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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北 李清齋
奇石鑒賞能力是以奇石為審美對象的審美欣賞能力，它是人所獨有的特殊能力，是人的智能的重要組成部分。如何提高奇石鑒賞能力，確有先天因素，但后天的努力是主要的。具有不同的知識積累、文化藝術素養(yǎng)和審美經驗的人，奇石鑒賞能力也不同。
一、從“緣分”談起
人們常說，人石之間有“緣分”。持這種看法的人，不僅振振有詞，而且講得活靈活現(xiàn)。到河灘上去撿石頭，有人滿載而歸，到市場上去買石頭，都是有緣分的，說得可神了!一塊美石，擺在市場上，一般顧客來了，都是視而不見的，只有當它的“主人”來了，它才會閃閃發(fā)亮，“主人不到，石頭不俏”，這是石頭的“靈氣”，也是人石之間的“緣分”。
說是緣分，確是緣分；說不是緣分，確也不是緣分。其中訣竅，全在賞石者的“修煉”之中，有了這“功夫”，才有那“緣分”。石頭確實美，賞石者確有鑒賞水平，二者之間便產生了親和力，是一定會“相見如有緣”的。因此，面對誘人的美石，有沒有“緣分”，就看賞石者是否具有相應的奇石鑒賞能力了。
有了一定的奇石鑒賞能力，就能善于“發(fā)現(xiàn)”。無論是撿石頭或是買石頭，如同花園里選花，美人中選美，都是百里挑一，千里挑一，如果沒有一定的眼力，美的石頭也會從眼皮底下溜走。發(fā)現(xiàn)“美”不容易，發(fā)現(xiàn)美的石頭更不容易，因為“美是到處都有的”(羅丹語)，而美的石頭并不是到處都有的。“發(fā)現(xiàn)”是一種創(chuàng)造，是一種“功夫”。在自然美范疇內，從美學意義而言，發(fā)現(xiàn)石頭的美，是這些石頭從自然對象向美的對象的生成。
有了一定的奇石鑒賞能力，就能善于識別石頭的優(yōu)劣真假。奇石是新奇之物，人見人愛，而且價格不菲，因而，市場上便出現(xiàn)了以劣充優(yōu)、以贗品充真品的不良現(xiàn)象，玩石者必須格外小心，不要為心術不正者所蒙。識別優(yōu)劣真假，既要有眼力，還要“定神”，定神就是要專注，不要分心，分心就容易“走神”。我們在購石活動中，看走了神的現(xiàn)象是常有的，當然，為什么會走神?說到底還是功夫不到家。
有了一定的奇石鑒賞能力，就能自由地、舒心暢神地進行奇石鑒賞活動。在奇石鑒賞活動中，賞石者的鑒賞能力常常表現(xiàn)為審美直覺的敏銳性，審美理解的深邃性，審美想象的豐富性和審美創(chuàng)造的能動性。因此，具有一定奇石鑒賞能力的人，就能迅速、完整地把握奇石的審美特性，自由地進行審美意象與意境的創(chuàng)造；就能“神與物游”、“心馳神往”，在美的世界里自由馳騁，并從中獲得極大的審美愉悅。
二、什么是奇石鑒賞能力
奇石鑒賞能力是指鑒賞者在奇石鑒賞活動中的審美心理活動能力。
奇石鑒賞能力是一種綜合性能力，是各種審美心理活動的綜合體現(xiàn)。審美心理活動包括感覺、知覺、表象、聯(lián)想、想象、判斷、思維、理解、情感、意志等諸多審美心理因素，其中，審美感知力、審美想象力、審美理解力和情感的內在動力是奇石鑒賞活動中的四種主要的心理功能。
1．審美感知力
審美感知是認識世界的開端，也是奇石鑒賞的起點。它是最表層的審美心理現(xiàn)象，也是很重要的審美心理現(xiàn)象，因為，只有通過審美感知，把握奇石的外部形式與形象，奇石鑒賞才能順利地進入深層次的審美心理活動過程。
2．審美想象力
審美想象力是奇石鑒賞活動中積極的、能動的具有創(chuàng)造性的審美心理活動，在我國古代美學和文藝理論中常用“神思”、“浮想”、“神與物游”、“思接千載、視通萬里”等說法來揭示審美想象的特征。
審美想象包括審美聯(lián)想與再造性想象。審美聯(lián)想是指由一種事物想到另一種事物的心理過程；再造性想象是指創(chuàng)造新的意象、意境的心理過程。在奇石鑒賞活動中，奇石的自然形式引誘我們，打動我們的心，觸發(fā)我們的情感，喚起我們的審美記憶，便產生了審美聯(lián)想。將已經復活了的審美記憶(即記憶表象)與奇石鑒賞時所感知的新的表象聯(lián)系起來、融合起來，并進行重組、更新與改造，創(chuàng)造出新的審美意象、意境，在這個過程中的想象力就是再造性想象。例如，筆者有一塊荷花石，石中形象顯示：荷葉殘缺，荷花零落，色淡無華。如此景色很容易使人想起百花凋落的秋天，想起“蕭瑟秋風今又是，換了人間”的名句，想起杜甫的詩：“束薪已零落，瓠葉轉蕭疏”。由于“凋零”景象，還可能容易使人發(fā)出“朋交日凋謝，存者逐利移”的人生感慨……在浮想連翩的基礎上，經過取舍、重組、構思的過程，新的意境《荷塘秋色》便浮現(xiàn)在眼前。《荷塘秋色》的創(chuàng)造過程，就是在審美感知、審美聯(lián)想的基礎上、發(fā)揮再造性想象的過程。
3. 審美理解力
審美理解力是指在一定知識的基礎上，認識審美對象(奇石)的審美特性，由個別上升到一般、由感性上升到理性的思維能力。
審美理解滲透在審美心理的諸要素之中，它與審美感知、審美想象、審美創(chuàng)造具有相互依存關系。首先，沒有“理解”的參與，審美感知則無法深人，因為“只有理解了的東西才更深刻地感覺它”。其次，如果我們對某塊奇石的審美特性缺乏理解，我們就不可能自由地展開審美聯(lián)想與想象，也無法形成新的審美意象。事實上，具有不同知識素養(yǎng)和認知能力的人，對奇石的審美特性可能產生不同的理解，因而導致不同的審美聯(lián)想與想象，并形成不同的審美意象。例如筆者有一塊黃河石《春江水暖》，石中圖像是兩只毛茸茸的小鴨子，很可愛，見過它的人，都很喜歡它?？墒牵捎诟魅说闹R素養(yǎng)和理解能力不同，對它的審美想象與審美創(chuàng)造也不相同。一般的鑒賞者其鑒賞水平都停留在“可愛的小鴨子”、“雛鴨”等層面上，只有那些懂得“雞雛鴨黃，最有生意”的生活知識的人，只有那些體驗過“竹外桃花三兩枝，春江水暖鴨先知”的“春江晚景”的鑒賞者，才會對它有深層次的理解，才可能產生富有新意的審美創(chuàng)造。
4．情感——奇石鑒賞的內在動力
審美情感雖然不直接表現(xiàn)為審美能力，但它直接影響甚至左右奇石鑒賞能力的發(fā)揮。這是因為：第一，審美情感滲透在奇石鑒賞的全過程中，它具有強烈的主觀傾向性和明顯的審美取向。鑒賞者對奇石采取何種態(tài)度——喜歡還是不喜歡，迎合還是排斥，取決于主體有什么樣的情感。只有對美的事物(奇石)充滿了興趣、熱情的人，才會不懈地專注地去追尋、感受它的美。所謂“憤怒出詩人”，沒有激情就沒有詩人，也沒有充滿激情的詩。同樣，情感枯竭、心如死灰的人，或者沒有審美需求，沒有審美熱情的人，面對誘人的奇石，也是不會產生生動的美感來的。第二，奇石鑒賞活動中的審美創(chuàng)造是通過鑒賞者的“觀物動情，寄興移情”來實現(xiàn)的。“物之感人，故搖蕩性情”，奇石鑒賞者的情感來自于審美對象——奇石的刺激和誘發(fā)。鑒賞者的情感一旦被激發(fā)起來，便會控制人的整個心身，成為一種內在動力，推動各種審美心理活動的展開。在此基礎上，鑒賞者再把洋溢著情感的思緒投射到對象——奇石在人的頭腦中的表象中去，使鑒賞者的情感思緒對象化，使對象人情化、人格化，從而達到“創(chuàng)造對方”的目的。由此可見，審美情感在奇石鑒賞活動中具有十分重要的積極作用。
三、如何提高奇石鑒賞能力
奇石鑒賞能力的形成，既有先天因素，也有后天因素，后天的培養(yǎng)是主要的。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這就是說的先天因素。所謂“先天”、“天賦”，并不是上天的恩賜，仍然是人類社會實踐的結果。人類在漫長的社會實踐中，在改造客觀世界的同時，也改造了主觀世界：有了靈巧的雙手，靈敏的感覺器官和細密的思維。人類在社會實踐中，與客觀對象不僅建立了實踐關系、認識關系，而且還建立了審美關系，產生了美感。經過世代的積淀，美感逐漸演變成為人類共有的審美心理素質，并一代一代地傳承下來，成為了“歷史的遺傳”、“集體無意識”，這就是一切人所共有的審美才能中的先天因素。
我們每個人(凡是感覺器官健全的人)，都具有奇石鑒賞能力的可能性，至于能否使這種可能性變?yōu)楝F(xiàn)實性，就靠各人的努力了。即使天賦很好的人，如果后天不努力，也是不可能成為奇石鑒賞的行家里手的。元慎在《琵琶歌》里有兩句話：“靈性甚好功猶淺，急處未能臻幽閑”。靈性再好，功夫不到家，還是不可能達到“幽閑”境界的。所以，后天的努力才是具有決定性意義的。
我們應該做些什么努力才能有效提高我們的奇石鑒賞能力?
主要的辦法是到奇石鑒賞的實踐中去，從實踐中增長才干。我們的認識，我們的才能，說到底，都是來自于社會實踐，奇石鑒賞能力也不例外。劉勰在《文心雕龍·知音》中說：“操千曲而后曉聲，觀千劍而后識器”，演奏了上千首曲子才懂得音樂，觀察了上千把劍才能識別兵器。同樣，要想懂得欣賞奇石之美，就必須廣泛地去觀賞各種奇石。實踐出真知，實踐長才能，看多了，經驗豐富了，就能逐步提高奇石鑒賞水平。
參加奇石鑒賞實踐，也要采取理論與實踐相結合的方法，要多觀摩石友們對奇石的命名、題詠和配座，多看看專家們對奇石精品的賞析，有條件的石友，盡可能讀一點賞石理論方面的文章，提高對奇石的審美特性、奇石美的表現(xiàn)形態(tài)、奇石鑒賞的基本規(guī)律……的認識，樹立正確的賞石觀。這樣，就可以使我們在奇石鑒賞活動中，既知其然，又知其所以然，從根本上提高我們的奇石鑒賞水平。
提高文化藝術素養(yǎng)也很重要。奇石雖然不是藝術，但奇石鑒賞與藝術欣賞是相通的，更何況對畫面石、雕塑石的欣賞與藝術欣賞是基本相同的。我們要多欣賞各類藝術作品；繪畫、雕塑、詩歌、音樂、盆景等，還要多欣賞自然山水之美，要從“美”的海洋里，從多方面吸取“營養(yǎng)”，從而進一步培育我們的審美意識，提高我們欣賞美、創(chuàng)造美的能力。
為了有效提高奇石鑒賞能力，還必須具有并不斷增加相關知識的儲備。有了一定的知識儲備，奇石鑒賞中的各項心理活動才能自由地充分展開；有了一定的知識儲備，才能對奇石的審美特性有較深刻的理解，從而更深刻地感受它的美；有了一定的知識儲備，才可能在奇石鑒賞時“神與物游”、“浮想連翩”；只有懂得歷史，才能“思接千載”，只有閱歷深厚，才能“視通萬里”，并在此基礎上創(chuàng)造出更新更美的審美意象與意境。我們每個人都有各自的工作，都有各自的生活環(huán)境，未必都能像古人所說的“讀萬卷書，行萬里路”，但這種求索精神是應該有的，要根據(jù)各自的條件，盡可能地“多看、多聽、多記”。“見多識廣”才能有效提高奇石鑒賞能力。
此外，還有一個提高奇石鑒賞興趣的問題。有人認為，審美興趣是奇石鑒賞的驅動力，因此，提高奇石鑒賞能力，應該從提高審美興趣人手。這話有一定道理。古人也說過類似的話，《禮記·學記》中說：“不興其藝，不能樂學”，對于不喜歡的才藝，是不可能認真地去學習的。那么，我們應該如何提高奇石鑒賞的興趣?對于初涉賞石領域的石友來說，建議從大處著眼、小處著手，不妨從收藏一些小型奇石做起，有了收獲，有了成就感，就會興趣倍增的。審美興趣(情趣、趣味)具有可塑性和變易性。奇石愛好者通過一定的審美實踐和審美教育都是能夠養(yǎng)成良好的審美興趣和高尚的審美情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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