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
2004年的初秋,陽光澄澄像水一樣明亮,輕輕地風兒帶著淺淺的喜悅。
那是,我第一次認識涵的時候。
涵,你和張¥¥同桌。
班主任用機械般的語氣說道。
我抬頭,正遇見一陣風兒輕輕吹過,眼神模糊的看見一個胖胖地身影向我走來。
涵,矮矮的個頭,平平的短發(fā),始終帶著一種叫做沉默的面容。
那時的我,忽然有一種感覺,可能,以后我可以不再孤獨。
準備期中考試了,陽光輕輕如煙般蔓入教室,自習課間,一陣繁忙,我也急匆匆的翻開一本又一本課本復習,眼角余光掠過旁邊,涵,似乎毫無感覺,只是全神貫注的在用筆在桌子上一個固定的地方,凌亂的畫著一個又一個圈圈。圓圓的曲曲折折,就好像是一座迷宮,永遠永遠沒有盡頭。
茫然的轉過頭,那時,我不明白他的筆為什么總是走不出那塊地方。
B
考試成績單下來了,我的名字赫然貼在第一行,這意味著至少全校前20。而涵,他的名字一如他一樣的沉默,在最沒有人關注的角落。最后一行,倒數(shù)20名。
我從好事的同學那聽說了,他就是因為成績太差,才被老師安插在我旁邊,差等生配優(yōu)等生,這是老師慣用的平衡手段。
上課的時候我偷偷地注意他,他似乎每次都渾然不覺,依舊的用筆在那一塊地方默默地畫著自己的迷宮。
只是這時的他,頭發(fā)變長了,遮擋住眼睛了,更加的沉默了,我知道他開始不在乎成績了。
漸漸地,我習慣了他的沉默,他好像也習慣性的無視我的舉動了,至少我是這樣認為的。
我開始變得膽大,在一次自習課上,我鼓足勇氣的對他說。
喂,涵,你不去看書,老畫這個迷宮干什么?學習又不會上…
我霍地一下住口,他的眼睛好可怕,深深的像是被點燃的巖漿,會突然一下的爆發(fā)。
C
自從那次見到他兇神般的眼神,我就再也不敢說他了,就是偶爾借道,我也不敢碰他一下。
可是,似乎他對我上次的話極為憤怒,開始故意挑釁我,寫字的時候故意撞我一下,或者裝做無意的樣子,隨手把我文具盒碰到地上。
我知道他是氣憤我,而且是長久以來的積憤,他有些自卑,他長得不好,學習不好,比我大兩歲,卻樣樣不如我,而我也對上次的話有些歉意,所以我忍他,以為等他氣消了就好了。
可是讓我沒有想到,一節(jié)語文課結束的時候,全體起立對老師敬禮,我慣性的準備坐下,看見他的眼神,好像有些怪怪的。
“撲”的一聲,我重重的坐在地面上,這一聲讓整個教室都沸騰了,我忍無可忍了,臉蛋像火一般的燃燒熾熱。
下一刻,整個教室寂靜下來了,很多人沒有想到,涵,竟然被我打得毫無還手之力,不過,他不肯認輸,仍在負偶頑抗。
一陣風吹過,恍惚間我看見,涵,他的眼神的記憶深處,似乎一直有一種東西在附近徘徊,這一點和我一樣,它叫做孤獨。
所以我停手了。只是警告他,下次不要干擾我學習。
D
出乎更多人的意料,涵,這個家伙的性格竟然如此深沉。上課的時候,他裝做一幅老實的模樣,但一到放學時,就開始和我打游擊報復,人群熙熙攘攘,我總是抓不住比泥鰍還滑的他,憤憤的時候真想追到他家去“回禮”,但是一念起5:30準時播出動畫城,我始終是割愛不下,這是我一天的期盼。
涵,他打到我的軟肋了。
反正明天他還上學,到時回敬他。我抱著這種心理,與他打打鬧鬧的過了一個學期。
新學期的開始,不知道是誰把家里的游戲卡帶到了學校,家機的風潮自此席卷校園男生,我和涵也深迷其中。
時間就像人生般不可琢磨,誰也沒有想到,這陣風潮竟把我們吹到了一起,因為共同的愛好,我們成了朋友,而且是無話不說的那種。
世事總是難料,2005年的深秋,一場狂風吹進了校園,陽光在剎那間支離破碎,我走了,連帶著我們的友誼。
后來,模糊間,我看見,這風注定似的總會鉆進人生的迷宮,自此我也跟著走失。
E
2007年的初夏,我正騎著單車從沭河岸上飛馳而下,偶然轉頭,澄澄的陽光下一個胖胖的身影,涵,依然如此的身高,似乎兩年了,他一點沒變,甚至和我一樣一點個頭也沒長。他在和一群小孩嬉鬧,望見飛馳的我,沖我呵呵一笑,又微微擺了擺手示意。
不知怎么了,我忽然間如釋重負似的,輕輕地舒出了一口氣,同樣還給他一個微笑一個手勢。然后帶著一些莫名的欣喜與失落再次在人生的迷宮中走失。
尾聲
而今,穿梭過記憶的長廊,時間如風兒般悠忽不見。
只愿,走出這人生的迷宮,重逢陌路我們依舊相識。
?。撸叽掖?shy;
(10年4月第一次寫故事,此是記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