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不思蜀”是劉禪的生存智慧

本文作者 倪方六

“樂不思蜀”，一直是一個貶義成語，成為劉阿斗——三國時蜀國后主劉禪的標簽，劉禪也因此被外界認為是個糊涂蛋。我在研究劉禪被擄后的那段歷史時發(fā)現，劉禪其實并不是扶不起的阿頭，而是很有頭腦的一個人，樂不思蜀，其實是一種生存智慧。

劉備之死是因為患了場大病，而這病是怎么來的？是關羽、張飛雙雙被殺，進攻吳國又遭夷陵兵敗后氣出來的?？梢哉f，劉備是被氣死的。臨死時，他心有不甘。

劉備退守白帝城，將附近的魚復易名“永安”（重慶奉節(jié)的夔州城），呆在城里永安行宮內養(yǎng)病。據說劉備初患的是痢疾，但連劉備本人也沒有想到，可能是合并感染，病情急轉直下，很快病危。

圖：諸葛亮卡通畫像

章武三年（公元223年）正月，自知大勢不好的劉備，將丞相諸葛亮從成都喊到永安。二月，諸葛亮來到永安行宮。接下來就是“劉備白帝城托孤”一事劉備對諸葛亮說，“你的才能勝過曹丕十倍，定能安邦定國，完成統(tǒng)一大業(yè)。如果太子劉禪可以輔佐，就輔佐他；如果他沒有這個才能，你就取而代之。”

或許這是劉備看出了諸葛亮有代劉稱帝的意圖，或許是他肺腑之言流，真相難以弄清楚，但卻為后世史家推測諸葛亮有二心，并非忠良之臣，留下了歷史口舌。諸葛亮聽后，心情應該是很復雜的，他流著淚對劉備作了如下的表態(tài)——

“臣敢竭股肱之力，效忠貞之節(jié)，繼之以死！”，（意思是，我會竭盡全力輔佐太子，忠心耿耿，死而后已。）

劉備下詔告誡太子，你與丞相共掌國事，尊重他要如同父親一樣。“勿以惡小而為之，勿以善小而不為”這一千古名言，也是這個時候說的。

當時，諸葛亮是與尚書令李嚴一起，接受了劉備的臨終托付。諸葛亮依承諾，扶助劉禪坐上了皇帝寶座。

劉禪（公元207－271年），字公嗣，小名阿斗，為甘夫人所生。建興元年（公元223年）五月，時已17歲的劉禪即位，尊吳皇后為皇太后，大赦天下，并改元，史稱“后主”。

劉禪當皇帝時還是未成年人，軍國大事先后全權委于諸葛亮、蔣琬等人，“政事無巨細，咸決于亮”。劉禪雖然有過和母親一起成為曹操的人質的經歷，但畢竟沒有劉備當年賣草鞋的磨練，未經過大世面。諸葛亮等朝臣在世時還好辦，在他們相繼去世后，劉禪把持朝政的弱點暴露無遺，成了外人眼里扶不起的阿斗。

圖：現代畫家筆下的劉禪

有史家因此稱劉禪是“昏君”。《華陽國志》作者常璩便認為，劉禪不是中興的明君。這是比較傳統(tǒng)的史家觀點，近代名人孫中山也是這樣看，認為劉禪庸愚而沒有能耐。“阿斗”因此成了沒有才干者的代名詞。

真實的劉禪，可能并非如此，諸葛亮便夸贊過劉禪：“天資仁敏，愛德下士。”

傳說甘夫人懷孕和劉禪出生時都有異象，預示劉禪不會是一般人物。這個傳說，被元末明初人羅貫中在《三國演義》中進行了文學化描寫：

“建安十二年春，甘夫人生劉禪。是夜有白鶴一只，飛來縣衙屋上，高鳴四十余聲，望西飛去。臨分娩時，異香滿室。甘夫人嘗夜夢仰吞北斗，因而懷孕，故乳名阿斗。”

諸葛亮扶佐劉禪11年，之后蔣琬、費祎相繼執(zhí)政，劉禪又當了30年皇帝，前后41年。如此之長的時間，劉禪如果真是一位毫無能力的皇帝，早就被替代了。同一個皇帝，蜀國為什么在前后期政局明顯不同，問題多多，重要原因在外部，曹魏在后面操蛋呢，急于滅掉蜀漢。

圖：奸人黃皓

內部原因除了劉禪本人貪圖享樂、懶于朝政外，最主要的是讓宦官黃皓等奸人鉆了空子，諸葛亮未死時就提醒劉禪注意，要“親賢臣，遠小人”。黃皓取寵弄權，結黨營私，搞得連姜維這樣忠心耿耿的統(tǒng)帥都緊張。當然，在這事上劉禪是脫不了干系的?！度龂尽纷髡哧悏鄣脑u論較為客觀：“后主任賢相則為循理之君，惑閹豎則為昬闇之后。”

景耀六年夏天，魏國派西征將軍鄧艾、鎮(zhèn)西將軍鐘會、雍州刺史諸葛緒，分幾路同時攻蜀，發(fā)起了大規(guī)模的“夏季攻勢”。面對強敵，劉禪開始還大赦天下，改年號為“炎興”，動員一切可以動員的力量，想一切可以想到的辦法，進行抵抗。但種種努力無濟于世，最后只得采納了光祿大夫譙周的計策，向鄧艾和曹魏投降。

投降的場面是非常凄慘的，劉禪用靈車拉去一口棺材，還把自己捆綁了起來，來到鄧艾的軍營前。從這件事情上，也可知道劉禪是很有頭腦的一個人，以求死來換取生存。后來孫吳國末代皇帝孫皓也“輿櫬自縛”而降晉，不知道是不是受到了劉禪此舉的啟發(fā)。

鄧艾還算不錯，并沒有殺他，親自給他松了綁。劉禪帶來的棺材也沒有派上用場，鄧艾把那副棺材燒了，讓劉禪放心，魏國不會殺你。

后來劉禪一家老小被帶到了魏都洛陽，魏元帝封劉禪為“安樂縣公”，連降N級。

圖：司馬昭畫像

但劉禪的故事到此并沒有結束。據《三國志》注引《漢晉春秋》，有一次魏將司馬昭與劉禪一起喝酒，故意安排表演蜀地歌舞。劉禪身邊的人觸景生情，非常難過，但劉禪“喜笑自若”。司馬昭問劉禪，“頗思蜀否？”劉禪回答說，“此間樂，不思蜀。”由此誕生了一個貶義成語——“樂不思蜀”。

筆者認為，在那種隨時可能成為刀下鬼的環(huán)境下，既然選擇了生，而不是殉國，劉禪這樣做應該是裝瘋賣傻，是一種生存之道，適者生存，可以說是一種智慧，一種超越世俗的人生境界，大智惹愚啊，如果他說思念故國，還能活下去嗎？聯(lián)系諸葛亮的“天資仁敏，愛德下士”一說，和帶著棺材投降的明智選擇，劉禪并不是沒有頭腦的人，一千多年來，大家都誤會了劉禪！

劉禪死于西晉泰始七年（公元271年），《蜀記》記載，死后謚號“思公”。埋葬在時洛陽故城內城西北角五里處（今孟津縣境內），俗稱“阿斗墳”。

阿斗墳恐早無蹤跡，即使有話，也是假的。功過是非后人說，劉禪這位亡國之君死葬他鄉(xiāng)，令人噓欷。有詩人云：“當年阿斗墳前過，可見囚車掛淚痕？”。。。。。更多內容，詳見《三國大墓》一書中的相關章節(ji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