：“級(jí)，今禮作‘綴’?！斌S案：鄭玄曰“兆其外營域”。索隱徐廣曰：“級(jí)，今禮作‘綴’。”綴舞者，酇列也。又按：下文“其舞行及遠(yuǎn)”，“及短”，禮皆作“綴”，蓋是字之殘缺訛變耳，故此為“級(jí)”而下又為“及”也。然并依字讀，義亦俱通，恐違古記耳。 注⒂正義文飾之事也。 注⒃正義既能窮本*(知末)*知變，又能著誠去偽，所以能述作，故謂之圣也。 注⒄集解鄭玄曰：“述謂訓(xùn)其義?！闭x謂上文“屈伸俯仰”，“升降上下”也。 注⒅正義堯、舜、禹、湯之屬是也。 注⒆正義游、夏之屬是也。 樂者，天地之和也；禮者，天地之序也。①和，故百物皆化；序，故髃物皆別。②樂由天作，禮以地制。③過制則亂，過作則暴。④明于天地，然后能興禮樂也。⑤論倫無患，樂之情也；⑥欣喜驩愛，樂之*(容)**[官]*也。⑦中正無邪，禮之質(zhì)也；⑧莊敬恭順，禮之制也。⑨若夫禮樂之施于金石，越于聲音，用于宗廟社稷，事于山川鬼神，則此所以與民同也。⑩ 注①正義此樂論第四段也。謂禮樂之情也。樂法天地之氣，故云天地之和； 禮法天地之形，故云天地之序。禮樂從天地而來，王者必明于天地，然后能興起禮樂也。 注②集解鄭玄曰：“化猶生也。別謂形體異?！?BR> 注③集解鄭玄曰：“言法天地?！闭x天用和氣化物，物從氣化，是由天作也。 地有高下區(qū)分以生萬物，禮有品節(jié)殊文，是由地制也。 注④集解鄭玄曰：“過猶誤也。暴，失文﹑武意也。” 注⑤正義禮樂既不可誤，故須明天地者乃可制作也。 注⑥集解王肅曰：“言能合道論，中倫理而無患也?！闭x既云唯圣人識(shí)禮樂之情，此以下更說其情狀不同也。倫，類也。賀玚云：“樂使物得類序而無害，是樂之情也。” 注⑦正義*(容)*[官]猶事也。賀玚云：“八音克諧使物欣喜，此樂之事夡也?！?BR> 注⑧集解鄭玄曰：“質(zhì)猶本?！闭x明禮情也。質(zhì)，本也。禮以*(心內(nèi))**[內(nèi)心]*中正，無有邪僻，是禮之本。 注⑨正義明禮情之事也。謂容貌莊敬，謙恭謹(jǐn)慎，是禮之節(jié)制也。 注⑩集解王肅曰：“自天子至民人，皆貴禮之敬，樂之和，以事鬼神先祖也?！?BR> 正義言四者施用祭祀，隨世而異，則前王所不專，故又云則此所以與民同，言隨世也。 王者功成作樂，治定制禮。①其功大者其樂備，其治辨者其禮具。②干戚之舞，非備樂也；③亨孰而祀，非達(dá)禮也。④五帝殊時(shí)，不相沿樂；三王異世，不相襲禮。⑤樂極則憂，禮粗則偏矣。⑥及夫敦樂而無憂，⑦禮備而不偏者，其唯大圣乎？天高地下，萬物散殊，而禮制行也；⑧流而不息，合同而化，而樂興也。⑨春作夏長(zhǎng)，仁也；秋斂冬藏，義也。仁近于樂，義近于禮。⑩樂者敦和，率神而從天；⑾禮者辨宜，居鬼而從地。⑿故圣人作樂以應(yīng)天，作禮以配地。禮樂明備，天地官矣。⒀ 注①集解鄭玄曰：“功成治定同時(shí)耳，功主于王業(yè)，治主于教民?！闭x此第三章名樂禮章，言明王為治，制禮作樂，故名樂禮章。其中有三段：一明禮樂齊，其用必對(duì)；二明禮樂法天地之事；三明天地應(yīng)禮樂也。 注②集解徐廣曰：“辨，一作‘別’?！斌S案：鄭玄曰“辨，篃也”。正義辨，皮勉反，又邊練反。夫禮樂必由功治，[功治]有小大，故禮樂應(yīng)之而廣狹也。 若上世民淳易化，故王者功治廣篃，是以禮樂備也。而殷﹑周民澆難化，故王者功治褊狹，則禮樂亦不具。 注③集解鄭玄曰：“樂以文德為備，若咸池也?！闭x證樂不備也。干戚，*(周)*武[舞]也。樂以文德為備，故用朱絲疏越，干戚之舞，故非備樂也。 注④集解鄭玄曰：“達(dá)猶具也。至敬不饗味而貴氣臭?！闭x解禮不具也。謂腥俎玄尊，表誠象古而已，不在芬苾孰味。是乃澆世為之，非達(dá)禮也。 注⑤集解鄭玄曰：“言其有損益。”正義庾蔚之云：“樂興于五帝，禮成于三王。樂興王者之功，禮隨世之質(zhì)文?！贝揿`恩云：“五帝淳澆不同，故不得相沿為樂；三王文質(zhì)之不等，故不得相襲為禮?！?BR> 注⑥集解鄭玄曰：“樂，人之所好也，害在淫侉；禮，人之所勤，害在倦略?！?BR> 注⑦集解鄭玄曰：“敦，厚也?！?BR> 注⑧集解鄭玄曰：“禮為異?！闭x天高于上，地卑于下，萬物布散殊別于其中，而大圣制禮，別異尊卑，是觽大而行，故云禮制行矣。禮以節(jié)制為義，故云禮制。 注⑨集解鄭玄曰：“樂為同。”正義天地二氣，流行不息，合同氛氳，化生萬物。而大圣作樂，合同人心，是以象天地而起，故云樂興也。 注⑩集解鄭玄曰：“言樂法陽而生，禮法陰而成?！闭x近，其靳反。春夏生長(zhǎng)萬物，故為仁愛。樂主陶和萬性，故仁近于樂也。秋則殺斂，冬則蟄藏，并是義主斷割。禮為節(jié)限，故義近于禮也。 注⑾集解鄭玄曰：“敦和，樂貴同?！闭x此釋仁近樂之義。言樂之為體，敦厚和同，因循圣人之神氣而從順于天。 注⑿集解鄭玄曰：“別宜，禮尚異也?！睂O炎曰：“居鬼，品處人鬼之志?！?BR> 正義此解義近禮之由。居鬼猶循神也。鬼謂先賢也。禮之為體，尊卑殊別，各有其宜，因居先賢鬼氣而從順于地，分別禮分。 注⒀集解鄭玄曰：“各得其事也。”王肅曰：“各得其位也。” 天尊地卑，君臣定矣。①高卑已陳，貴賤位矣。②動(dòng)靜有常，小大殊矣。③方以類聚，物以髃分，則性命不同矣。④在天成象，在地成形，⑤如此則禮者天地之別也。⑥地氣上隮，⑦天氣下降，⑧陰陽相摩，⑨天地相蕩，⑩鼓之以賴霆，⑾奮之以風(fēng)雨，⑿動(dòng)之以四時(shí)，⒀暖之以日月，⒁而百*(物)*化興焉，⒂如此則樂者天地之和也。⒃ 注①正義此樂禮章第二段也，明禮樂法天地事也。言君尊于上，臣卑于下，是象天地定矣。 注②集解鄭玄曰：“高卑謂山澤也。位矣，尊卑之位象山澤?！?BR> 注③集解鄭玄曰：“動(dòng)靜，陰陽用事也。小大，萬物也。大者常存，小者隨陰陽出入。” 注④集解鄭玄曰：“方謂行蟲。物謂殖生者。性之言生也。命，生之長(zhǎng)短?！?BR> 正義性，生也。萬物各有嗜好謂之性。命者，長(zhǎng)短夭壽也。所祖之物既稟大小之殊，故性命夭壽不同也。 注⑤集解鄭玄曰：“象，光耀。形，體貌?！闭x言日月星辰之光耀，草木鳥獸之體貌也。 注⑥正義結(jié)禮之別也。此天地明圣，制禮殊別，是天地之分別也，亦別辨宜居鬼而從地也。 注⑦集解鄭玄曰：“隮，升也?！?BR> 注⑧正義明禮樂法天地氣也。天地二氣之升降合而生物，故樂以氣法地，弦歌聲氣升降相合，以教民也。然氣從下升，*(此)*[在]樂象氣，故從地始也。 形以上尊，*(故)*禮象形，*[故]*從天始也。 注⑨正義二氣切摩而萬物生發(fā)，作樂亦令聲氣切摩，使民心生敬也。 注⑩集解鄭玄曰：“蕩，動(dòng)也?！闭x天地八節(jié)蕩動(dòng)也。天地化物，八節(jié)更相感動(dòng)，作樂亦令八音相感動(dòng)也。 注⑾正義萬物雖以氣生，而物未發(fā)，故雷霆以鼓動(dòng)之，如樂用鐘鼓以發(fā)節(jié)也。大雷曰霆。 注⑿集解鄭玄曰：“奮，迅也?！闭x萬物皆以風(fēng)雨奮迅而出，如樂用樭奮迅以象之，使發(fā)人情也。 注⒀正義萬物生長(zhǎng)，隨四時(shí)而動(dòng)，如樂各逐心內(nèi)所須而奏之。 注⒁正義暖音喧遠(yuǎn)反。萬物之生，必須日月暖照，如樂有蘊(yùn)藉，使人宣昭也。蘊(yùn)藉者，歌不直言而長(zhǎng)言嗟嘆之屬。 注⒂集解鄭玄曰：“百物化生?！?BR> 注⒃正義結(jié)樂之和也。如此則圣人作樂，法天地和同，是樂者天地之和也，亦是敦和率神而從天也。 化不時(shí)則不生，①男女無別則亂登，②此天地之情也。③及夫禮樂之極乎天而蟠乎地，④行乎陰陽而通乎鬼神，⑤窮高極遠(yuǎn)而測(cè)深厚，⑥樂著太始⑦而禮居成物。⑧著不息者天也，著不動(dòng)者地也。⑨一動(dòng)一靜者，天地之閑也。⑩故圣人曰“禮云樂云”。⑾ 注①正義此樂禮章第三段，明天地應(yīng)于禮樂也。前圣人既作禮樂，此明天地應(yīng)樂也。若人主行化失時(shí)，天地應(yīng)以惡氣毀物，故云化不時(shí)則不生也。 注②集解鄭玄曰：“登，成也。樂失則害物，禮失則亂人。”正義此明天地應(yīng)禮也。登，成也。若人君行禮，男女無別，則天地應(yīng)而錯(cuò)亂成之也。 注③正義結(jié)隨禮樂得失而應(yīng)之，是天地之情也。然樂是氣化，故云害物；禮是形教，故言亂人也。 注④集解鄭玄曰：“極，至也。蟠猶委也?！彼麟[音盤。鄒誕本作“播”，亦作“蟠”。 注⑤正義言陰陽和，四時(shí)順，以應(yīng)禮樂，禮樂與鬼神并助天地而成化也。 注⑥集解鄭玄曰：“高遠(yuǎn)，三辰也。深厚，山川也。言禮樂之道，上至于天，下委于地，則其閑無所不之矣?！?BR> 注⑦集解王肅曰：“著，明也。明太始，謂法天也?！彼麟[著，明也。太始，天也。言樂能明太始是法天。 注⑧集解成物謂地也。居亦謂法也。索隱言地能成萬物，故成物謂地也。居亦法也，言禮法地也。正義著猶處也。天為萬物之始，故曰太始。天蒼而氣化，樂亦氣化，故云處太始也。 成物，地也，體盤薄長(zhǎng)成萬物也。在地成形，禮亦形教，故云居成也。地卑，故曰居；天高，故曰著也。 注⑨集解鄭玄曰：“著猶明白也。息謂休止也?！彼麟[著謂*(著)*明白。*[著]*運(yùn)生不息者，天之功也，故易干卦云“天行健，君子以自強(qiáng)不息”是。著養(yǎng)萬物不動(dòng)者，地之德也，故易坤卦云“安貞吉”是也。正義此美禮樂配天地也。 著亦處也。言樂氣化，處運(yùn)生不息者，配天也。禮制尊卑定位，成養(yǎng)萬物，處不移動(dòng)者，配地也。 注⑩集解鄭玄曰：“閑謂百物也?！闭x此美禮樂若分則配天地，若合則與百物齊一也。*(靜動(dòng)而生)*百物稟天動(dòng)地靜而生，故呼百物為天地之閑也。 注⑾集解鄭玄曰：“言禮樂之法天地也?！闭x引圣證此章也。言圣人云，明此一章是禮樂法天地也，故言圣人曰“禮云樂云”。樂動(dòng)禮靜，其并用事，如天地閑物有動(dòng)靜也。 昔者舜作五弦之琴，以歌南風(fēng)；①夔始作樂，以賞諸侯。②故天子之為樂也，以賞諸侯之有德者也。德盛而教尊，五谷時(shí)孰，然后賞之以樂。③故其治民勞者，其舞行級(jí)遠(yuǎn)；④其治民佚者，其舞行級(jí)短。⑤故觀其舞而知其德，⑥聞其謚而知其行。⑦大章，章之也；⑧咸池，備也；⑨韶，繼也；⑩夏，大也；⑾殷周之樂盡也⑿ 注①集解鄭玄曰：“南風(fēng)，長(zhǎng)養(yǎng)之風(fēng)也，言父母之長(zhǎng)養(yǎng)己也。其辭未聞也。” 王肅曰：“南風(fēng)，育養(yǎng)民之詩也。其辭曰‘南風(fēng)之熏兮，可以解吾民之慍兮’?！?BR> 索隱此詩之辭出尸子及家語。正義此第四章名樂施，明禮樂前備后施布天下也。中有三段：一明施樂以賜諸侯也；二明施樂須節(jié)，既賜之，所以宜節(jié)也；三明禮樂所施，各有本意本德。世本“神農(nóng)作琴”，今云舜作者，非謂舜始造也，改用五弦琴，特歌南風(fēng)詩，始自舜也。五弦者，無文武二弦，唯宮商角征羽之五弦也。南風(fēng)是孝子之詩也。南風(fēng)養(yǎng)萬物而孝子歌之，言得父母生長(zhǎng)，如萬物得南風(fēng)也。舜有孝行，故以五弦之琴歌南風(fēng)詩，以教理天下之孝也。 注②集解鄭玄曰：“夔欲舜與天下之君共此樂?！?BR> 注③正義陳其合賞也。若諸侯孝德明盛，教令尊嚴(yán)，年谷豐稔，故天子賞樂也，天下因而法之也。 注④正義行音胡郎反。級(jí)音子韂反。本，或作“綴”，音同。此明雖得樂賜，而隨功德優(yōu)劣*(也)**[為]*舞位行列也。綴謂纘列也。若諸侯治民勞苦，由君德薄，王賞之以樂，則舞人少，不滿，將去纘疏遠(yuǎn)也。 注⑤集解王肅曰：“遠(yuǎn)以象民行之勞，近以象民行之逸。”正義佚音逸。言若諸侯治民暇逸，由君德盛，王賞舞人多，則滿，將去纘促近也。庾蔚之云：“此為虞夏禮也。虞猶淳，故可隨功賜樂；殷周漸澆，易生忿怨，不宜猶有優(yōu)劣，是以同制。諸侯六佾，故與周禮不同也。” 注⑥正義觀其樭位人多少，去綴近遠(yuǎn)，即知其君德薄厚也。 注⑦集解鄭玄曰：“謚者行之夡。”正義行音胡孟反。制死謚隨君德，故聞死謚則知生行。此一句比擬其舞也。 注⑧集解鄭玄曰：“堯樂名。言堯德章明?！闭x既生時(shí)舞則知德，死則聞謚驗(yàn)行，故更引死后聞樂則知行事解之也。大章，堯樂也。章，明也。民樂堯德大明，故名樂曰大章，后人聞大章則知堯生時(shí)德大明。上章是堯德之明，下章是后明于堯德。白虎通云“大章，大明天地之道”。 注⑨集解鄭玄曰：“黃帝所作樂名，堯增修而用之。咸，皆也。池之言施也，言德之無不施也。”王肅曰：“包容浸潤行化皆然，故曰備也?！?BR> 注⑩集解鄭玄曰：“舜樂名。言能繼堯之德?！?BR> 注⑾集解鄭玄曰：“禹樂名。言禹能大堯舜之德?！?BR> 注⑿集解鄭玄曰：“言盡人事也。周禮曰‘殷曰大濩，周曰大武’?！?BR> 天地之道，寒暑不時(shí)則疾，①風(fēng)雨不節(jié)則饑。②教者，民之寒暑也，③教不時(shí)則傷世。④事者，民之風(fēng)雨也，事不節(jié)則無功。⑤然則先王之為樂也，以法治也，⑥善則行象德矣。⑦夫豢豕為酒，⑧非以為禍也；⑨而獄訟益煩，則酒之流生禍也。⑩是故先王因?yàn)榫贫Y，一獻(xiàn)之禮，賓主百拜，⑾終日飲酒而不得醉焉，此先王之所以備酒禍也。故酒食者，所以合歡也。⑿ 注①正義此則樂施章第二段，明施樂須節(jié)也。既必須節(jié)，故引譬例。寒暑，天地之氣也。若寒暑不時(shí)，則民多疾疫也。 注②正義風(fēng)雨，天事也。風(fēng)雨有聲形，故為事也。若飄灑凄厲，不有時(shí)節(jié)，則谷損民饑也。 注③集解鄭玄曰：“教謂樂也。” 注④正義寒暑不時(shí)，既為民疾苦；樂教不時(shí)，則傷世俗之化也。 注⑤正義風(fēng)雨不節(jié)，則民饑饉；禮事不節(jié)，則治無功也。 注⑥集解王肅曰：“作樂所以法其治行也?！?BR> 注⑦集解王肅曰：“君行善，□臣下之行皆象君之德?！闭x此廣樂所以須節(jié)已。言先王為樂必以法治，治善則臣下之行皆象君之德也。 注⑧集解鄭玄曰：“以谷食犬豕曰豢。為，作也?！?BR> 注⑨正義此言禮須節(jié)也。豢，養(yǎng)也。言前王豢犬豕及作酒之事，本以為禮祀神只，設(shè)賓客，和親族，禮賢能，而實(shí)非為民作禍災(zāi)也。 注⑩集解鄭玄曰：“小人飲之善酬，以致獄訟?！闭x此禮事也。言民得豢酒，無復(fù)節(jié)限，卒至沉酗□爭(zhēng)殺傷，而刑獄益生煩多，則是酒之流害生其禍也。 注⑾集解鄭玄曰：“一獻(xiàn)，士飲酒之禮。百拜，以喻多也?！?BR> 注⑿正義此結(jié)節(jié)功也。既防酒禍，故飲不醉爭(zhēng)，以特合歡適也。 樂者，所以象德也；①禮者，所以閉淫也。②是故先王有大事，必有禮以哀之；③有大福，必有禮以樂之：④哀樂之分，皆以禮終。⑤ 注①正義此樂施章第三段，明禮樂之所施各有本意，在于象德也。此言樂意也，言樂之所施于人，本有和愛之德。 注②正義此言禮意也。言禮之所施于人，*(大)**[本]*止邪淫過失也。 注③集解鄭玄曰：“大事謂死喪。”正義民有喪則先王制衰麻哭泣之禮以節(jié)之，使其各遂哀情，是禮以哀之也。 注④正義樂音洛。大福，祭祀者慶也。民慶必歌舞飲食，庶羞之禮使不過，而各遂歡樂，是有以樂之也。 注⑤正義分，扶問反。結(jié)二事。哀樂雖反，皆用禮節(jié)，各終其分，故云皆以禮終。 樂也者，施也；禮也者，報(bào)也。①樂，樂其所自生；②而禮，反其所自始。 ③樂章德，④禮報(bào)情反始也。⑤所謂大路者，天子之輿也；⑥龍旗九旒，天子之旌也；⑦青黑緣者，天子之葆龜也；⑧從之以牛羊之髃，則所以贈(zèng)諸侯也。⑨ 注①集解鄭玄曰：“言樂出而不反，而禮有往來?！闭x施，式豉反。此第六段，樂象法章第五段，不以次第而亂升在此段，明禮樂用別也。庾蔚之云：“樂者，所以宣暢四氣，導(dǎo)達(dá)情性，功及物而不知其所報(bào)，□是出而不反，所以謂施也。禮者，所以通彼之意，故有往必有來，所以謂報(bào)也。” 注②集解鄭玄曰：“自由也?！闭x此廣施也。樂名所起，由民下之心所樂生，非有所報(bào)也。 注③正義此廣報(bào)也。反猶報(bào)也。禮生無名，但是事耳，隨時(shí)得質(zhì)文之事而報(bào)之。 注④正義聞名知德，若大章是也。 注⑤集解孫炎曰：“作樂者緣民所樂于己之德，若舜之民樂其紹堯，*(也)*周之民樂其伐紂，而作韶﹑武也。制禮者本己所由得民心，殷尚質(zhì)，周尚文是也。” 正義禮報(bào)人情而制，隨質(zhì)文之始也。 注⑥正義此以下廣言禮以報(bào)為體之事。輿，車也。大路，天子之車也。諸侯朝天子，修其職貢，若有勛勞者，天子賜之大路也。 注⑦正義庾蔚之云：“龍旗九旒，上公之旌。” 注⑧集解公羊傳曰：“龜青緣?！焙涡菰唬骸熬?，甲□也。千歲之龜青□，明乎吉兇也?！彼麟[葆與“寶”同，史記多作此字。公羊傳“寶龜青緣”，何休以緣為甲椩，千歲之龜青椩，明于吉兇。 椩音耳占反。正義緣，以絹反。 注⑨集解鄭玄曰：“贈(zèng)諸侯，謂來朝將去，送之以禮也?！闭x合結(jié)上諸事，皆是天子送諸侯禮也。言五等諸侯朝畢反去，天子贈(zèng)之大路龍旗寶龜，又送之以牛羊之髃也。 樂也者，情之不可變者也；①禮也者，理之不可易者也。②樂統(tǒng)同，③禮別異，④禮樂之說貫乎人情矣。⑤窮本知變，樂之情也；⑥著誠去偽，禮之經(jīng)也。⑦禮樂順天地之誠，⑧達(dá)神明之德，⑨降興上下之神，⑩而凝是精粗之體，領(lǐng)父子君臣之節(jié)。⑾ 注①正義此第七章明樂之情，與之符達(dá)鬼神，合而不可變也。中有三段，一明禮樂情達(dá)鬼神也，二證禮樂達(dá)鬼神之事，三明識(shí)禮樂之本可尊也。前第六章明象。象必見情，故以樂主情。樂變則情變，故云情之不可變也。 注②集解鄭玄曰：“理猶事也?！闭x禮主事禮別也，故云事之不可易者也。 注③正義解情不變也。統(tǒng)，領(lǐng)也。同，和合之情者也。 注④集解鄭玄曰：“統(tǒng)同，同和合也。辨異，異尊卑之位?！闭x解事不可易也。禮別于尊卑之事也。 注⑤正義貫猶通也。言人情莫過于同異，而禮樂能統(tǒng)同辨異，故其說理能通人情。 注⑥正義庾蔚之云：“樂能通和性分，使各不失其所，是窮自然之本也。使人不失其所守，是知變通之情也?！?BR> 注⑦正義著，竹慮反。去，丘呂反。著，明也。經(jīng)，常也。著明誠信，違去詐偽，是禮之常行也。 注⑧正義見，胡練反。合明禮樂也。禮出于地，尊卑有序，是見地之情也。 樂出于天，遠(yuǎn)近和合，是見天之情也。 注⑨正義達(dá)，通也。禮樂不失，則天降甘露，地出醴泉，是通于神明之德也。 注⑩集解鄭玄曰：“降，下也。興猶出也?！闭x樂六變，天神下；八變，地只出：是興降上下之神。 注⑾集解鄭玄曰：“凝猶成也。精粗謂萬物大小也。領(lǐng)猶理治也。” 是故大人舉禮樂，則天地將為昭焉。①天地欣合，陰陽相得，②煦嫗覆育萬物，③然后草木茂，區(qū)萌達(dá)，④羽翮奮，角觡生，⑤蟄蟲昭穌，⑥羽者嫗伏，毛者孕鬻，⑦胎生者不殰而卵生者不殈，⑧則樂之道歸焉耳。⑨ 注①正義為，于偽反。昭音照。此樂情章第二段，明禮樂能通達(dá)鬼神之事。 前既云能通鬼神，此明其事也。大人圣人與天地合德，故舉禮樂為教，而天地從之大明也。 注②正義欣，喜也。合猶蒸也。禮樂化行，故天氣下，地氣蒸合，陰陽交會(huì)，故相得也。論體謂之天地，論氣謂之陰陽也。 注③集解鄭玄曰：“氣曰煦，體曰嫗。” 注④集解鄭玄曰：“屈生曰區(qū)。”正義區(qū)音勾。草木據(jù)其成體之茂，區(qū)萌據(jù)其新牙，故曰達(dá)。達(dá)猶出也。曲出曰區(qū)，菽豆之屬；直出曰萌，稻稷之屬也。 注⑤集解鄭玄曰：“無桚曰觡。”索隱牛羊有桚曰角，麋鹿無桚曰觡。正義觡，加客反。羽翮，鳥也。角觡，獸也。鳥獸得天地覆育煦嫗，故飛者則奮翅翮，走者則生角觡也。 注⑥集解鄭玄曰：“昭，曉也。凡蟄蟲以發(fā)出為曉，更息曰蘇?！闭x蟄蟲得陰陽煦嫗，故皆出地上，如夜得曉，如死更有氣也。 注⑦集解鄭玄曰：“孕，任也。鬻，生也?！闭x伏，房富反。羽，鳥也。毛，獸也。二氣既交，萬物生乳，故鳥生卵嫗伏之，獸懷孕而生育之也。 注⑧集解鄭玄曰：“內(nèi)敗曰殰。殈猶裂也?！闭x殰音讀。殈音呼覓反。胎生，獸也。卵生，鳥也。懷任在內(nèi)而死曰殰，卵坼不成子曰殈。今和氣不殰殈也。 注⑨集解孫炎曰：“樂和陰陽，故歸此也?！闭x庾蔚之云：“一論天地二氣，萬物各得其所，乃歸于樂耳。” 樂者，非謂黃鐘大呂弦歌干揚(yáng)也，①樂之末節(jié)也，②故童者舞之；③布筵席，陳樽俎，列籩豆，以升降為禮者，④禮之末節(jié)也，⑤故有司掌之。⑥樂師辯乎聲詩，故北面而弦；⑦宗祝辯乎宗廟之禮，故后尸；⑧商祝辯乎喪禮，⑨故后主人。⑩是故德成而上，⑾蓺成而下；⑿行成而先，⒀事成而后。⒁是故先王有上有下，有先有后，然后可以有制于天下也。⒂ 注①集解鄭玄曰：“揚(yáng)，鉞也?！彼麟[鄭玄曰：“干，楯也。揚(yáng)，鉞也?！眲t揚(yáng)與钖同?；寿┮該P(yáng)為舉，恐非也。正義此樂情章第三段，明識(shí)禮樂本者為尊，識(shí)末者為卑，黃鐘大呂之屬，故云非謂也。揚(yáng)，舉也，謂舉楯以舞也。 注②正義黃鐘已下，是樂之末節(jié)也。 注③正義末事易之，不足貴重，故使童子小兒樭奏之也。 注④正義此亦明末也。用禮之本在著誠去偽，安上理民，不在鋪筵席樽俎，升降為禮之事也。 注⑤正義布筵以下，是禮之末節(jié)也。 注⑥集解鄭玄曰：“言禮樂之本由人君也。禮本著誠去偽，樂本窮本知變?！?BR> 正義有司，典禮小官也。末節(jié)事易解，不為可重，故小官掌其事也。 注⑦集解王肅曰：“但能別聲詩，不知其義，故北面而弦?！编嵭唬骸跋抑^鼓琴瑟?！闭x此更引事證樂師曉樂者辯別聲詩。聲謂歌也。言樂師雖能別歌詩，并是末事，故北面，言坐處卑也。 注⑧集解鄭玄曰：“后尸，居后贊禮儀也。此言知本者尊，知末者卑?！闭x此禮事也。宗祝，太祝，即有司之屬也。雖能分別正宗廟之禮，然佐于尸而非為敬之主，為卑，故在尸后也。 注⑨集解鄭玄曰：“商祝，祝習(xí)商禮者，商人教以敬于接神?！?BR> 注⑩正義商祝者，殷商之神祝，習(xí)商家神禮以相佐喪事，故云辯喪禮。其雖掌喪事而非發(fā)喪之主，故在主人后，言立處賤也。 注⑾正義上謂堂上也。德成謂人君禮樂德成則為君，故居堂上，南面，尊之也。 注⑿正義下，堂下也。藝成謂樂師伎藝雖成，唯識(shí)禮樂之末，故在堂下，北面，卑之也。 注⒀正義行，胡孟反。先猶前也，尸及喪主也。行成謂尸尊而人孝，故為行成。 注⒁集解鄭玄曰：“德，三德也。行，三行也。蓺，才伎也。先謂位在上也，后謂位在下也?！闭x事為劣，故為在宗﹑商二祝也。識(shí)尸及主人后也。 注⒂集解鄭玄曰：“言尊卑備，乃可制作以為治?！闭x故先王使上下前后尊卑分，乃可制禮作樂，以班于天下也。如周公六年乃為禮也。 樂者，圣人之所樂也，①而可以善民心。其感人深，其風(fēng)移俗易，故先王著其教焉。② 注①正義此樂施章第三段后也，誤在此。“閉淫”之后，又用此章廣為象其德，故云圣人之所以觀德也。 注②集解鄭玄曰：“謂立司樂以下，使教國子也。” 夫人有血?dú)庑闹?，①而無哀樂喜怒之常，②應(yīng)感起物而動(dòng)，③然后心術(shù)形焉。④是故志微焦衰之音作，⑤而民思憂；⑥啴緩慢易繁文簡(jiǎn)節(jié)之音作，⑦而民康樂；⑧粗厲猛起奮末廣賁之音作，⑨而民剛毅；⑩廉直經(jīng)正⑾莊誠之音作，而民肅敬；⑿寬裕肉好⒀順成和動(dòng)之音作，而民慈愛；⒁流辟邪散狄成滌濫之音作，⒂而民淫亂。⒃ 注①正義此第五章名樂言，明樂歸趣之事。中有三段：一言人心隨王之樂也，二明前王制正樂化民也，三言邪樂不可化民也。前既以施人，人必應(yīng)之，言其歸趣也。此言人心隨王之樂也。夫人不生則已，既已生，必有血?dú)庑闹砸病?BR> 注②正義性合五常之行，有喜怒哀樂之分，但其發(fā)無常，時(shí)隨外境所觸，故亦無常也。 注③正義解所有四事之由也。緣外物來感心，心觸感來，起動(dòng)應(yīng)之，故有上四事也。 注④集解鄭玄曰：“言在所以感之也。術(shù)，所由也。形猶見也?！?BR> 注⑤集解鄭玄曰：“志微，意細(xì)也。吳公子札曰‘其細(xì)已甚’?！?BR> 注⑥正義殺音所界反，又色例反。思音先利反。此以下皆言心樂感而應(yīng)見外事也。若人君叢脞，情志細(xì)劣，其樂音緃戚殺急，不舒緩也。音既局促，故民應(yīng)之而憂也。 注⑦集解鄭玄曰：“簡(jiǎn)節(jié)少易也。” 注⑧正義啴，昌單反。易，以豉反。樂音洛。啴，綽也。緩，和也。慢，疏也。繁，文多也?？?，和；樂，安也。言人君道德綽和疏易，則樂音多文采與節(jié)奏簡(jiǎn)略，而下民所以安。 注⑨集解王肅曰：“粗厲，亢厲；猛起，發(fā)揚(yáng)；奮末，浸疾；廣賁，廣大也?！?BR> 注⑩正義粗音□。賁，房粉反，又音墳。粗，略也。厲，嚴(yán)也。猛，剛； 起，動(dòng)也。末，支體也。廣，大也。賁，氣充也。言人君若性□嚴(yán)剛動(dòng)而四支奮躍，則樂充大，民應(yīng)之，所以剛毅也。 注⑾集解孫炎曰：“經(jīng)，法也?！彼麟[孫炎曰：“經(jīng)，法也?！苯穸Y本作“勁”。 注⑿正義經(jīng)音勁。言人君廉直勁而剛正，則樂音矜嚴(yán)而誠信，民應(yīng)之，所以肅敬也。 注⒀集解王肅曰：“肉好，言音之洪美。”索隱王肅曰：“肉好言音之洪潤?！?BR> 注⒁正義肉，仁救反。好，火到反。肉，肥也，謂音如肉之肥。言人君寬容肥好，則樂音順成而和動(dòng)，民應(yīng)之，所以慈愛也。 注⒂集解王肅曰：“狄成，言成而似夷狄之音也。滌，放蕩；濫，僭差也?！?BR> 索隱王肅曰：“狄成，言成而似夷狄之音也?！?BR> 注⒃正義辟，疋亦反。邪音斜。狄音惕。狄，滌，皆往來疾速也。往來速而成，故云狄成；往來疾而僭濫，故云滌濫也。言君上流淫縱僻，回邪放散，則樂音有往來速疾僭差之響，故民應(yīng)之而淫亂也。心本無此六事，由隨樂而起也。 是故先王本之情性，①稽之度數(shù)，制之禮義，②合生氣之和，道五常之行，③使之陽而不散，陰而不密，④剛氣不怒，柔氣不懾，⑤四暢交于中而發(fā)作于外，⑥皆安其位而不相奪也。⑦然后立之學(xué)等，⑧廣其節(jié)奏，省其文采，⑨以繩德厚也。⑩類小大之稱，⑾比終始之序，⑿以象事行，⒀使親疏貴賤長(zhǎng)幼男女之理皆形見于樂：⒁故曰“樂觀其深矣”。⒂ 注①正義此樂言章第二段也。前言民隨樂變，此言先王制正樂化民也。言圣人制樂，必本人之性情也。 注②正義稽，考也。制樂又考天地度數(shù)為之，如律呂應(yīng)十二月，八音應(yīng)八風(fēng)之屬也。 注③集解鄭玄曰：“生氣，陰陽也。五常，五行也。”正義道音導(dǎo)。行，胡孟反。合，應(yīng)也。 注④集解鄭玄曰：“密之言閉也?！闭x陽謂稟陽氣多人也。陽氣舒散，人稟陽多則奢；陰氣閉密，人稟陰多則縝密。今以樂通二者之性，皆使中和，故陽者不散，陰者不密也。 注⑤集解鄭玄曰：“懾猶恐懼也?！闭x懾，之涉反，懼也。性剛者好怒，柔者好懼。今以樂和，使各得其所，不至怒懼也。 注⑥正義四，陰﹑陽﹑剛﹑柔也。暢，通也。交，互也。中，心也。今以樂調(diào)和四事，通暢交互于中心，而行用舉動(dòng)發(fā)于外，不至散密怒懾者也。 注⑦正義此結(jié)樂為本情性之事也。閉陽開陰，抑剛引柔，悉使中庸，故天下安其位，無復(fù)相侵奪之也。 注⑧集解鄭玄曰：“等，差也。各用其材之差學(xué)之也。”正義前用樂陶情和暢，然后乃以樂語樂舞二事教之，民各隨己性才等差而學(xué)之，以備分也。 注⑨集解鄭玄曰：“廣，增習(xí)之也。省猶審*(習(xí)之)*也。文采謂節(jié)奏合也?！?BR> 注⑩集解鄭玄曰：“繩猶度也。”王肅曰：“繩，法也。法其德厚也?！?BR> 注⑾集解孫炎曰：“作樂器大小稱十二律?！彼麟[類，今禮作“律”。孫炎曰“作樂器小大稱十二律”也。 注⑿集解鄭玄曰：“始于宮，終于羽。” 注⒀集解鄭玄曰：“宮為君，商為臣?！?BR> 注⒁正義此結(jié)本人之情，以下緣本而教親疏。以下之理悉章著樂功，使閑者皆知而見輯睦情也。 注⒂正義此引古語證觀感人之深矣。 土敝則草木不長(zhǎng)，水煩則魚□不大，①氣衰則生物不育，②世亂則禮廢而樂淫。③是故其聲哀而不莊，樂而不安，④慢易以犯節(jié)，⑤流湎以忘本。 ⑥廣則容奸。⑦狹則思欲，⑧感滌蕩之氣而滅平和之德，⑨是以君子賤之也。⑩ 注①正義此樂言章第三段，言邪樂不可化民。將言邪樂之由，故此前以天地為譬，此以地為譬也。敝猶勞熟，煩猶數(shù)攪動(dòng)也。土過勞熟，水過撓動(dòng)，則草木魚□不長(zhǎng)大也。 注②正義此以天譬也。氣者，天時(shí)氣也。氣者衰微，則生物不復(fù)成遂也。 注③正義此合譬也。世謂時(shí)世。亂，其禮不備，樂不節(jié)，故流淫過度。水土勞敝，則草木魚□不長(zhǎng)大，如時(shí)世濁亂之禮樂，不可為化矣。 注④正義樂音洛。此證樂淫之事也。淫樂則聲哀而無莊，故雖奏以自樂，必致傾危，非自安之道，故云樂而不安。若關(guān)雎“樂而不淫，哀而不傷”，則是有莊敬而安者也。 注⑤正義易，以豉反。言無莊敬*[也]*。慢易*(也)*無節(jié)奏，故云犯節(jié)也。 即是哀而不莊也。 注⑥正義湎音沔。靡靡無窮，失于終止，故言忘本，即樂而不安之義也。 注⑦正義言淫慝禮樂，聲無節(jié)也。廣，聲緩也。容，含也。其聲緩者，則含容奸偽也。 注⑧集解王肅曰：“其音廣大，則容奸偽；其狹者，則使人思利欲也?！闭x狹，聲急也。其聲急者，則思欲攻之也。 注⑨正義感，動(dòng)也。言此惡樂能動(dòng)善人滌蕩之善氣，使失其所，而滅善人平和之德也。 注⑩正義君子用樂調(diào)和，是故賤于動(dòng)滅平和之氣也。 凡奸聲感人而逆氣應(yīng)之，①逆氣成象②而淫樂興焉。③正聲感人而順氣應(yīng)之，順氣成象而和樂興焉。④倡和有應(yīng)，⑤回邪曲直各歸其分，⑥而萬物之理以類相動(dòng)也。⑦ 注①正義此第六章名樂象也。本第八，失次也。明人君作樂，則天地必法象應(yīng)之。中有五段：一明淫樂正樂俱能成象；二明君子所從正樂；三明邪正皆有本，非可假偽；四證第三段有本不偽之由；五明禮樂之用。前有證，故明其用別也。今此明淫正二樂俱能成象，故先言淫樂為習(xí)應(yīng)人事也。言君奏奸聲之樂以感動(dòng)人民，則天地應(yīng)之而生逆亂之氣也。 注②集解鄭玄曰：“成象謂人樂習(xí)之也?！?BR> 注③正義興，生也。若逆氣流行于世而民又習(xí)之為法，故云成象。既習(xí)亂為法，故民之樂聲生于淫佚也。 注④正義言順氣流行，民習(xí)成法，故樂聲亦生于和也。 注⑤正義倡音昌尚反。和，胡臥反。君唱之，天地和之，民應(yīng)之，故云唱和有應(yīng)也。 注⑥正義分，房問反。此是有應(yīng)也?；匦?，不正也。曲，折也。直，不邪也。 言相應(yīng)和，表直影正，表曲影邪，各歸其分也。 注⑦正義奸聲致慝，正響招順，是以天下萬物之理，各隨君善惡，以類而相動(dòng)也。 是故君子反情以和其志，①比類以成其行。②奸聲亂色不留聰明，淫樂廢禮不接于心術(shù)，惰慢邪辟之氣不設(shè)于身體，③使耳目鼻口心知百體皆由順正，以行其義。④然后發(fā)以聲音，文以琴瑟，⑤動(dòng)以干戚，飾以羽旄，從以簫管，⑥奮至德之光，⑦動(dòng)四氣之和，⑧以著萬物之理。⑨是故清明象天，廣大象地，終始象四時(shí)，周旋象風(fēng)雨；⑩五色成文而不亂，八風(fēng)從律而不奸，百度得數(shù)而有常；⑾小大相成，⑿終始相生，⒀倡和清濁，代相為經(jīng)。⒁故樂行而倫清，⒂耳目聰明，⒃血?dú)夂推?，[一七]移風(fēng)易俗，天下皆寧。⒅故曰“樂者樂也”。⒆君子樂得其道，[二０]小人樂得其欲。[二一]以道制欲，則樂而不亂；[二二]以欲忘道，則惑而不樂。[二三]是故君子反情以和其志，[二四]廣樂以成其教，[二五]樂行而民鄉(xiāng)方，[二六]可以觀德矣。[二七] 注①集解鄭玄曰：“反猶本也?！闭x此樂象章第二段也，明君子從正樂也。 君子，人君也。反猶本也。民下所習(xí)既從于君，故君宜本情，不使流宕，以自安和其志也。 注②正義行，胡孟反。萬物之理以類相動(dòng)，故君子比于正類以成己行也。 注③正義此以下皆反情性之類事也。術(shù)，道也。既本情和志，又比類成行，故奸聲亂色不留視聽，淫樂穢禮不與心道相接，惰慢邪僻不設(shè)置己身也。聲色是事，故云聰明，而氣無形，故于身為設(shè)也。 注④正義百體謂身體百節(jié)。既不行奸亂已下諸事，故能使諸行并由順正以行其德，美化其天下也。不留聰明于奸聲亂色，故耳目得順正也。不用心術(shù)接淫慝禮樂，故心知得順正也。不設(shè)身于邪僻，故百體得順正也。不言鼻口者，嗜不一也，亦因戒臭味順正也。 注⑤正義其身已正，故然后乃可制樂為化，故用歌之音聲內(nèi)發(fā)己之德，用琴瑟之響外發(fā)己之行。歌者在上，此是堂上之樂，故前明之也。 注⑥正義又用干戚羽旄簫管，從而播之。絲竹在下，此是堂下之樂，故后明之也。 注⑦索隱孫炎曰：“至德之光，天地之道也?！?BR> 注⑧索隱孫炎曰：“四氣之和，四時(shí)之化?！?BR> 注⑨集解孫炎曰：“奮，發(fā)也。至德之光，天地之道也。四氣之和，四時(shí)之化也。著猶誠也?！?BR> 注⑩集解王肅曰：“清明廣大，終始周旋，皆樂之節(jié)奏容儀發(fā)動(dòng)也。”正義歷解樂所以能通天地。言歌聲清明，是象天氣也。廣大謂鐘鼓有形質(zhì)，是象地形也。謂奏歌周而復(fù)始，如四時(shí)循環(huán)也，若樂六變九變是也。謂舞人回旋，如風(fēng)雨從天而下。 注⑾集解鄭玄曰：“五色，五行也。八風(fēng)從律，應(yīng)節(jié)至也。百度，百刻也。 言日月晝夜不失正也?！蓖趺C曰：“至樂之極，能使然耳?！?BR> 注⑿正義大小謂月晦小大相通以成歲也。賀玚云：“十二月律互為宮羽而相成也。” 注⒀正義歲月終而更始也。賀玚云：“五行宮商，迭相為終始也?！?BR> 注⒁集解鄭玄曰：“清謂蕤賓至應(yīng)鐘也。濁謂黃鐘至仲呂也?！闭x代，更也。經(jīng)，常也。日月半歲陰陽更相為常也，即還相為宮也。 注⒂集解鄭玄曰：“倫謂人道也?！闭x謂上正樂之行也，謂下事張本也，即樂行之事也。由正樂既行，故人倫之道清也。 注⒃正義不視聽奸亂，故視聽聰明。 注⒄正義口鼻心知百體皆由從正，故血?dú)夂推健?BR> 注⒅正義既皆由從正以行其義，故風(fēng)移俗革，天下陰陽皆安寧。移是移徙之名，易是改易之稱也。文王之國自有文王之風(fēng)，桀紂之邦亦有桀紂之風(fēng)。桀紂之后，文王之風(fēng)被于紂民，易前之惡俗，從今之善俗。上行謂之風(fēng)，下習(xí)謂之俗。 注⒆正義引舊語樂名，廣證前事也。前事邪正之樂雖異，并是其人所樂，故名曰樂也。 注[二０]正義雖其人所樂而名為樂，而人心不同，故所樂有異*(有異)*而名通，故皆名樂。君子，堯舜也。道謂仁義，故制樂亦仁義也。 注[二一]正義小人，桀紂也，人欲，邪淫也。 注[二二]正義若君子在上，小人在下，君子樂用仁義以制小人之欲，則天下安樂而不敢為亂也。 注[二三]集解鄭玄曰：“道謂仁義也，欲謂邪淫也?！闭x若小人在上，君子在下，則小人肆縱其欲，忘正道，而天下從化，皆為亂惑，不得安樂。 注[二四]正義若以道制欲則是君子，以欲忘道則為小人，故君子之人本情修性以和其志，不使逐欲忘道，反情以至其行也。 注[二五]正義內(nèi)本情和志而外又廣于樂，以成其教，然后發(fā)以聲音，以著萬物之理也。 注[二六]集解鄭玄曰：“方猶道也?！闭x君上內(nèi)和志行，樂教流行，故民皆向君子之道，即仁義制欲者，故樂行而倫清，以至天下安寧也。 注[二七]正義結(jié)樂使人知上之事，故觀知其德也。 德者，性之端也；①樂者，德之華也；②金石絲竹，樂之器也。③詩，言其志也；④歌，詠其聲也；⑤舞，動(dòng)其容也：⑥三者本乎心，然后樂氣從之。⑦是故情深而文明，⑧氣盛而化神，⑨和順積中而英華發(fā)外，唯樂不可以為偽。⑩ 注①正義此樂象章第三段，明邪正有本，皆不可偽也。德，得理也。性之端，本也。言人稟生皆以得理為本也。 注②正義得理于內(nèi)，樂為外，故云德華也。 注③正義歷解飾所須也。樂為德華，若莫之能用，故須金石之器也。 注④正義前金石為器，須用詩述申其志，志在心，不術(shù)不暢，故用詩述之也。 注⑤正義若直述其志，則無醞藉之美，故又長(zhǎng)言歌詠，使聲音之美可得而聞之也。 注⑥正義若直詠歌未暢，故又舉手蹈足以動(dòng)其形容也。 注⑦正義三者，志﹑聲﹑容也。樂氣，詩﹑歌﹑舞也。君子前有三德為本乎心，后乃詩歌舞可觀，故云然后樂氣從之也。 注⑧正義德為性本，故曰情深也。樂為德華，故云文明。 注⑨正義歌﹑舞﹑蹈，樂氣從之，故云氣盛。天下咸寧，故曰化神也。 注⑩集解鄭玄曰：“三者，本志也，聲也，容也。言無此本于內(nèi)，則不能為樂耳?！闭x內(nèi)外符合而無有虛假，不可以為偽也。 樂者，心之動(dòng)也；①聲者，樂之象也；②文采節(jié)奏，聲之飾也。③君子動(dòng)其本，④樂其象，⑤然后治其飾。⑥是故先鼓以警戒，⑦三步以見方，⑧再始以著往，⑨復(fù)亂以飭歸，⑩奮疾而不拔，*(也)*⑾極幽而不隱。⑿獨(dú)樂其志，不厭其道；⒀備舉其道，不私其欲。⒁是以情見而義立，⒂樂終而德尊；⒃君子以好善，小人以息過：⒄故曰“生民之道，樂為大焉”。⒅ 注①正義此樂象章第四段也，明證前第三段樂本之事。緣有前境可樂，而心動(dòng)應(yīng)之，故云樂者心之動(dòng)也。 注②正義象，法也。樂舞無聲則不彰，故聲為樂之法也。 注③正義若直有聲而無法度，故須文采節(jié)奏，聲之儀飾也。 注④正義本，德也。心之動(dòng)必應(yīng)德也。 注⑤正義德行必應(yīng)法也。 注⑥正義飾，文采節(jié)奏也。前動(dòng)心有德，次行樂有法，然后乃理其文飾也。 注⑦集解鄭玄曰：“將奏樂，先擊鼓以警戒觽也。”正義此引武王伐紂之事，證前有德后有飾也。武王圣人，是前有德也；而用此節(jié)奏，是后有飾也。先鼓者，為武王伐紂，未戰(zhàn)之前，鳴皮鼓以警戒，使軍觽逆?zhèn)湟?。今作武樂者，未奏之前鳴皮鼓以敕人使豫備具也，是明志后有事也。 注⑧集解鄭玄曰：“將舞必先三舉足，以見其舞之漸也?！蓖趺C曰：“舞武樂三步為一節(jié)者，以見伐道也?！闭x見，胡練反。三步，足三步也。見方謂方戰(zhàn)也。武王伐紂，未戰(zhàn)之前，兵士樂奮其勇，出軍陣前三步，示勇氣方將戰(zhàn)也，今作樂象之。纘列畢而樭者將欲樭，先舉足三頓為步，以表方將樭之勢(shì)也。 注⑨集解鄭玄曰：“武舞再更始，以明伐紂時(shí)再往也。”正義著，竹慮反。再始謂兩過為始也。著，明也。文王受命十一年，而武王除喪，軍至孟津觀兵，曰“紂未可伐也”，乃還師，是一始也。至十三年，更興師伐之，是再始也。今舞武者，前成列將欲舞而不樭，是一始也。去復(fù)更來，是二過始，明象武王再往，故云再始著往也。 注⑩集解鄭玄曰：“謂鳴鐃而退，明以整歸也?！闭x復(fù)者，伏也。飭音□。 復(fù)亂者，紂兇亂而安復(fù)之。飭歸者，武王伐紂勝，鳴金鐃整武而歸也。以去奏皮鼓，歸奏金鐃者，皮，文也，金，武也，初示文德，使紂自改之則不伐，紂既不改，因而用兵，用兵既竟，故鳴金鐃而歸，示用已竟也。今奏武樭，初皮鼓警觽，末鳴鐃以歸，象伐紂已竟也。鐃，鐙鐸也。 注⑾集解王肅曰：“舞雖奮疾而不失節(jié)，若樹木得疾風(fēng)而不拔。”正義謂舞形也。奮，迅；疾，速也。拔，傾側(cè)也。伐紂時(shí)士卒歡喜，奮迅急速，以尚威勢(shì)，猛而不傾側(cè)也。今武舞亦奮迅急而速，不傾倒象。 注⑿集解鄭玄曰：“極幽謂歌也?！闭x皆謂文采節(jié)奏也。 注⒀集解王肅曰：“樂能使仁人獨(dú)樂其志，不厭倦其道也?！闭x言武王諸將，人各忻悅，象武王有德，天下之志并無厭*(干戈)*[仁義]君臣之道。 注⒁正義緣人人不厭，故作樂者事事法之。欲備舉武王之道耳，非為私情之所欲也。 注⒂正義不厭武王之道，其情既見，則不私其欲，義亦立也。 注⒃正義為樂之理既終，是象德之事，其德亦尊顯也。 注⒄正義樂理周足，象德可尊，以此教世，何往而不可，君子聞之則好善，小人聞之則改過也。 注⒅正義此引舊語，結(jié)樂道之為大。 君子曰：禮樂不可以斯須去身。①致樂以治心，②則易直子諒之心油然生矣。③易直子諒之心生則樂，樂則安，安則久，久則天，天則神。天則不言而信，神則不怒而威。④致樂，以治心者也；⑤致禮，以治躬者也。⑥治躬?jiǎng)t莊敬，莊敬則嚴(yán)威。⑦心中斯須不和不樂，而鄙詐之心入之矣；⑧外貌斯須不莊不敬，而慢易之心入之矣。⑨故樂也者，動(dòng)于內(nèi)者也；禮也者，動(dòng)于外者也。樂極和，禮極順。內(nèi)和而外順，則民瞻其顏色而弗與爭(zhēng)也，望其容貌而民不生易慢焉。德輝動(dòng)乎內(nèi)而民莫不承聽，理發(fā)乎外而民莫不承順，⑩故曰“知禮樂之道，舉而錯(cuò)之天下無難矣”。 ⑾ 注①正義此第十章名為樂化章第十，以化民，故次賓牟賈成第十也。其章中皆言樂陶化為善也。凡四段：一明人生禮樂恒與己俱也；二明禮樂不可偏用，各有一失也；三明圣人制禮作樂之由也；四明圣人制禮作樂，天下服從。此初段，人生禮樂恒與己俱也。恒故能化，化故在前也，引君子之言以張本也。斯須，俄頃也。失之者死，故俄頃不可去身者也。 注②集解鄭玄曰：“致猶深審也。樂由中出，故治心也。” 注③集解王肅曰：“易，平易；直，正直；子諒，愛信也?！编嵭唬骸坝停律妹??！?BR> 注④集解鄭玄曰：“若善心生則寡于利欲，寡于利欲則樂矣。志明行成，不言而見信，如天也；不怒而見畏，如神也?！?BR> 注⑤正義結(jié)所由也。有威信，由于深審樂以結(jié)心之故。 注⑥正義前明樂治心，今明禮檢夡。若深審于禮以治身，則莊敬也。鄭玄云“禮自外作，故治身也?！?BR> 注⑦集解鄭玄曰：“禮自外作，故治身也?！闭x既身莊敬儼然，人望而畏之，是威嚴(yán)也。治內(nèi)難見，發(fā)明樂句多；治外易觀，發(fā)明禮句少，而又結(jié)也。 注⑧集解鄭玄曰：“謂利欲生也。” 注⑨集解鄭玄曰：“易，輕易也。” 注⑩集解鄭玄曰：“德輝，顏色潤澤也。理，容貌進(jìn)止也。”孫炎曰：“德輝，明惠也。理，言行也?！?BR> 注⑾正義錯(cuò)，七故反。引舊證民莫不承聽，莫不承順也。圣王有能詳審極致禮樂之道，舉而措之于天下，天下悉從，無難為之事也。 樂也者，動(dòng)于內(nèi)者也；禮也者，動(dòng)于外者也。①故禮主其謙，②樂主其盈。 ?、鄱Y謙而進(jìn)，以進(jìn)為文；④樂盈而反，以反為文。⑤禮謙而不進(jìn)，則銷； 樂盈而不反，則放。⑥故禮有報(bào)⑦而樂有反。⑧禮得其報(bào)則樂，樂得其反則安。禮之報(bào)，樂之反，其義一也。⑨ 注①正義此樂化章第二段也。明禮樂不可偏用，各有一失，既方明所失，故前更言其所發(fā)外內(nèi)不同也。動(dòng)亦感觸。 注②集解鄭玄曰：“人所倦也?！蓖趺C曰：“自謙損也?！彼麟[王肅曰：“自謙慎也?！?BR> 注③集解鄭玄曰：“人所歡也。”王肅曰：“充氣志也?！?BR> 注④集解鄭玄曰：“進(jìn)者謂自勉強(qiáng)也。文猶美也，善也?！蓖趺C曰：“禮自減損，所以進(jìn)德修業(yè)也。” 注⑤集解鄭玄曰：“反謂自抑止也。”王肅曰：“樂充氣志而反本也?！?BR> 注⑥集解鄭玄曰：“放淫于聲樂，不能止也?！?BR> 注⑦集解孫炎曰：“報(bào)謂禮尚往來，以勸進(jìn)之?！蓖趺C曰：“禮自減損，而以進(jìn)為報(bào)也。” 注⑧集解孫炎曰：“反謂曲終還更始?！彼麟[孫炎曰“反謂曲終還更始”也。 注⑨集解鄭玄曰：“俱起立于中，不銷不放。” 夫樂者樂也，人情之所不能免也。①樂必發(fā)諸聲音，形于動(dòng)靜，人道也。②聲音動(dòng)靜，性術(shù)之變，盡于此矣。③故人不能無樂，樂不能無形。④形而不為道，不能無亂。先王惡其亂，故制雅頌之聲以道之，使其聲足以樂而不流，使其文足以綸而不息，⑤使其曲直繁省廉肉節(jié)奏，⑥足以感動(dòng)人之善心而已矣，不使放心邪氣得接焉，是先王立樂之方也。⑦是故樂在宗廟之中，君臣上下同聽之，則莫不和敬；在族長(zhǎng)鄉(xiāng)里之中，長(zhǎng)幼同聽之，則莫不和順；在閨門之內(nèi)，父子兄弟同聽之，則莫不和親。故樂者，審一以定和，比物以飾節(jié)，節(jié)奏合以成文，⑧所以合和父子君臣，附親萬民也，是先王立樂之方也。故聽其雅頌之聲，志意得廣焉；⑨執(zhí)其干戚，習(xí)其俯仰詘信，容貌得莊焉；行其綴兆，⑩要其節(jié)奏，⑾行列得正焉，進(jìn)退得齊焉。故樂者天地之齊，中和之紀(jì)，⑿人情之所不能免也。 注①正義此樂化章第三段也。明圣人所以制樂，由人樂于歌舞，故圣人制樂以和樂之，故云樂者樂也。但歡樂是人所貪，貪不能自止，故云人情也。 注②集解鄭玄曰：“人道，人之所為也。” 注③集解鄭玄曰：“不可過?！?BR> 注④集解鄭玄曰：“形，聲音動(dòng)靜也?！?BR> 注⑤集解鄭玄曰：“文，篇辭也。息，銷也。” 注⑥集解鄭玄曰：“曲直，歌之曲折；繁省廉肉，聲之洪殺也?！?BR> 注⑦集解鄭玄曰：“方，道也?！?BR> 注⑧集解鄭玄曰：“審一，審其人聲也。比物謂雜金革土匏之屬以成文，五聲八音克諧，相應(yīng)和也。” 注⑨正義前云先王制之聲音，形于動(dòng)靜，故此證其事也。此是發(fā)于聲音也。 民聽正聲，得益盛德之美，志意得廣大也。 注⑩集解鄭玄曰：“綴，表也，所以表行列也?！?BR> 注⑾集解鄭玄曰：“要猶會(huì)也?！?BR> 注⑿集解鄭玄曰：“紀(jì)，總要之名?！?BR> 夫樂者，先王之所以飾喜也；①軍旅鈇鉞者，先王之所以飾怒也。故先王之喜怒皆得其齊矣。喜則天下和之，怒則暴亂者畏之。先王之道禮樂可謂盛矣。 注①正義此樂化章第四段也。明樂唯圣人在上者制作，天下乃從服也。若內(nèi)有喜，則外歌舞以飾之，故云先王以樂飾喜也。 魏文侯問于子夏曰：①“吾端冕而聽古樂②則唯恐臥，聽鄭韂之音則不知倦。敢問古樂之如彼，何也？新樂之如此，何也？” 注①正義此章第八，明文侯問也。文侯故晉大夫畢萬之后，見子夏而問于樂也。 注②集解鄭玄曰：“端，玄衣也。古樂，先王之正樂?！闭x此文侯問事也。 端冕謂玄冕。凡冕服，其制正幅袂二尺二寸，故稱端也。著玄冕衣與玄端同色，故曰端冕聽古樂也。此當(dāng)是廟中聽樂。玄冕，祭服也。 子夏答曰：“今夫古樂，進(jìn)旅而退旅，①和正以廣，②弦匏笙簧合守拊鼓，③始奏以文，止亂以武，④治亂以相，訊疾以雅。⑤君子于是語，于是道古，修身及家，平均天下：此古樂之發(fā)也。今夫新樂，進(jìn)俯退俯，⑥奸聲以淫，溺而不止，⑦及優(yōu)侏儒，⑧獶雜子女，不知父子。⑨樂終不可以語，不可以道古：此新樂之發(fā)也。⑩今君之所問者樂也，所好者音也。[一一]夫樂之與音，相近而不同?！雹?BR> 注①集解鄭玄曰：“旅猶俱也。俱進(jìn)俱退，言其齊一也?！闭x子夏之答凡有三，初則舉古禮，次新樂以酬問意，又因更別說以誘引文侯，欲使更問也。此是答述古樂之情。旅，觽也。 注②集解鄭玄曰：“無奸聲也?！?BR> 注③集解鄭玄曰：“合，皆也。言觽皆待擊鼓乃作也。拊者，以韋為表，裝之以噯也?！闭x拊音敷武反。拊，一名相。亦奏古笙樂也。弦，琴也。匏，瓠屬也，四十六簧；笙十九至十三簧也?；?，施于匏笙之管端者也。合，會(huì)也。 守，待也。拊者，皮為之，以噯實(shí)如革囊也，用手撫之鼓也。言奏弦匏笙簧之時(shí)，若欲令堂上作樂則撫拊，堂上樂工聞?chuàng)徂阅讼腋枰?。若欲令堂下作樂則擊鼓，堂下樂工聞鼓乃吹管播樂也。言弦匏笙簧皆待拊為節(jié)，故言會(huì)守拊鼓也。 注④集解鄭玄曰：“文謂鼓，武謂金也。” 注⑤集解孫炎曰：“整其亂行，節(jié)之以相；赴敵迅疾，趨之以雅?！编嵭唬?BR> “相即拊也，亦以節(jié)樂。雅亦樂器名，狀如漆筩，中有椎?！?BR> 注⑥集解鄭玄曰：“俯猶曲也。言不齊一也?！闭x此第二述雜樂也。俯，曲也。新樂行列不齊，進(jìn)退曲也。 注⑦集解王肅曰：“奸聲淫，使人溺而不能自止?！?BR> 注⑧集解王肅曰：“俳優(yōu)短人也?！?BR> 注⑨集解鄭玄曰：“獶，獼猴也。言舞者如獼猴戲，亂男女尊卑也?！?BR> 注⑩正義此結(jié)新樂答也。 注⑾正義此第三段，誘引文侯更問前故說此句，言文侯所問乃是樂，而好鏗鎗之音，非律呂克諧之正樂也。 注⑿集解鄭玄曰：“鏗鎗之類皆為音，應(yīng)律乃為樂?！?BR> 文侯曰：“敢問如何？”① 注①集解鄭玄曰：“欲知音樂異意?！?BR> 子夏答曰：“夫古者天地順而四時(shí)當(dāng)，①民有德而五谷昌，疾疢不作而無祅祥，此之謂大當(dāng)。②然后圣人作為父子君臣以為之紀(jì)綱，紀(jì)綱既正，天下大定，天下大定，然后正六律，和五聲，弦歌詩頌，此之謂德音，德音之謂樂。詩曰： ‘莫其德音，其德克明，克明克類，克長(zhǎng)克君。王此大邦，克順克俾。③俾于文王，其德靡悔。既受帝祉，施于孫子。’此之謂也。④今君之所好者，其溺音與？”⑤ 注①正義當(dāng)，丁浪反。此答古樂之由也。天地從，四時(shí)當(dāng)，圣人在上故也。 注②集解鄭玄曰：“當(dāng)謂不失其所也?！?BR> 注③集解鄭玄曰：“德正應(yīng)和曰莫。照臨四方曰明。勤施無私曰類。教誨不倦曰長(zhǎng)。慶賞刑威曰君。慈和篃服曰順。俾當(dāng)為‘比’，擇善而從之曰比。” 注④集解鄭玄曰：“施，延也。言文王之德皆能如此，故受天福，延及后世?！?BR> 注⑤集解鄭玄曰：“言無文王之德，則所好非樂。” 文侯曰：“敢問溺音者何從出也？” 子夏答曰：“鄭音好濫淫志，①宋音燕女溺志，②韂音趣數(shù)煩志，③齊音驁辟驕志，四者皆淫于色而害于德，是以祭祀不用也。④詩曰：‘肅雍和鳴，先祖是聽?！蛎C肅，敬也；雍雍，和也。夫敬以和，何事不行？⑤為人君者，謹(jǐn)其所好惡而已矣。君好之則臣為之，上行之則民從之。詩曰：‘誘民孔易’，此之謂也。⑥然后圣人作為窹鼓椌楬塤黋，⑦此六者，德音之音也。⑧然后鐘磬竽瑟以和之，干戚旄狄以舞之。此所以祭先王之廟也，所以獻(xiàn)荬酳酢也，所以官序貴賤各得其宜也，⑨此所以示后世有尊卑長(zhǎng)幼序也。鐘聲鏗，鏗以立號(hào)，⑩號(hào)以立橫，⑾橫以立武。君子聽鐘聲則思武臣。石聲硁，⑿硁以立別，⒀別以致死。君子聽磬聲則思死封疆之臣。絲聲哀，哀以立廉，⒁廉以立志。君子聽琴瑟之聲則思志義之臣。竹聲濫，⒂濫以立會(huì)，會(huì)以聚觽。君子聽竽笙簫管之聲則思畜聚之臣。鼓鼙之聲讙，讙以立動(dòng)，動(dòng)以進(jìn)觽。君子聽鼓鼙之聲則思將帥之臣。⒃君子之聽音，非聽其鏗鎗而已也，彼亦有所合之也?！雹?BR> 注①集解鄭玄曰：“濫，濫竊奸聲也?！闭x子夏歷述四國之所由以答文侯也。 注②集解王肅曰：“燕，歡悅?！?BR> 注③集解孫炎曰：“趣數(shù)，音促速而數(shù)變也?！编嵭唬骸盁?，勞也?！?BR> 注④集解鄭玄曰：“言四國出此溺音?！?BR> 注⑤集解鄭玄曰：“古者樂敬且和，故無事而不用，溺音無所施?！?BR> 注⑥集解鄭玄曰：“誘，進(jìn)也?？?，甚也。言民從君之所好惡，進(jìn)之于善無難也?！?BR> 注⑦集解鄭玄曰：“椌楬謂柷敔。”索隱塤，以土為之，大如鵝子，形似錘，吹之為聲。箎，以竹為之，六孔，一孔上出名翹，橫吹之，今之橫笛是也。詩云“伯氏吹塤，仲氏吹篪”是也。 注⑧集解鄭玄曰：“六者為本，以其聲質(zhì)?！?BR> 注⑨集解鄭玄曰：“官序貴賤，謂尊卑樂器列數(shù)有差?！?BR> 注⑩集解鄭玄曰：“號(hào)令，所以警觽也。”王肅曰：“鐘聲高，故以之立號(hào)也?！?BR> 注⑾集解鄭玄曰：“橫，充也。謂氣作充滿?！?BR> 注⑿集解王肅曰：“聲果勁?！?BR> 注⒀集解鄭玄曰：“謂分明于節(jié)義?！?BR> 注⒁集解鄭玄曰：“廉，廉隅?！?BR> 注⒂集解王肅曰：“濫，會(huì)諸音?！?BR> 注⒃集解鄭玄曰：“聞讙囂則人意動(dòng)作也?！?BR> 注⒄集解鄭玄曰：“以聲合己志?！?BR> 賓牟賈侍坐于孔子，①孔子與之言，及樂，曰：“夫武之備戒之已久，何也？” ?、?BR> 注①正義此第九章。名賓牟賈問者，蓋孔子之問本為牟賈而設(shè)，故云牟賈問也。 注②集解鄭玄曰：“武謂周舞也。備戒，擊鼓警觽也?！闭x此孔子問牟賈及樂之事，凡問有五，此其一也。備戒者，謂將欲作樂前鳴鼓警戒，使樂人各備容儀。言初欲奏樂時(shí)既已備戒，使有節(jié)奏，故令武樭者備戒已久。疑其遲久，故問之也。 答曰：“病不得其觽也?！雹?BR> 注①集解鄭玄曰：“病猶憂也。以不得觽心為憂，憂其難?！闭x牟賈答也。 亦有五，而二答是，三答非。今答是也。言武王伐紂時(shí)憂不得觽心，故前鳴鼓戒觽，久之乃出戰(zhàn)也。故令舞者久久乃出，象武王憂不得觽心故也。 “永嘆之，淫液之，何也？”① 注①集解鄭玄曰：“永嘆，淫液，歌遲之也。”正義此第二問也。 答曰：“恐不逮事也。”① 注①集解鄭玄曰：“逮，及也。事，伐事也?！闭x此答亦是也。言觽士望武王欲伐速，恒恐不及伐事之機(jī)，故有永嘆淫液之聲。 “發(fā)揚(yáng)蹈厲之已蚤，何也？”① 注①集解王肅曰：“厲，疾也。備戒雖久，至其發(fā)作又疾也?！闭x第三問也。 發(fā)，初也。揚(yáng)，舉袂也。蹈，頓足蹋地。厲，顏色勃然如戰(zhàn)色也。問樂舞何意發(fā)初揚(yáng)袂，又蹈頓足蹋地，勃然作色，何忽如此*(何)*也。 答曰：“及時(shí)事也?！雹?BR> 注①集解鄭玄曰；“時(shí)至，武事當(dāng)施也?！蓖趺C曰：“欲令之事各及時(shí)?！闭x此答非也。牟賈意言發(fā)揚(yáng)蹈厲象武王一人意欲及時(shí)之事，故早為此也。鄭亦隨賈意注之也。 “武坐致右憲左，何也？”① 注①集解王肅曰：“右膝至地，左膝去地也?！闭x憲音軒。第四問也。坐，跪也。致，至也。軒，起也。問舞人何忽有時(shí)而跪也。 答曰：“非武坐也。”① 注①集解鄭玄曰：“言武之事無坐也。”正義此答亦非也。牟賈言武奮之士不應(yīng)有坐也。 “聲淫及商，何也？”① 注①集解王肅曰：“聲深淫貪商?！闭x第五問也。 答曰：“非武音也?！雹?BR> 注①集解王肅曰：“言武王不獲已為天下除殘，非貪商也?！闭x此答又非也。 子曰：“若非武音，則何音也？”① 注①正義孔子評(píng)其答武音不貪，但不知其實(shí)解理，空言其非，反問也。 答曰：“有司失其傳也。①如非有司失其傳，則武王之志荒矣?！雹?BR> 注①集解鄭玄曰：“有司典樂者。傳猶說也?！闭x傳，直緣反。賈答言武王非有貪，是有司傳之謬妄，故有此矣。 注②集解鄭玄曰：“荒，老耄也。言典樂者失其說，時(shí)人妄說也?！闭x賈又云假令非傳者謬妄，則是武王末年，年志荒耄之時(shí)，故有貪商之聲也。 子曰：“唯丘之聞諸萇弘，亦若吾子之言是也?！雹?BR> 注①集解鄭玄曰：“萇弘，周大夫?！彼麟[按：大戴禮云孔子適周，訪禮于老桞，學(xué)樂于萇弘是也。正義萇音直良反。吾子，牟賈也。言我聞萇弘所言，亦如賈今所言之也。 賓牟賈起，免席而請(qǐng)?jiān)唬孩佟胺蛭渲畟浣渲丫茫瑒t既聞命矣。②敢問遲之遲而又久，何也？”③ 注①正義免猶避也。前所答*(四)*⑤事，*(五)*④不被叩問，今疑不知前答之是非，故起所疑而問也。 注②集解孫炎曰：“聞命謂言是?！?BR> 注③集解鄭玄曰：“遲之遲謂久立于綴?！?BR> 子曰：“居，吾語汝。①夫樂者，象成者也。②總干而山立，③武王之事也；④發(fā)揚(yáng)蹈厲，太公之志也；⑤武亂皆坐，周召之治也。⑥且夫武，始而北出，⑦再成而滅商，⑧三成而南，⑨四成而南國是疆，⑩五成而分陜，周公左，召公右，⑾六成復(fù)綴，以崇天子，⑿夾振之而四伐，盛*(振)*威于中國也。⒀分夾而進(jìn)，⒁事蚤濟(jì)也。⒂久立于綴，以待諸侯之至也。⒃且夫女獨(dú)未聞牧野之語乎？⒄武王克殷反商，⒅未及下車，⒆而封黃帝之后于薊，封帝堯之后于祝，[二０]封帝舜之后于陳；[二一]下車而封夏后氏之后于□，[二二]封殷之后于宋，封王子比干之墓，[二三]釋箕子之囚，使之行商容而復(fù)其位。[二四]庶民弛政，庶士倍祿。[二五]濟(jì)河而西，[二六]馬散華山之陽[二七]而弗復(fù)乘；牛散桃林之野[二八]而不復(fù)服；[二九]車甲弢[三０]而藏之府庫而弗復(fù)用；倒載干戈，苞之以虎皮；[三一]將率之士，使為諸侯，名之曰‘建櫜’：[三二]然后天下知武王之不復(fù)用兵也。散軍而郊射，[三三]左射貍首，右射騶虞，[三四]而貫革之射息也； [三五]裨冕搢笏，[三六]而虎賁之士稅劍也；祀乎明堂，[三七]而民知孝；朝覲，然后諸侯知所以臣；耕藉，[三八]然后諸侯知所以敬：五者天下之大教也。食三老五更于太學(xué)，[三九]天子袒而割牲，執(zhí)醬而饋，執(zhí)爵而酳，冕而總干，[四０]所以教諸侯之悌也。若此，則周道四達(dá)，禮樂交通，則夫武之遲久，不亦宜乎？”[四一] 注①集解鄭玄曰：“居猶安坐也。” 注②集解王肅曰：“象成功而為樂?！?BR> 注③集解王肅曰：“總持干楯，山立不動(dòng)?！?BR> 注④正義此下明應(yīng)象成之事也，答所以遲也。象武王伐紂，持楯立，以待諸侯至，故云武王之事也。 注⑤集解王肅曰：“志在鷹揚(yáng)也?！闭x答遲久已竟，而牟賈前答發(fā)揚(yáng)蹈厲以為象武王欲及時(shí)事，非也。言此是太公志耳。太公相武王伐紂，志愿武王之速得，自奮其威勇以助也。 注⑥集解王肅曰：“武亂，武之治也。皆坐，以象安民無事也。”正義賈前答武坐，非也，因又為之說，言當(dāng)伐紂時(shí)，士卒行伍有亂者，周召二公以治正之，使其跪敬致右軒左，以待處分，故分八佾象□時(shí)之亂，挨相正之，則俱跪，跪乃更起以作行列，象周召之事耳，非武舞有坐之也。 注⑦集解鄭玄曰：“始奏，象觀兵盟津時(shí)也?！闭x說五事既竟，而遲久之意未周，故更廣其象成之事。非答前五事，故云“且夫”也。始而北出者，謂奏樂象武王觀兵孟津之時(shí)也。王居鎬在南，紂居朝歌在河北，故樭者南來，持楯向北，尚象之也。 注⑧集解鄭玄曰：“成猶奏也。再奏，象克殷時(shí)?！闭x再成謂樭者再來奏時(shí)也。樭者初始前，一向北而不樭，象武王前觀孟津，不伐而反也。至再往而向北，遂奏成擊刺。 注⑨集解王肅曰“誅紂已而南?！闭x樭者第三奏，往而轉(zhuǎn)向南，象武王勝紂，向南還鎬之時(shí)也。 注⑩集解王肅曰：“有南國以為疆界?！闭x樭者第四奏，象周太平時(shí)，南方荊蠻并來歸服，為周之疆界。 注⑾集解王肅曰：“分陜東西而治?！闭x樭者至第五奏，而東西中分之，為左右二部，象周太平后，周公﹑召公分職為左右二伯之時(shí)。 注⑿集解鄭玄曰：“六奏，象兵還振旅也。復(fù)綴，反位止也?！蓖趺C曰：“以象尊崇天子?！?BR> 注⒀集解王肅曰：“振威武也。四伐者，伐四方與紂同惡者。一擊一刺為一伐也?！闭x夾音古合反。夾振，謂武王與大將*(軍)*夾軍而奮鐸振動(dòng)士卒也。 言當(dāng)奏武樂時(shí)，亦兩人執(zhí)鐸夾之，為節(jié)之象也。凡四伐到一止，當(dāng)伐紂時(shí)，士卒皆四伐一止也，故牧誓云“今日之事不過四伐五伐”是也。故作武樂樭者，亦以干戈伐之象也。 注⒁集解徐廣曰：“一作‘遲’?！?BR> 注⒂集解王肅曰：“分部而并進(jìn)者，欲事早成。” 注⒃集解鄭玄曰：“象武王伐紂待諸侯也?！?BR> 注⒄集解鄭玄曰：“欲語以作武樂之意?！闭x今韂州所理汲縣，即牧野之地也。更欲語牟賈奏武樂遲久之意，其語即下所陳是也。 注⒅集解鄭玄曰：“反，當(dāng)為‘及’，謂至紂都也?！?BR> 注⒆索隱給，禮文作“及”，蓋聲相近而字誤耳。正義車，戎車也。軍法，一車三人乘之，步卒七十二。牧誓云“戎車三百兩”，則二萬二千五百人也。 注[二０]正義地理志云平原郡祝阿縣也。薊音計(jì)，幽州縣是也。 注[二一]正義陳州宛丘縣故陳城是也。 注[二二]正義汴州雍丘縣，故□國。 注[二三]集解鄭玄曰：“積土為封。封比干之墓，崇賢也?！?BR> 注[二四]集解徐廣曰：“周本紀(jì)云命召公釋箕子之囚，又曰表商容之閭。” 注[二五]集解鄭玄曰：“弛政，去紂時(shí)苛役。倍祿，復(fù)其紂時(shí)薄者?！?BR> 注[二六]正義濟(jì)，渡也。河，黃河也。武王伐紂事畢，從懷州河陽縣南渡河至洛州，從洛城而西歸鎬京也。 注[二七]集解鄭玄曰：“散猶放。” 注[二八]集解徐廣曰：“在弘農(nóng)縣，今曰桃丘?！?BR> 注[二九]正義示無復(fù)用。服亦乘也。桃林在華山之旁，此二處并是牛馬放生地，初伐就此取之，今事竟歸之前處，故尚書武成篇序云“武王伐殷，往伐歸獸”是也。 注[三０]集解徐廣曰：“音韜?！?BR> 注[三一]集解鄭玄曰：“包干戈以虎皮，明能以武服兵也?！?BR> 注[三二]集解王肅曰：“所以能櫜弓矢而不用者，將率之士力也，故建以為諸侯，謂之建櫜也?！彼麟[王肅云：“將帥能櫜弓矢而不用，故建以為諸侯，因謂建櫜也?！?BR> 注[三三]集解鄭玄曰：“郊射，為射宮于郊也。”王肅曰：“郊有學(xué)宮，可以習(xí)禮也。” 注[三四]集解鄭玄曰：“左，東學(xué)；右，西學(xué)也。貍首﹑騶虞，所歌為節(jié)也?！?BR> 注[三五]集解鄭玄曰：“貫革，射穿甲革也。” 注[三六]集解鄭玄曰：“裨冕，衣裨衣而冠冕也。裨衣，袞之屬也。搢，插也?！?BR> 注[三七]集解鄭玄曰：“文王之廟為明堂?！?BR> 注[三八]集解鄭玄曰：“耕藉，藉田也?！?BR> 注[三九]集解鄭玄曰：“老更，互言之耳，皆老人更知三德五事者也。周名太學(xué)曰東膠?！?BR> 注[四０]集解鄭玄曰：“冕而總干，在舞位?！?BR> 注[四一]集解鄭玄曰：“言武遲久，為重禮樂也?！?BR> 子貢見師乙而問焉，①曰：“賜聞聲歌各有宜也，②如賜者宜何歌也？” 注①集解鄭玄曰：“師，樂官也。乙，名也。” 注②集解鄭玄曰：“氣順性?！?BR> 師乙曰：“乙，賤工也，①何足以問所宜。請(qǐng)誦其所聞，而吾子自執(zhí)焉。②寬而靜，柔而正者宜歌頌；廣大而靜，疏達(dá)而信者宜歌大雅；恭儉而好禮者宜歌小雅；正直清廉而謙者宜歌風(fēng)；肆直而慈愛者③宜歌商；溫良而能斷者宜歌齊。夫歌者，直己而陳德；④動(dòng)己而天地應(yīng)焉，四時(shí)和焉，星辰理焉，萬物育焉。⑤故商者，五帝之遺聲也，商人志之，故謂之商；齊者，三代之遺聲也，齊人志之，故謂之齊。明乎商之詩者，臨事而屢斷；⑥明乎齊之詩者，見利而讓也。⑦臨事而屢斷，勇也；見利而讓，義也。有勇有義，非歌孰能保此？故歌者，上如抗，下如隊(duì)，曲如折，止如栆木，居中矩，句中鉤，累累乎殷如貫珠。⑧故歌之為言也，長(zhǎng)言之也。⑨說之，故言之；言之不足，故長(zhǎng)言之；長(zhǎng)言之不足，故嗟嘆之；嗟嘆之不足，故不知手之舞之足之蹈之?！盵一０]子貢問樂。⑾ 注①集解鄭玄曰：“樂人稱工也?！?BR> 注②集解鄭玄曰：“執(zhí)猶處也。” 注③集解鄭玄曰：“肆，正也。” 注④集解鄭玄曰：“各因其德歌所宜?！?BR> 注⑤集解鄭玄曰：“育，生也?！?BR> 注⑥集解鄭玄曰：“以其肆直?！?BR> 注⑦集解鄭玄曰：“以其溫良而能斷也?！?BR> 注⑧集解鄭玄曰：“言歌聲之著，動(dòng)人心之審，而有此事?！?BR> 注⑨集解鄭玄曰：“長(zhǎng)言，引其聲。” 注⑩集解鄭玄曰：“手舞足蹈，歡之至。” 注⑾正義結(jié)此前事，悉是答子貢問之事。其樂記者，公孫尼子次撰也。為樂記通天地，貫人情，辯政治，故細(xì)解之。以前劉向別錄篇次與鄭目錄同，而樂記篇次又不依鄭目。今此文篇次顛倒者，以褚先生升降，故今亂也。今逐舊次第隨段記之，使后略知也。以后文出褚意耳。 凡音由于人心，天之與人有以相通，如景之象形，響之應(yīng)聲。故為善者天報(bào)之以福，為惡者天與之以殃，其自然者也。 故舜彈五弦之琴，歌南風(fēng)之詩而天下治；紂為朝歌北鄙之音，身死國亡。舜之道何弘也？紂之道何隘也？夫南風(fēng)之詩者生長(zhǎng)之音也，舜樂好之，樂與天地同意，得萬國之驩心，故天下治也。夫朝歌者不時(shí)也，北者敗也，鄙者陋也，紂樂好之，與萬國殊心，諸侯不附，百姓不親，天下畔之，故身死國亡。 而韂靈公之時(shí)，①將之晉，至于濮水之上舍。②夜半時(shí)聞鼓琴聲，問左右，皆對(duì)曰“不聞”。乃召師涓曰：“吾聞鼓琴音，問左右，皆不聞。其狀似鬼神，為我聽而寫之?！睅熶冈唬骸爸Z。”因端坐援琴，聽而寫之。明日，曰：“臣得之矣，然未習(xí)也，請(qǐng)宿習(xí)之?！膘`公曰：“可。”因復(fù)宿。明日，報(bào)曰：“習(xí)矣?！?BR> 即去之晉，見晉平公。平公置酒于施惠之臺(tái)。③酒酣，靈公曰：“今者來，聞新聲，請(qǐng)奏之。”平公曰：“可。”即令師涓坐師曠旁，援琴鼓之。未終，師曠撫而止之曰：“此亡國之聲也，不可遂。”平公曰：“何道出？”師曠曰：“師延所作也。與紂為靡靡之樂，武王伐紂，師延?xùn)|走，自投濮水之中，故聞此聲必于濮水之上，先聞此聲者國削。”平公曰：“寡人所好者音也，愿遂聞之?！睅熶腹亩K之。 注①正義時(shí)韂都楚丘。楚*[丘]*故城在宋州楚丘縣北三十里，韂之楚丘邑也。 注②正義括地志云：“在曹州離狐縣界，即師延投處也?！?BR> 注③正義一本“慶祁之堂”。左傳云“虒祁之宮”。杜預(yù)云：“虒祁，地名也，在絳州西四十里，臨汾水也?！?BR> 平公曰：“音無此最悲乎？”師曠曰：“有?！逼焦唬骸翱傻寐労?？”師曠曰： “君德義薄，不可以聽之?！逼焦唬骸肮讶怂谜咭粢玻嘎勚?。”師曠不得已，援琴而鼓之。一奏之，有玄鶴二八集乎廊門；再奏之，延頸而鳴，舒翼而舞。 平公大喜，起而為師曠壽。反坐，問曰：“音無此最悲乎？”師曠曰：“有。昔者黃帝以大合鬼神，今君德義薄，不足以聽之，聽之將敗?！逼焦唬骸肮讶死弦?，所好者音也，愿遂聞之。”師曠不得已，援琴而鼓之。一奏之，有白云從西北起；再奏之，大風(fēng)至而雨隨之，飛廊瓦，左右皆奔走。平公恐懼，伏于廊屋之閑。晉國大旱，赤地三年。 聽者或吉或兇。夫樂不可妄興也。 太史公曰：夫上古明王舉樂者，非以娛心自樂，快意恣欲，將欲為治也。正教者皆始于音，音正而行正。故音樂者，所以動(dòng)蕩血脈，通流精神而和正心也。 故宮動(dòng)脾而和正圣，商動(dòng)肺而和正義，角動(dòng)肝而和正仁，征動(dòng)心而和正禮，羽動(dòng)腎而和正智。故樂所以內(nèi)輔正心而外異貴賤也；上以事宗廟，下以變化黎庶也。琴長(zhǎng)八尺一寸，正度也。弦大者為宮，而居中央，君也。商張右傍，其余大小相次，不失其次序，則君臣之位正矣。故聞宮音，使人溫舒而廣大；聞商音，使人方正而好義；聞角音，使人惻隱而愛人；聞?wù)饕?，使人樂善而好施；聞?dòng)鹨?，使人整齊而好禮。夫禮由外入，樂自內(nèi)出。故君子不可須臾離禮，須臾離禮則暴慢之行窮外；不可須臾離樂，須臾離樂則奸邪之行窮內(nèi)。故樂音者，君子之所養(yǎng)義也。夫古者，天子諸侯聽鐘磬未嘗離于庭，卿大夫聽琴瑟之音未嘗離于前，所以養(yǎng)行義而防淫佚也。夫淫佚生于無禮，故圣王使人耳聞雅頌之音，目視威儀之禮，足行恭敬之容，口言仁義之道。故君子終日言而邪辟無由入也。 【索隱述贊】樂之所興，在乎防欲。陶心暢志，舞手蹈足。舜曰簫韶，融稱屬續(xù)。審音知政，觀風(fēng)變俗。端如貫珠，清同叩玉。洋洋盈耳，咸英余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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