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科學知識的迅速發(fā)展以及經濟的全球化背景，當今大學如何“育人”？西方著名哲學家尼采曾將教育分為兩種：一種是生存的教育，其目的是追求知識，獲取塵世幸福，贏得生存競爭。另一種是文化的教育，其目的不是個體生存需要和塵世幸福，而是直面永恒的生命意義。尼采的這一觀點雖未道盡教育的全部內涵，推崇的是精英化、貴族化的教育思想，但這種文化教育對生命意義的追求，對今天的現(xiàn)代大學教育不乏啟示意義。20世紀是現(xiàn)代科學飛速發(fā)展的世紀，同時也是教育需要反思的世紀，教育的最高境界應當是追求人文精神，實現(xiàn)生命的意義，“文明以止、化成天下”，文化素質教育是大學教育永恒的使命。

　　文化作為人類實踐活動精神成果的積淀，其整體性決定了教育的整體性。因此，對文化素質教育的認識要從文化、文化教育的整體來認識。知識傳授是當今大學教育中必不可少的組成部分，但片面突出知識教育而忽視思維、方法、原則的教育，忽視受教育者精神境界的提升，這是十分片面的。導致這一現(xiàn)象的原因很多，如科學教育的迅速發(fā)展導致對人文教育的擠壓，實用主義、科學主義對教育的影響，等等。從歷史上看，教育的發(fā)展有三個階段：人文——科學——科學與人文融合。走過科學教育主導大學教育的20世紀,在21世紀大學教育理應走向科學教育與人文教育的融合。所以當今大學文化素質教育的目標在于重建教育的整體性，它以知識為載體，借助于科學教育與人文教育的融合，通過實踐與體驗促進知識的內化，從而激活思維、形成方法和提升價值，進而促進當今大學生的全面發(fā)展。

　　針對現(xiàn)代大學人文教育的薄弱，我國高校從1995年起開展大學生文化素質教育，從“三注重”、“三提高”到“三結合”，文化素質教育取得了一定的成績。多年來的研究與實踐表明：文化素質教育是我國大學教育的本土化創(chuàng)新，是我國大學教育教學改革的重要切入點；文化素質教育思想必須落實到學校人才培養(yǎng)的全過程和教育、教學的諸環(huán)節(jié)中；課堂教學、大學文化育人和社會實踐是實施文化素質教育的三種基本途徑。如何繼續(xù)深入、全面地開展大學生文化素質教育？文化素質教育是我國大學教育的本土化創(chuàng)新，切合了國外通識教育中自由教育的理念，其核心是“人文精神的教育”。人文精神本質上是一種自由、自覺、批判的精神,它以包容性、開放性、批判性、創(chuàng)新性為基本特征,崇尚人格獨立、精神自由、社會責任,守護人類優(yōu)秀的文化傳統(tǒng)與精神資源。因此，推進科學教育與人文教育的融合是深化文化素質教育的關鍵。科學教育與人文教育的分離開始于斯諾的“兩種文化”的分離，我國現(xiàn)代高等教育是在世界科學技術迅猛發(fā)展的背景下建立的，走過了“中體西用”及前蘇聯(lián)專才模式的路徑。在當今大學如何推進科學教育與人文教育的融合？關鍵是教育理念、思想和人才培養(yǎng)模式的改革，這是一個漫長的過程，可能需要幾代人的努力。操作性的、顯性的途徑是推進大學課程的改革，即基于整體知識觀和聯(lián)結課程論的思想，打破傳統(tǒng)學科中心課程模式，選擇跨學科或多學科交叉的、問題中心、方法中心和意義中心的非學科中心模式，建立促進知識的聯(lián)結、貫通和意義的生成，使學生增加智慧和獲得方法、提升知識價值的課程。

　　另一方面，素質是在人的先天生理基礎上,經過后天教育和社會環(huán)境的影響,由知識內化而形成的相對穩(wěn)定的心理品質，素質教育的核心在于內化。關于如何內化，劉獻君教授提出：人的內化過程是認識、感受、體驗的過程，是再創(chuàng)造的過程。因此，文化體驗是文化素質教育的重要途徑。大學文化是大學的本質屬性，是大學人特有活動的存在方式。在當代中國，大學文化是先進文化的重要組成部分，是高校在長期辦學過程中的形成的歷史積淀、創(chuàng)新品質和價值取向。文化的本質是人的實踐活動化育而成的精神成果，文化素質教育主要是對文化價值的理解與體驗，大學文化是文化素質教育的主要依托。

　　(龍躍君 作者系湖南大學教育科學院研究員)