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過年吃多了肥膩,很自然想起消滯的東北酸菜。真的,東北酸菜,想起來就讓人垂涎欲滴。無論酸菜燒白肉、酸菜燴豆腐還是酸菜燉粉條,那滋味美的。記得當初聽雪村唱一句“翠花,上酸菜”時,心里的感覺,賊親切! 酸菜的做法其實特簡單。無非是將東北的大白菜,在太陽底下曬上幾天,剝?nèi)S葉,對半剖開,燒一鍋開水,將剖好的白菜推進鍋里,稍燙一下,淋個澡,馬上起身。那些剝得開開凈凈的大白菜,還真的像除去衣裙的美人,一個個沖完澡,水靈靈、雪肌玉膚的,又鮮亮又誘人——可不許再欣賞了,得馬上進缸,洗得干干凈凈的碩大粗釉大陶缸,堆得挨挨擠擠的。這才將鍋里的溫水倒進缸內(nèi),讓它們重新淋一次,并一直沐浴其中,又向缸內(nèi)撒些粗鹽、八角、花椒、白酒等佐料,最后壓上兩塊大石塊。做酸菜的缸可不是一般的大,兩人洗澡足夠了。 半埋進土中,固定地放在菜窖里,菜窖內(nèi)的室溫正好讓白菜發(fā)酵變酸。也就半個月吧,餐桌上開始出現(xiàn)酸菜嫩黃可愛的影子了,酸菜燉豬肉,豬是自家喂養(yǎng)的,酸菜切成細長條,刀工雖不咋的,但那味道好啊,肉香,菜甜,滋味醇厚又地道,微微有股子酸味,又鮮美得叫人胃口大開。還好,反正鍋里有的是,可使勁吃吧。過后,每個星期都要吃上兩三次酸菜,酸菜燉粉條,酸菜燒豆腐,酸菜土豆湯,酸菜包包子,怎么吃都好吃,怎么吃都不厭,也真是奇了怪了。難怪東北家家都要做上兩缸酸菜,從冰天雪地一直吃到春暖花開呢。 直不可想象,要沒有酸菜,東北人的冬天該有多難熬,真的要嘴里淡出個鳥來吧。在我們水鄉(xiāng),黃芽菜其實也是一種白菜,更加水靈鮮嫩而纖弱,就像南方的人一樣。我曾試著用它做過一回酸菜,但到底不行,不是不夠味兒,就是容易腐爛,我不知是材質(zhì)不對,還是氣溫太暖,沒法子。實在想念了,我只好去超市買上兩袋,真空包裝的,過一回酸菜癮。 (摘編自香港《大公報》 文/朱秀坤)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